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蘇府偷畫
第八十五章 蘇府偷畫
八月十一，月上中天，夜涼如水，蟲鳴漸歇。ai愨鵡琻蘇府最高最濃密的一棵大樹上，綠葉掩映之間，蕭辰域抱著靜月依靠在樹幹上。
“域，今晚蘇府到底有什麽好戲看啊？”大半夜的蕭辰域把自己抱到蘇府的大樹上，還說讓自己看戲，半夜三更有什麽好戲可看？
“別急，馬上你就知道了！”蕭辰域抱緊靜月，讓她注意看蘇府蘇老爺子書房的方向。
正說著，突然一道黑影出現，隻見他在蘇府各個房頂上竄來竄去，然後鬼鬼祟祟地摸進了蘇老爺子的院子。
“有賊！”靜月沒想到大晚上的蘇府竟然招了賊，可她話音還沒落，又有一道身影比剛才那道身影還要快速，也是偷摸地進了蘇老爺子的書房。
“域，我怎麽感覺這兩個人的身影有點眼熟呢？”靜月狐疑地盯著自家外公的院子，她眼力一向很好，這半夜進蘇府的兩道人影，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想知道是誰嗎？”蕭辰域邪魅一笑。
“嗯，想知道！”靜月看蕭辰域的表情，總覺得這場好戲似乎沒什麽危險和殺氣，但也透著詭異。
蕭辰域抱起靜月一個腳尖點樹，然後飛速地朝著蘇老爺子的書房而去。到達書房外邊之後，蕭辰域先將靜月放下，然後一個閃身進到了書房裏。
屋外的靜月就聽到書房裏“哎呀”兩聲，接著她就被蕭辰域輕拽進了書房，在夜明珠的映襯下，靜月就看到那兩個黑衣人，一個四丫八叉地倒在地上，一個姿勢不雅地趴在牆上。
蕭辰域掌風一起一落，靜月這下看清進入自己外公書房的兩個賊是誰了，一個是此時愁眉苦臉的蕭辰和，一個是尷尬不已的龍墓老人。
“怎麽會是你們兩個？”靜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這房中的一老一少。
“未來嫂嫂，快來救救我！”蕭辰和可憐兮兮地看著靜月。他雖然動不了，但是嘴巴還是能說話的。
“月丫頭，老頭子我腰都要斷了，快過來給我解穴！”龍墓老人也低聲下氣地求著靜月。
“我不會！”靜月實話實話，她現在還沒有學會點穴。
“三哥，我錯了！這樣好累！”蕭辰和開始向蕭辰域主動認錯。
“臭小子，快給我解開！”龍墓老人也轉向了蕭辰域。
不知是不是兩個人的聲音太大驚動了蘇府的人，很快就有人拿著火把朝著蘇老爺子書房的方向而來。
蕭辰和和龍墓老人聽到人聲聚集而來，兩個人臉上都紅了，這半夜做賊還被人當場撞破，實在是太丟人了。蕭辰域反而穩坐泰山般地就拉著靜月站在一邊，靜等著蘇家人的到來。
“三哥，三哥，你以後說什麽我都照做，趕快給我解穴！”蕭辰和又羞又急地求著蕭辰域。
“辰域啊，師叔也求你一回，趕快也給我解穴！”龍墓老人想著自己在江湖上也算一號人物，雖然他常到別人的後廚偷吃東西，可除了吃的，他也沒偷過別的東西啊。
“域，外公和舅舅他們好像快來了。你就放了和王和師叔吧！”靜月可不想這種情形下和自己的外公、舅舅見麵。
蕭辰域瞪了一眼蕭辰和和龍墓老人，走到兩人麵前給他們解了穴，然後在蘇家人到來之前，四個人施展輕功而去。
事後，靜月才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當天畫藝比賽的彩頭當眾揭開之後，宋家的那幅《江山如畫》的工筆畫彩頭立即震驚全場，五位評判人更是觀賞了半個多時辰，要不是萬通先生提醒他們比賽還要繼續，估計他們會圍著那幅畫討論讚歎一天。
除了這件彩頭之外，北襄國為畫藝比賽添上的彩頭是一套難見的文房四寶，東海國為畫藝比賽添上的彩頭是價值萬金十分稀有的一盒黃色畫粉，西漠國為畫藝比賽添上的彩頭是西漠國獨有的皇室才會用的畫布，南蠻國為畫藝比賽添上的彩頭是鬼峰老人的名畫《山中陌》。
這場畫藝比賽溪朝國派出的選手是淩芷兒、康承傲、蘇詠琛、仲之秋、安睿謙，還有早上突然被賢王塞進來的剛出外遊曆歸來的蘇墨客的長子蘇詠道。
