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當這一天第三次互相遇到的時候,正是洛離感到饑餓狼狽不堪的時候,洛離和靈兒在街上遊蕩了好幾圈,終於在靈兒的無數次哀怨中,準備投降回去的時候,洛離撞上了從酒樓出來的琉歌和荊風冷。琉歌失笑道:“黎公子,我們是不是真的很有緣分啊。”洛離苦笑:“嗬嗬,果然很有緣啊。”嘴裏喃喃自語:“孽緣吧,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琉歌豪爽的笑道:“不知這次再邀約的話,公子是不是還要拒絕呢?”洛離狐疑的問道:“你們不是才從酒樓出來麽。”荊風冷趕在琉歌前說道:“邀約也不一定去酒樓,我們可以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洛離眯眼疑惑的重複:“有趣的地方?”荊風冷信心滿滿的笑道:“嗯,很有趣的地方,保準你沒去過的。”洛離雖然不喜歡這個人,可是對他所說的有趣的地方卻格外感興趣。靈兒直覺那不是個好地方,拉著洛離說道:“公子,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夫人該著急了。”荊風冷取笑道:“難道黎公子還沒成人麽,做任何事前都要向家裏父母親先稟告一聲。”洛離不甘心的回嘴道:“誰說我沒成人了, 去就去,怕你不成。”琉歌拉了拉荊風冷,輕聲道:“你今天好生奇怪,黎公子既然要回家,還是算了吧。”洛離眉毛一挑,驕傲的說道:“誰說算了,這就去。”荊風冷無辜的向琉歌示意道:“你看見了,和我無關了啊。”

“萬花樓”洛離等著牌匾上的字,奇怪的說道:“難道這裏生產很多花麽?帶我來賣花的地方做什麽?”琉歌和荊風冷相視一笑,心裏想的卻完全不同,琉歌想著這孩子還單純,荊風冷因看透了洛離其實是個姑娘,所以心裏笑的更快活,有趣的姑娘,隨即眼神一黯,和她完全不一樣呢。洛離看著那些穿著單薄的紗衣,表現的奇奇怪怪的女子們蜂擁而上,顯得渾身難受,靈兒早已被嚇的躲在洛離背後,直叫著:“公子,公子,我們快離開吧。”琉歌看洛離主仆不自在,叫過那老鴇道:“給我們一間清淨點的房間,不要讓人來打擾了。”老鴇看琉歌塞在手上的一遝銀票,笑開了花,忙道:“行,行,這就去安排。”

荊風冷卻叫住了那老鴇道:“聽說你們這裏的如是姑娘芳名在外,絕世無雙,甚是美豔,今日既然來了,少不得要見見的,你去叫了她來陪我們。”老鴇為難道:“這如是姑娘本不是我們萬花樓的姑娘,是來我們這裏掛單的,所以平時接客都是她願意才行,這。。我還要去問問才好。”琉歌讓那老鴇離去,說道:“無礙,不來也成,就是快去安排一桌酒菜上來。”老鴇應聲而已,琉歌對著荊風冷調侃道:“平時也沒見你對哪位姑娘這麽上心,今日倒也被名揚千裏的名妓迷住了不成?”

荊風冷笑笑,不言語,他是在一次吃飯時聽到這名字的,雖然明知不可能,還是被嚇到了,隻因這個名字的主人是他熟悉的不得了的,今天既然碰巧來了,見一見也無妨,若見不到,他也自然不去強求,畢竟怎麽可能是她呢。洛離聽他們的對話,才知這就是傳說中的妓院了麽,興奮的東看西看,也不忘諷刺荊風冷道:“就知道你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荊風冷回道:“逛妓院的就不是正人君子了麽?唉,那這個世上也沒有多少君子了。”洛離氣憤的看他一眼,不再理會。

清雅的房間,偶爾傳來外麵的嬉笑**,洛離和靈兒卻隻醉心於桌上的食物,雖然餓壞了,隻是兩人吃的極文雅。琉歌想著,這黎公子不是富家公子也是達官貴人的,這氣質不是一時半刻能修煉的,是從小到大點點滴滴培養出來的。荊風冷混亂的腦子中拚命的回憶著,到底是哪裏見過呢,為什麽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房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一位美人緩緩入內,一件淡綠色的綢衫,上頭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鑲著點點銀珠,一張鵝蛋粉臉,未施半點脂粉,雙目如星,走起路來風姿綽綽,隻是全然未見媚態,當真是風華絕代,隻是這超然脫俗的姿態,居然是一代名妓?房內的幾人被震驚到了,隻見這位美人緩緩施禮道:“奴家如是,給各位公子行禮了。”聲音清脆悅耳,格外動聽。

荊風冷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居然真的是她,她為何在這裏,萬千問題想叫她解惑,隻是這時機不對,隻能忍耐著。琉歌最先緩過神來,說道:“如是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如是慢慢走近,嫣然笑道:“公子過獎了。”在走到荊風冷身邊的時候偷偷說道:“二皇子近來可好。”荊風冷身子一僵,那如是姑娘已經走到放置古琴的地方坐下,問道:“奴家為各位彈奏一曲如何。”琉歌笑道:“在下今日能聽到如是姑娘彈奏一曲,真是三生有幸。”

洛離始終呆坐一旁,心裏還在想著,怎麽和如卿姐姐長的這麽像啊,靈兒偷偷附耳過來說道:“公主,這如是姑娘和太子妃長的好像哦。”洛離點點頭,給自己和靈兒解釋道:“也許碰巧了吧。”靈兒別無他想的點點頭,那頭的琴聲響起,委婉動聽,柔情似水,隻是卻含了一絲愁緒。

