35 客官不可以34

35客官不可以34

詹亦楊聞言,臉刷得僵住。

胡一下抬起頭來時,他已恢複往常波瀾不驚的表情,推她往外走:“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想,酒會結束我來找你。”

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像極了社會版新聞中那些搞出人命不肯負責的臭男人,看得胡一下頓時心涼半截,緊接著她又被自己這反應嚇著了——實在是矛盾。

就這樣滿頭問號和驚歎號地回到場內,四下望望,許方舟竟然也不見了。隻得歎一句:男人啊!在她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統統死哪去了?

咬牙切齒都不解恨,索性抱著酸梅幹悶頭狂吃,胃裏再難受也不肯歇嘴,直到酒會即將結束、許方舟再次出現——

總這麽姍姍來遲,胡一下除了哭喪著臉,別無應對之法。

見他走近,她心中急忙打著算盤,該怎麽拒絕他接下來的邀約?可胡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歉意萬分說道:“艾世瑞先生等會兒要開會,vp級別的都得出席,我可能沒辦法……”

胡一下一愣,立馬聯想起方才詹某人急切離去的身影,真是不知該哭該笑:“這樣啊……”

“那,下次再約?”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許方舟總把她放最後一位。學校有事,社團有事,導師有事,家裏有事……胡一下早就見怪不怪,勉強笑笑:“你忙吧,我等會兒自己回家。”

這回她也不用等到酒會結束了,直接拎包走人。

電梯快要下到一樓時,她手機響,這怪異的鈴聲總能引來他人側目,胡一下都習慣了,不顧同乘者糾結的表情,慢悠悠摸出手機,直接把電池背板摳出來。

坐上出租便一聲不吭,兀自琢磨著是要去醫院還是回家,任由司機師傅欣賞自己的臭臉。

平行的車道上有輛超跑漸漸駛近,很快就與出租車齊頭並進,對方駕駛位的窗口正對上胡一下這邊,她卻渾然不覺,直到對方加速超車,繼而從斜刺裏拐進來,直接逼停出租車。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頃刻間胡一下驚得魂都飛了,等她魂魄歸位,她這邊的車門已經被人拉開:“下車。”

看著門邊這人,胡一下頓時無語凝噎,為什麽他總能想到層出不窮的嚇唬她的方法?

見她賴著不動,詹亦楊索性探進半個身子拉她,直把她領上自己的車。

胡一下真想罵兩句,話到嘴邊就被他的冷臉逼得吞了回去。

“你沒去開會?”胡同誌悻悻然改口道。

“你比較重要。”

他還是那副冷臉,胡一下卻頓時跟過電似的渾身發麻,該死的甜言蜜語,害她嘴角抽啊抽的,萬分艱難才忍住笑意。

可她終究是笑不出來了,隻因他突然話鋒一轉:“會用驗孕棒嗎?”

身體剛過了一次電,現在又被他的問題狠狠雷到,如果胡一下嘴裏有水,一定要噴他一臉。可她有嗎?沒有——隻好撇撇嘴,不甘不願:“不會!”

那一瞬間,胡一下分明看見他在笑,奸笑。可轉瞬他便恢複一臉嚴肅,任她再怎麽仔細瞧,都瞧不出半點異常。

胡一下真想搓搓眼睛,可惜一低頭就看見他在導航儀上尋找附近的藥局。她隻好幹咳兩聲,正襟危坐。

買這麽尷尬的東西,光想想她頭皮都發麻,幸而他隻是讓她在車裏等,沒拉她一起進藥局。

詹亦楊從藥局出來,徑直回到車裏,胡一下趕緊接過塑料袋。拆開盒子,一愣:“怎麽沒說明書?”

“是麽?”詹亦楊接過藥盒,隨意找了找便還給她,“沒關係,我教你怎麽用。”

“你,你知道怎麽用?”

胡一下的驚詫沒得到他任何回應,隻好聚精會神聽他說明,聊有所知地點點頭:“隻要有線就說明懷了?”

詹亦楊點頭。

胡一下反反複複看這驗孕棒,怎麽都不覺得可信,扭頭瞅瞅,他卻是一臉篤定,“我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還是去醫院保險點……吧?”

“去醫院?”他似乎皺了皺眉,“你有空麽?”

他一說就說中要點,胡一下立馬耷拉下腦袋,沉默不語。

“這事兒,暫時別讓其他人知道。”

胡一下聞言,心尖像被刺了下,撇撇嘴,沒好氣:“知道啦!”