靜月為了準備過中秋時的八樣點心，就沒有去觀看最後一場的畫藝比賽，但是聽宋景瑞和宋景寬對她講，淩芷兒的表現依然很出色，得到了五位評判人的肯定。
不過，這場畫藝比賽的主角並不是她，也不是畫技出眾的範博文、蘇詠琛和董明哲等人，而是半路被拉來的蘇詠道。
靜月從千荒山回到京城之後，隻在蘇府匆匆見過自己這個大表哥一麵，那是他臨行去遊曆之前。當天，蘇詠道一身書生裝扮，隻帶著一個小書童，與家人的話並不多，告了別，拿著極少的行禮就出門了。
“‘妙手丹青，跌宕多姿’，這是幾位評判人給蘇家大表哥的讚語。”宋景寬與有榮焉地對靜月說道。
聽到這八個字，靜月就在心中猜想，這蘇詠道的畫一定很出色，不然評判人不會給他這麽高的評價。她還真有些後悔沒去觀看。
雖然《江山如畫》這個彩頭很多人都想拿到，但是最後公正的評判人還是給了蘇詠道。
按說四藝比賽圓滿順利地結束了，接下來大家就應該開開心心地過中秋了。可是蘇府卻因為《江山如畫》和鬼峰老人的《山中陌》這兩樣彩頭而變得門庭若市起來。
先是賢王爺直接追著蘇詠道到蘇府討要彩頭，原來賢王也是想到了宋景瑞說的那個主意，想著如果自己的人贏得了畫藝比賽，那麽彩頭不就是自己的了。正巧蘇詠道回京，賢王就把鄭修凡給替換下來，把蘇詠道塞進了最後一天的畫藝比賽當中。
蘇詠道果然不負眾望獲得了所有的彩頭，但是蘇老爺子聽說這《江山如畫》的彩頭之後，就派人通知蘇詠道，一定要把彩頭完好無缺地帶回蘇府。賢王又不能明搶，隻好一路追到了蘇府。
與此同時，那些得知《江山如畫》和《山中陌》都在蘇府的各路友人，全都一個接一個地來蘇府拜訪，說要觀賞一二。
蘇墨客和蘇詠道不好薄了眾人的麵子，隻好在正廳之中將所有的彩頭都一一擺好，讓這些友人細細觀賞、討論或臨摹。
賢王待眾人散去之後，找到蘇詠道讓他履行之前兩人的約定，但是蘇詠道無奈地告訴他，蘇老爺子已經告訴過他，這《江山如畫》和《山中陌》都被老爺子給收下了，可以在蘇府觀賞，但要是拿走，那是絕不可能。
從宋府到蘇府，賢王覺得這兩天自己是瞎忙活了，這還是他出生以來頭一次費盡心力一點兒成果也沒有。但是相比較宋戰傑的強硬，蘇老爺子的倔，是他這個當朝王爺也沒辦法的。
唉，還能怎麽辦，認倒黴吧！說不定被其他國拿去這彩頭，他還有辦法偷出來，但是被蘇府的蘇老爺子拿去，他可真是沒指望了。
不過，蕭辰和和龍墓老人不這樣認為，他們不太了解蘇老爺子的脾性，而且以前也都做過梁上君子，明要要不到，那就暗偷唄！
於是，一個想偷《江山如畫》，另一個奔著《山中陌》，結果兩個偷畫賊還在人家書房碰到了一起，更被蕭辰域給點了穴，捉個正著。
“師叔，和王想偷《江山如畫》我可以理解，但是您老人家為什麽要偷《山中陌》呢？”在越王府蕭辰域的書房裏，靜月不解地看了一眼氣哼哼的龍墓老人。他正在因為蕭辰域破壞他的好事而生氣呢！
“沒什麽，沒什麽！”龍墓老人似乎不願多說。
“未來嫂嫂，這龍老頭肯定是想偷其他的寶貝，然後拿去換酒喝！我把名畫拿回府，可是要日日夜夜仔細觀賞的！”蕭辰和一副看穿龍墓老人的樣子。
“病小子，少汙蔑我老人家。月丫頭，我一定要拿到《山中陌》不可，今天偷不到，我明天再去偷，就不信有人天天能逮到我！”龍墓老人有恃無恐地說道，說完還特意瞪了一眼蕭辰域。
聽出龍墓老人語氣中的堅決，靜月不禁更加好奇地問：“師叔，到底是因為什麽？難道和你每五年一次出現在四藝比賽的現場有關？還是說，這鬼峰老人的《山中陌》就是你要在四藝比賽上尋找的東西？”
靜月大膽的猜測，不但龍墓老人愣住了，就連蕭辰域和蕭辰和也都愣了一下。蕭辰和更是睜大眼睛問道：“龍老頭，未來嫂嫂不會是說對了吧？”