一曲作罷,如是盈盈起身施禮道:“如是獻醜了。”琉歌拍手道:“妙極妙極,姑娘談的一手好琴,今日果然不虛此行啊。”如是淺笑道:“公子謬讚,如是不敢當,若公子沒有其他吩咐,如是告辭了。”來如一陣風,去如一陣煙,如果不是殘留的那絲香氣,感覺像一場夢似的。隻是,荊風冷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因為在如是離開的時候在他耳邊留下了一句:要事相商,務必一聚。說的極輕,荊風冷還是聽到了,聽的清清楚楚,隻是他現在還不能去,看著已經在互飲的琉歌和洛離,他笑著加入道:“今日有酒今日醉,來,幹了。”

洛離從沒有喝的這麽盡興過,而且這酒酸酸甜甜,味道特別好,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一開始靈兒還極力的勸阻,當洛離灌了她幾杯後,靈兒暈乎乎的趴在桌上,洛離笑嘻嘻的喚道:“靈兒,靈兒,再喝一杯嘛,起來,起來。”已經有點醉酒的神態,琉歌看洛離居然這麽不經喝,拿開她的酒杯,正想勸阻,隻是看到她一臉嬌態,正笑個不停的嘴唇殷紅,白皙的臉龐因喝酒而起了陣陣紅暈,還有迷蒙的雙眼,居然無比魅惑人,琉歌一時看的入了神,也忘記要說些什麽了,荊風冷看到了,調侃道:“你動心了?你可別忘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哦。”

琉歌猛的一個回神,狼狽的說道:“你瞎說什麽呢,黎公子是個男孩子。”荊風冷歎道:“琉歌,你怎麽就沒看出來呢?”琉歌疑惑的看著荊風冷,荊風冷又道:“有哪個男人長的和她一樣的麽?我看,連名字都是假的吧。”琉歌驚訝的轉頭看已喝的迷迷糊糊的洛離,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女孩子啊。琉歌對著洛離的方向傻笑道:“居然是個姑娘家的。”荊風冷正顏道:“琉歌,開玩笑就算了,但是你不可以辜負夢雅姑娘。”

夢雅是琉歌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荊風冷看到那姑娘也是真心愛著琉歌的,因為自己未能與心愛之人廝守的關係,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好兄弟負了人家。琉歌苦笑:“我知道。”荊風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好生看著她們兩個。”琉歌還陷在自己的失魂落魄中,也不多過問。

荊風冷當然是去找如是了,隻是,荊風冷進去的時候如是的房間還另外有一個男子,那人半掩著臉,露出的雙眼散發出寒光,渾身有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看見荊風冷進來,他雙手抱拳,往地上半跪,恭聲道:“屬下夕陌參見二皇子。”荊風冷一擺手,說道:“起來吧,在外麵,無需多禮了。”如是一直看著他們兩人,直到此刻,才發聲道:“風,你離開了這麽久,一定不知道你走後發生了很多事吧。”

這荊風冷原名夏似風,是冰祁國的二皇子,因為感情受創,遠走他鄉,以療情傷。荊風冷,如今的夏似風問道:“我正想問你,你怎麽突然來這裏,而且還在這樓掛單,還有夕陌怎麽來了?”如是歎息,眼裏一股憂愁之色:“也就是三個月前,有一日,你父皇突然在朝堂上吐血倒地,太醫們查來查去還是弄不出個所以然,誰知,過幾日,居然有刺客行刺,你皇兄。。”提到自己的夫君,如是哽咽住出不了聲,夏似風也不打斷她,夕陌接著說道:“太子被刺成重傷,如今還在昏迷中。”如是全名花如是,是冰祁國太子妃,所以當時夏似風是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的。

一聽發生如此多的變故,夏似風震驚道:“那現在父皇和皇兄怎麽樣了?”如是搖搖頭,鎮靜了一點情緒後接著說道:“太醫束手無策,可是我覺得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一定有隱情,於是找來父親商量,父親說如今王爺獨攬政權,也懷疑這是王爺的陰謀,隻是沒有絲毫證據,父親知道你在龍武國內,想派個信任的人來龍武國找你,可是一時之間想不到合適人選,這事還需秘密進行,否則王爺知道了一定會派人暗殺於你,我想隻有我出來尋你,才不會讓他產生懷疑,我們對外宣稱我因太子傷勢嚴重而心情抑鬱,終日守著在太子房中照顧,而且他對我一介女流也不會有絲毫防範之心,所以我帶了夕陌悄悄來此,因妓院這種地方比較混雜,倒是能掩蓋我的身份,而且這裏打聽消息比較方便,隻是我們費了一番周折還是毫無任何消息,後來才決定冒險用我的名字,希望你聞訊前來,誰知等了這麽久,依然杳無音訊,要不是你今日來此,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你。”

說道最後,如是已經淚水漣漣,想起遠在千裏還不知生死的愛人,心裏之苦更甚。夏似風沒想到自己走後發生了這麽多事,對自己自責萬分:“我真是該死,父皇和皇兄遇到了這麽大的事,可是我居然不在。”如是反倒勸慰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責,這些事也不是誰都能預料的,隻是,我們還需盡快趕回去,否則這後麵還不知道會如何發展。”夏似風點頭道:“是了,要盡快”,又想起什麽問道:“那你可曾找過如卿?”

如是搖頭道:“我們一心找你,倒是從未想過這事。”夏似風說道:“本來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既然要離開了,我們也該去探望一下這位遠嫁他鄉的妹妹了,也不知她生活的好是不好。”想起自己的妹妹,忍不住的感傷彌漫心口,又過了片刻,夏似風抬頭看天色漸白,對如是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們準備準備,今晚就起程回去。”如是和夕陌點頭,目視夏似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