翌日一早,胡同誌破天荒早起,躲進廁所開始了與驗孕棒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正焦急難耐地坐馬桶上等結果,突然,廁所門一陣響動。

胡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鎖門,趕緊蹦過去抵住門背,外頭的冷靜紮毛了:“幹嘛啦?”

“我……我剛大完,你千萬別進來,會熏死你的!”

“哎呀不管了,我內急得很!”

拉鋸戰開始。對扛十幾斤布料氣都不喘的金剛芭比冷靜來說,對付胡一下跟對付小雞仔似的,隻消片刻便成功闖入。

胡一下被門板震得連退幾步才站穩,抄起驗孕棒就往身後藏,可惜仍晚了一步,冷靜眼尖,立馬被勾出好奇心:“你手上拿了什麽?”

一來二去,冷靜再度獲勝,胡一下極不甘願地被她捏著手,交出驗孕棒。待看清上頭浮現的一條紅線後,胡一下瞬間如遭雷殛,腦袋嗡嗡。

見她麵如土色,冷靜笑得沒心沒肺:“你看清楚,一條而已。你又沒懷,至於這麽緊張嗎?”

胡一下這回不再如遭雷殛——改五雷轟頂了。看看驗孕棒,再看看冷靜,最終腦中畫麵定格在詹某人那抹稍縱即逝的奸笑上。

又被騙了……

冷靜大致掌握了情況,衛生間裏很快充滿她的幸災樂禍:“狐狸,你注定鬥不過了,幹脆從了他吧。”

胡一下倚著洗手台,一瞬不瞬盯著手中驗孕棒,始終皺著眉頭,冷靜湊過來刷牙,順便奪過驗孕棒投進垃圾桶。

“你們的婚事在雙方家長看來已經板上釘釘了,逃不過的。而且你爸媽肯定對他很滿意,否則他們哪會不多考察一段日子,就這麽安安心心地回深圳?”

冷靜顧不得滿嘴牙膏泡,一直循循善誘,胡一下聽不下去了,淒淒慘慘戚戚地打斷她:“妞……”

“嗯?”

“我不信他真的愛我愛到想騙我奉子成婚。”

“我也不信。”

胡一下倒地。

爬起來,“既然不愛,那他幹嘛對我這麽……”彼此的關係還真不好界定,胡一下不得不仔細斟酌措辭,“……這麽執著?”

“很多種可能,或許他隻是想結婚,而你是個不錯的對象。又或許……”說到這兒,冷靜似乎有些卡殼,隻好生硬的轉移話題,“你沒聽過那句話嗎?結婚的對象要笨一點,笨到會真心相信對方的承諾,當然,也不能太笨,至少要懂得不去追究對方的承諾。以我對你的了解,你非常符合這兩點。”

透過洗手台前的鏡子,胡一下把自己上上下下大量了個遍,怎麽看都不覺得自己笨,倒是切切實實看見鏡中的自己眼中噌地冒起火焰——

她的小宇宙,爆發了!

1月1日,天光大好,黃道吉日,諸事皆宜——最宜懲治惡人。

在冷靜那道仿佛在說“你確定要這麽做嗎?”的目光注視下,胡一下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第一要領,搶在他之前開口,否則會被他那大提琴似的好嗓音瞬間KO——電話一接通胡一下就捏著嗓子做虛弱狀:“是我……”

“小狐狸?”詹亦楊似有一秒的詫異,“早!”

“你能不能來接我上班?”冷靜看著她的目光,好似她正在玩火自焚,胡一下卻隻朝冷靜比個“OK”的手勢,繼而咬牙握拳,“我有話要對你說。”

那端頓了頓:“沒問題,等我。”

胡一下完全可以從他充滿張力與質感的聲音中嗅出一絲玩味,真想破口狠罵一頓這個大騙子。硬是忍住,默默掛斷電話。

第二要領,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否則鐵定會被拆穿——詹亦楊在公寓樓下等了足足一刻鍾,她才姍姍來遲。

詹亦楊正倚著車身看表,一抬頭就看見她從樓道裏出來,開口之前又被她搶先:“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進電梯就頭暈想吐。所以剛才走樓梯下來了。”

他眼裏顯現出小部分關切,更多的是狐疑。在他來之前,胡一下可是一直在對著鏡子練表情,她對自己此刻表現出的焦慮很有信心:“我早上用了驗孕棒,測出……兩條紅線。”