龍墓老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月丫頭，你說的沒錯，這《山中陌》就是我一直要找的東西。這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它，一定要拿到手，你也別怪師叔從蘇府拿走這幅畫。師叔給你保證，以後一定給蘇府送回一件更珍貴的寶貝。”
“師叔，這《山中陌》真的對你這麽重要？”靜月再一次問道。
“比我的性命還重要！”龍墓老人認真地說道。
“既然這樣，如果師叔您老人家一定要得到鬼峰老人的這幅《山中陌》，其實不一定要去蘇府偷的，也許我能幫上師叔的忙。”靜月見龍墓老人對《山中陌》這麽勢在必得，就想著用一個緩和的辦法幫他拿到這幅畫。
“月丫頭，你真的能幫我從蘇府拿到這幅畫？”龍墓老人一聽靜月要幫他的忙，心中抑鬱之氣一掃而光，臉上又有了喜色。
“師叔可以給我幾天時間讓我試一試，不知師叔能不能等得了？”靜月笑著問道。
“能，當然能！”三十年他都等了，這幾天又怎麽會等不了呢。
“未來嫂嫂，那你也幫幫我的忙，我要那幅《江山如畫》！”蕭辰和一見靜月要幫龍墓老人討畫，自己立馬像個小狗似得湊到靜月麵前，露出一副可憐相，希望靜月也能幫他。
“你就算了！”蕭辰域直接替靜月回絕了蕭辰和。
“不公平！”蕭辰和不忿地看了一眼蕭辰域。
“來人，把他給我扔回和王府！”蕭辰域對著門外冷聲說道，接著龍五就走了進來。
蕭辰和見龍五進來就想逃，但是龍五比他的動作更快，接著蕭辰和就被龍五點穴，然後扛在肩上離開了。
三天後，靜月帶著一個食盒和蘇氏一起來到了蘇府。
蘇府的當家主母蘇墨客的妻子田氏先招待了靜月和蘇氏，然後領著她們到了蘇老爺子和蘇墨客、蘇詠道、蘇詠琛所在的書房。
蘇氏和蘇家的幾個男人閑聊了兩句之後，就和田氏一起去了她的房中敘舊，而靜月被蘇老爺子留下問話。
“月兒，明日就是中秋，怎麽想著這個時候拉著你娘來外公這裏？”蘇老爺子也是好久沒見過靜月了。這個外孫女一直在忙著田裏的事情，他也很少見她。
“外公，月兒中秋之後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到時候怕是沒時間來看外公了，所以就和娘親一起來看看您老人家。還有，大表哥贏得了畫藝比賽的勝利，我這個做表妹的還沒來得及恭喜他呢！”靜月笑盈盈地說。
“月兒，你就不想舅舅？”蘇墨客在一旁吃起了幹醋。
“想，當然想了！不但想舅舅，還想舅母、大表哥、二表哥。”靜月嘴甜地說道，然後她又站起身，接過冷眉手中拎著的食盒說，“這是月兒特意為外公和舅舅、舅母、表哥做的中秋點心，你們嚐嚐好吃嗎？”
“好好，快讓外公嚐嚐！”平時靜月做了什麽好吃的，總不會忘了蘇府的人，所以蘇老爺子的嘴也被靜月養刁了，一般常見的點心，現在他還真不愛吃，就愛吃靜月給他做的。
靜月打開食盒，就見紅木四方盒子裏又有一個盒子，打開之後，蘇府的男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盒中的點心簡直太精致、太好看了，他們從未見過點心也能有這麽多顏色和形狀，而且香味撲鼻，讓人想一飽口福。
“月兒，這綠色長形的糕點是什麽做的？”蘇老爺子拿起一塊綠色糕點，放在嘴裏輕輕一咬，香軟誘人，入口即化，又不甜膩，真是很合他的口味。
“外公，這是用綠茶、豆腐、鮮奶製作而成的綠茶糕點。”靜月這幾天在歸夢院一直琢磨著要給蘇老爺子做些什麽好吃的東西，就想到了做幾樣別致的點心。
“那這個藍色的點心呢？”蘇詠琛拿了一塊藍色的點心。
“二表哥，這是用藍莓和雞蛋、麵粉做成的藍莓小蛋糕。”藍莓這種漿果在溪朝不是特別好找，蕭辰域知道靜月喜歡一些稀有的水果和種子，然後就吩咐他的屬下，隻要見到新奇的各類種子或水果，就要帶一些回京城
幾個月前，靜月就從那些水果中找到了藍莓，並把藍莓製成了藍莓醬儲存了起來，雖然隻有一小罐，但是省著吃還是能吃一段時間的。
接下來，靜月又給蘇老爺子、蘇墨客幾人介紹了其他幾樣點心，如紅色的玫瑰糕、黃色的南瓜餅、白色的糯米團等。
