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佟紹禮聲音顫抖地問:“他們對你用私刑了?”

這份視頻在半個小時前被人上傳到網上。起因是半年前有一名記者的家人開罪了某位身份顯赫的老板。這位老板放言說自己上頭有關係,讓對方進局子裏長長見識。所謂的見識,是花大價錢讓人在裏麵打斷了對方一條好腿。

該記者為了替家人出頭,明察暗訪多時,借用裏麵一位清潔工之手在花盆裏安裝了□□和攝像頭。因為是警局內部,所以沒有人排查過這類東西,使得記者在鄭井出事後拿到了第一手證據。視頻中還有其他人的審訊記錄,但是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審訊流程。僅有該記者的家人和鄭井的審訊是由“上頭”派的人過來單獨提審,並且動用了私刑。

記者拿到錄像資料後,將幾份視頻綜合剪輯,並且附上家人的傷殘照片,將文字和視頻一並上傳到了網絡上。這並不是第一次曝光出有警察對嫌疑人屈打成招的新-聞,以前的新-聞裏甚至曝光出來有嫌疑人進去前好端端的一個人,幾天後卻莫名其妙死亡。這起事件也是該名記者跟進的,但是在當時沒能引起足夠的重視。受害者的家人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願意上訴,而是選擇私下解決。

視頻中鄭井的臉是背著光的,十分模糊。不是熟悉的人可能看不出視頻中的人是鄭井。可是由於視頻時間跟鄭井被抓的時間吻合,很多人都猜到了鄭井的身份。他出演了佟紹禮的電影,發布過宣傳片和定妝照,在公眾麵前也混了個臉熟。

佟紹禮握著手機的右手青筋暴起,他簡直不敢相信鄭井在裏麵受了這些罪。鄭井沒跟他說過。他更多的是懊悔,他當時隻顧著讓蔣東旭去撈人,自己這邊把輿論的聲討聲壓製下去,卻沒想到鄭太太讓自己身為局長的哥哥徇私枉法,對鄭井進行了這樣的報複。

佟紹禮感到胸悶、心悸,想暴走,想殺人。他放下手機,轉眼看向身側的鄭井。

鄭井依舊是一副迷糊樣,揪著自己的頭發說,“他們不讓我說出去。他們一直拿槍指著我,我害怕。他們說我要是告訴別人,他們就拿槍打爆我的頭,就像那樣砰地一聲腦漿四濺,他們還放死刑犯行刑的視頻記錄給我看。”

鄭井確實受到了驚嚇,幾乎都有心理陰影了。他出來後一直想找佟紹禮,想告訴他有人虐待他。可那幾天裏他見不著佟紹禮的人,在蔣東旭各種添油加醋的描繪之下,他精神上就承受不了,開始胡思亂想……

佟紹禮抓住鄭井的手,將他按在自己懷裏,輕聲道,“對不起。”

說起來鄭井也沒受太大的罪,就是在那種環境下,他害怕是真的。

鄭井在佟紹禮懷裏趴了一小會兒,抬起頭,語帶吃驚地問道,“哥!你怎麽流眼淚了?快擦擦。”

鄭井手忙腳亂地替他哥擦眼淚,他被人拿電棍電了好多下,他也沒哭。他哥看個視頻咋就看哭了。

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除了他哥欺負他的時候,他可從來沒哭過,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他從兩千多年前意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跟他哥繼續做好兄弟的,以後要做讓所有人仰望的人上人。現在他哥的雙腿治好了,他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再沒有人敢欺負他們。

佟紹禮搖了搖頭,捧著鄭井的臉問,“怪哥嗎?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對不起,哥沒有保護好你,枉你這麽信任我。我卻把你一個人丟下了,我簡直罪該萬死。”

鄭井想了想,說,“剛開始怪你,心裏難受。後來在醫院見到你,就不生你氣了。我上輩子欠你好多好多,我欠你的。”

佟紹禮被他這番話戳得脊梁骨疼,“傻子,明明是我欠你的。這事兒絕對沒完,我要讓所有參與的人付出代價。”

佟紹禮說到做到,他讓艾磊去找那名記者洽談,拷貝記者手中的第一手視頻資料,並要求對方不得自留底片。他聯係了自己在圈內有影響力的朋友和合作夥伴,請他們幫忙把此次事件徹底推到風口浪尖上。既然要討伐,那麽就要把事情鬧到最大。反正視頻也曝光出去了,他想壓也壓不住。

除此之外,佟紹禮還需要借用蔣東旭家裏的關係。蔣家是高幹家庭,關係網深厚。蔣東旭氣衝衝地開車趕過來,瞪著鄭井罵道,“你他媽啞巴是不是?我當時去接你,你不會告訴我他們虐待你了?你要是告訴我,老子當場把那破地方給砸了!媽的!鄭家人真不是東西,連自家人也下手!”

鄭井不肯給蔣東旭好臉色,盤腿坐在沙發上,憤憤不平道,“你說誰啞巴呢!你當時一進門就罵我惹事,還騙我說我哥不管我了!”

蔣東旭摸著鼻子,啞然失笑,“你就會朝我熊,我看你在大哥麵前乖得跟隻小貓兒似的。怎麽一到我麵前就亮爪子?我要是不關心你,我用得著為了你跑前跑後?”

鄭井扭開臉不理他。

蔣東旭討了個沒趣,又道,“大哥這次為了你的事情,要公開跟鄭家劃清界限了。搞不懂大哥看上你什麽了。突然之間就對你有興趣了。你是不是對大哥下蠱了?”

佟紹禮在書房忙完,拿著一遝資料走出來,對蔣東旭的話抱有不滿,“你不要刺激他,他心裏正難受呢。資料你先拿走。從今天起,我幫你對付宋玉和宋曉。老頭子如果出事,公司的繼承權歸你,我不會搶。前提條件是你幫我一起對付鄭家。”

“等等。憑什麽繼承權歸他?”鄭井不服氣地指向蔣東旭,“哥,你才是長子,長子繼承家業,公司應該是你的。”

蔣東旭笑得意味不明,反問道,“你說憑什麽歸我?你不服氣?”

佟紹禮不喜歡鄭井跟蔣東旭呆在一起,事情商量完就驅趕蔣東旭離開。

鄭井怏怏不樂地靠在沙發上,雙臂橫在胸前。

佟紹禮挨過去,伸手手臂想抱抱他,被鄭井身段靈活地躲了過去。

鄭井強得很,“你是長子!你應該繼承家業!公司是你的,所有的家業都該你說了算。你為什麽要讓出去!不準讓!”為什麽不去搶呢,他哥怎麽這麽沒出息。上輩子皇位不去搶,這輩子公司也不要。說得好聽點兒是君子之風,說得難聽點兒就是冤大頭一個。

佟紹禮抱起鄭井往臥室走,低柔地安慰他說,“乖。我不在乎那些。我隻在乎你,我隻想替你討回一個公道,給你出口氣,讓你從今往後都能睡上安穩覺。我要把鄭家的一切拿過來送給你。”

佟紹禮撩開他的睡衣,附身下去親吻他胳膊上的傷痕,這些曾經是鄭太太在他幼年時虐待他留下的疤痕。

鄭井不停地搖頭,“可是我在乎!我不要你放棄繼承權。我要你來做——”做什麽呢?做皇帝?鄭井就想不通,他哥怎麽不拿公司當一回事兒。別人擠破頭想要搶繼承權,搶股份,他卻把這些東西往外推。他哥怎麽轉世投胎一回還是這麽沒用!就會對他耍流氓,別的沒一樣長進的。反正他不答應,他哥不搶,他也要來搶,不能便宜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