瞬間,詹亦楊陷入沉默。

第三要領,不能直視他的眼睛,否則絕對會在他深邃的目光下不攻自破——胡一下避過他的視線上車。

總覺得他該開口說些什麽,哪聊他真的專心駕駛,一聲不吭,胡一下偷瞄一眼,隻見他下顎緊繃,鋒利如紙裁,她莫名爽歪歪,忍著笑,繼續偏頭看窗外,留給他一個落寞的側影。

坐在他的車上欣賞他的臭臉,是件多麽愜意的事,可下車就沒那麽愜意了——被人看見她從副總車上下來,她這一世英名鐵定被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確認周圍沒人,胡一下趕緊溜下車。

可她險些忘了,詹某人除了是罪大惡極的騙子,還是緊迫盯人的能手,他始終站在她身後幾米處,她想就這麽混進電梯肯定不容易,思來想去索性作罷,繼續擺著標準的林黛玉姿勢,轉頭朝安全出口走去,與他錯身而過的瞬間拋下一句:“坐電梯會頭暈,我還是走樓梯吧。”

果然,等她來到樓梯間,一回頭,詹某人正立在她麵前。胡一下早已領教過他的撲克臉,可如今,還是被他過分嚴肅的樣子驚得心肝直跳。

可是台階沒上兩級,被逼當陪練的記憶頃刻間紛至遝來,為她的報複心加油加熱。胡一下越走越慢,終於委屈地回頭瞅瞅某人:“我走不動了。”

不能看他眼睛,胡一下索性盯著他鼻梁裝楚楚可人:“你抱著我爬樓梯吧。”

詹亦楊聞言即動,驀地跨上兩級台階,瞬間與她統一地平線,鼻尖幾乎撞到她的。胡一下覺得自己進化了,不期然撞上他視線,幾乎一瞬間就讀懂了目光:我除了在床上,從不為女人付出體力。

調戲!□裸的調戲!

他嘴唇微張,終於要說出口了……

等了三秒,愣是沒等到他開口,他隻是微躬身,一下子就抱起她。55樓,胡一下想想都汗顏。

她沒注意看樓層,隻知道自己環摟住他頸項的手都隱隱開始發酸。偷偷抬眼瞧他。這個角度看男人流汗的樣子,真是該死的……性,感……

深呼吸再深呼吸,胡一下終於把那絲歉意驅逐出腦袋,頭明明是貼在他鎖骨處,可為什麽……仿佛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

胡一下慌了。

“放我下來!”胡一下低叫一聲,不等他鬆手已自行跳下他懷抱,高跟鞋震得她腳踝都在發顫。發顫的卻不隻是腳踝,還有……心髒。

詹亦楊看著她,眉梢眼角都浸著笑意。

心律本就不穩,現在更是被他盯得心裏發毛,胡一下傲嬌地將頭一甩,乘電梯去也!

原來被欺壓慣了之後終於有一天翻身做大攻,是那樣令人難以適應的事!

“我不想準備資料。”

好,不準備。

“我不去陪你跟方舟他們吃飯。”

好,不去。

“我不想跟著你陪誰誰誰打高爾夫,不想去某某網球場,不想去素質拓展,不想給你端茶送水。”

那好,留你在公司受訓。

“周女士打電話來要我去見親戚,我不想去。”

我幫你推掉。

“許方舟約我了,我……我,我為了寶寶要跟他做最後的道別,你千萬別來攪局。”

玩得開心點。

他太聽話,太反常,太令人不安!胡一下如同浴血奮戰慣了的鬥士,突然找不到敵人,擔心這狡猾狐狸背地裏又在謀劃什麽詭計,以至於好不容易能和許方舟吃頓晚飯,她卻好似怕被捉`奸的有夫之婦,身怕詹某人突然出現在餐廳的某個角落。

三天下來,胡一下幾乎神經衰弱。跑到天台吹吹風都鬧得草木皆兵,身後稍有動靜就立馬警鈴大作——回頭一看,並非詹某人,而是許方舟。

她這才鬆口氣。

“怎麽魂不守舍的?”

“可能是太累了。”這幾天閑得快要發黴的胡一下拍拍臉,糊弄過去。

許方舟倚著天台護欄,微笑著遞過來一瓶水,“加了泡騰片的。”說著不忘替她把外套扣好。

許方舟低著頭,胡一下恰巧正對上他的頭頂,他的頭發精短,打理的一絲不苟,想當年,被小日本迷得昏頭轉向的她一直攛掇他留日係美男頭,總被他微笑著拒絕。

“農曆新年你會回深圳麽?”