“月兒，這點心還有沒有？”一大食盒點心，蘇家的四個大男人吃了一多半，剩下的靜月讓人送到了田氏的房中。
“外公，您要是喜歡吃，以後我多做一些就是，也許沒有八樣那麽多，但是一定讓您吃個夠。”這一食盒點心靜月用了很大心思，雖不能天天供應蘇老爺子的點心，但一段時間給蘇府送一次，她還是能辦到的。
“好，好，還是月兒孝順呀！不過，月兒，你今日這麽費心給外公做點心，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外公說？”蘇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再精明的人到了他麵前，也會露出馬腳，更何況靜月這丫頭故意露出來呢。
“嗬嗬，外公，還是您老人家厲害！月兒的確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道外公肯不肯割愛了？”靜月帶點撒嬌口吻地說道。
“你這丫頭不會也是為了那幅《江山如畫》吧？”蘇墨客記得這彩頭似乎是從宋府拿出來的吧，難道宋家人又想要回去？
“不是的，舅舅！我是為了鬼峰老人的那幅《山中陌》，其實我現在手中還有一幅鬼峰老人的《萬裏夕陽秋獵圖》，如果外公肯割愛，我們換一換如何？”靜月記得上次在宋府蕭辰和曾經說過他有鬼峰老人的一幅畫，顯然蕭辰域也記起來了，而且他還故意告訴了龍墓老人。
結果，昨天龍墓老人就從和王府把蕭辰和珍藏許久的《萬裏夕陽秋獵圖》給偷了出來，同時放了一個贗品進去，蕭辰和暫時應該不會發現。
蘇老爺子等人一聽靜月手中有《萬裏夕陽秋獵圖》，心中都是一動，鬼峰老人的字畫一直都是難得一見的珍藏品，如今他的兩幅畫作同時麵世，不得不讓這些書畫愛好者激動不已。
“月兒，快拿出來讓舅舅看看！”蘇墨客有些等不及了。
“舅舅，外公還沒說換不換呢？而且我手中有這幅畫，你們可不能告訴別人，換了之後，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因為，我這幅畫是偷來的！”靜月十分坦率地將畫的來曆說明了。
“偷來的？”蘇家幾人都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怎麽能去偷呢？
“月兒，你從哪裏偷來的？”蘇詠琛見靜月臉上並沒有羞慚之色，就好奇地問道。
“從昨天來蘇府偷畫的賊人家裏偷來的！”靜月調皮地笑著說。
“昨天書房果然進賊了！月兒，那賊人是誰？你又如何知道的？”蘇老爺子臉色沉了下來。
靜月趕忙解釋說：“外公，您先別生氣，聽我跟您說。這蘇府進來的偷畫賊和偷取《萬裏夕陽秋獵圖》的偷畫賊，其實算起來關係也很親近，而且就算日後他知道《萬裏夕陽秋獵圖》在蘇府，也不會明目張膽地來要的。總之，換畫這件事情，隻要外公和舅舅、兩位表哥不對外說，就不會被畫的主人知道。”再說，就算蕭辰和真的知道畫在蘇府，他第一應該找的人是龍墓老人，而不是她和蘇府的人。
“月兒，你都快把舅舅給說糊塗了。既然這賊和賊認識，你也和這賊認識，那這賊到底是誰啊？”蘇墨客想來想去都不可能是宋家的人來偷畫，難道是賢王？不可能，賢王就算再喜歡這幅畫，也不會做這等不齒行徑。
“客兒，別問了，去把那幅鬼峰老人的《山中陌》拿出來，換下月兒手中的《萬裏夕陽秋獵圖》。”蘇老爺子直接板上釘釘答應了靜月的請求。
“外公，謝謝您！外公，月兒答應您，以後一定送您一份大禮，比《江山如畫》還要好！”靜月開心地說道。蘇老爺子答應的這麽爽快，可是她事先沒有想到的。
“比《江山如畫》還要好？”蘇老爺子問的時候特意看了靜月一眼。
“嗯！”靜月使勁點點頭。
“好，外公等著！”蘇老爺子臉上有了莫名歡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