“我那時候估計得去倫敦總部履職,不知道趕不趕的回來。”

“哦。”

胡一下其實並未仔細聽他說什麽,一直在想,不知道他的發質是怎樣的,會不會和詹某人一樣,摸起來刺刺的……

她生生驚醒。

自己什麽時候摸過詹某人的頭發?怎麽會知道手指穿進他頭發裏會有怎樣觸感?

胡一下搖搖頭,盡力把這些念頭趕出腦袋,卻在這時,三天沒響過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胡一下摸出手機,看看屏顯,又看看麵前的許方舟。仿佛一個萬難的抉擇,她摩挲著接聽鍵的手隱隱都有些發熱。

轉念一想,不就接個電話麽?又不是選對象,再無顧忌地接起。三天沒聽到詹某人的命令口吻,胡一下也不知道心頭那抹異樣,是陌生感還是懷念感。

隻聽他道:“下來一趟,我在停車場等你。”

她啪地掛線,麵前這男人那麽聰明,這樣就已經猜到:“詹副總?”

“不是啦!”胡一下發覺自己進步了,臉不紅心不跳的,“是行政助理讓我馬上送文件下去。那個……我先走了。”

邁出幾步才驚覺自己原本並沒打算搭理詹某人,可這時讓她收腳,如今這狀況豈不是更難處置?

胡一下隻好硬著頭皮加快腳步,直到被許方舟叫住:“一下!”

如果自己回頭,許方舟對她說“別走”,之後的一切會不會都變得不一樣?可惜胡一下回頭,隻看見他的欲言又止,頓了頓,他說:“我在這兒等你。”

其實很多時候許方舟都是這樣,淡淡看著她,臉上的微笑似乎總蔓延不到眼裏,胡一下有時懼怕,有時迷戀,但總無法讀透他的表情——

這時,這種異樣再度籠罩住她,可惜她想了想,仍理解不了,隻好悻悻然離開。

等你,回來……

胡一下趕到停車場,頭發亂眼光更亂,都不知道自己這麽著急,是為了盡快趕回天台,亦或怕詹某人等得不耐煩。

看到詹亦楊的私人用車停在跟前,車門都已經為她打開,胡一下驀地停駐。

“去哪?”

“出大事了。”

胡一下心頭的邪惡小人和純良小人又開始打架,千萬別相信他!千萬別!——可最後這警告聲仍舊被她忽略了,胡一下就這樣上了車。

而直到行駛到目的地,胡一下才恍悟,自己上的是賊車。

牌子就掛在牆上,豆大的“民政局”幾字刻在上頭,胡一下透過車窗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自己沒看錯。

詹亦楊下車繞到副駕,為她拉開車門。

胡一下摟著安全帶死活不撒手:“你你你,你想幹嘛?”

詹亦楊揚一揚手中的公文袋:“我讓伯母把戶口本和其他材料都寄來了。你的身份證在冷小姐那兒,她答應我立刻送來。”

晴天霹靂?

如遭雷殛?

醍醐灌頂?

這些都不足以形容胡同誌當時的心情……

你的留言我看到了,或許你覺得你“高貴冷豔”的留言沒什麽大不了,但我還是要恭喜你,我被你這條留言切切實實傷到了……你留個評是多麽高貴冷豔的一件事啊,我求評求花是多麽下 流下 賤的一件事啊……我這麽說您滿意了嗎?我現在大四,實習+論文+學車……下個月還有大考,河南還是荷蘭,廣州還是歐洲,就看這次。一整天緊繃過後還要坐電腦前幾小時挖空心思想歡樂情節,還要應付你這種高貴冷豔的留言,說實話我都快精分了。有時候甚至想幹脆好好複習、停一個月再更。再來看看高貴冷豔的你,我膽小,不敢叫你滾,但我起碼求你繼續霸王我,反正你一條0分評對我文章積分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我相信一個真正喜歡本文的人不會說出這樣冷嘲熱諷文章作者的話——你認為我小題大做也好,作者就是這麽傷不起!請你繼續高貴冷豔的保持緘默吧,別毀了我心情,害我更寫不出歡樂情節,讓真正喜歡本文的讀者苦等。

PS:既然你覺得我總故意吊你胃口,那我不妨再吊一次。結婚,或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