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江水寒對木華的遭遇深表同情之後,消解了以前對木華的所有仇視,相反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情感。江水寒難得主動與人交流,他率先對木華示以結交意向,木華對大學生涯中能再交一友而平添了許多激動。

在兩人暢談之下,水寒才了解到木華的穿著很真誠地表示出他的家境,而且他還在學校勤工儉學,為各公寓送水。不同於其他身體強壯的送水員,木華單薄的身板在那個群體裏仿佛有一種顯而易見的格格不入。在別人舉重若輕地將兩桶水攜著在樓梯上“飛簷走壁”時,他卻隻能兩手輪換著提著一桶水艱難的爬上樓梯,比那蜀道還要難攀。

這又是一個體育達不到國家教育標準的例子!這也是江水寒的弱項。江水寒雖在書中能日行千裏,但在生活中極其不願運動,省下了不少鞋子,他懶得去操場跟那些運動激情高漲不減的人一同舒散筋骨。其實水寒在小時候是非常熱愛運動的,那種運動是自由而毫無約束毫無規矩的,就像物質的熱運動,無非是隨著溫度的高低而運動勢頭強弱不一而已。但是上了中學學校強加了一項體育測試,並且還限製了體育運動的項目。你們知道,帶上枷具的國家級運動員也會喪失對奧林匹克精神的向往!

江水寒就因為他的家境就把他引為知己,這比中國任何一次麵試都要省事,更加偉大的是這樣草率的結交竟結成了莫逆之交!可見緣分這種東西還是客觀存在的。

兩人竟能一起暢聊自己的種種幸福與辛酸之事,還有對社會以及大學的看法,兩人常常因為觀點驚人的相似而拍掌,以代替傳統的拍案叫絕。兩人說到共同辛酸之處,均有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常常淚泗縱橫。與女人不同,男人原本是極不願意在同性麵前流淚的,這是男性的第三性征。但是這種性征若是在某一天消失,那一定是遇到了知己。

兩人絲毫沒有提及令兩人都會陷入尷尬的冉小軒,但是就是因為她江水寒才又遇到了一次尷尬。

那天,他和冉小軒在校內的林蔭大道上暢談的時候,沒有發現在前麵的古月在那兒呆呆地注視著他們。也剛好是這一天,江水寒引起的話題使得兩人笑的合不攏嘴,冉小軒還不時地用胳膊打著江水寒,嘴裏說著:“你真是的,太搞笑了!”

直到兩人幾乎與古月碰著頭的時候,江水寒才一臉尷尬地發現古月,問道:“古月,你也在這兒啊!”

古月絲毫沒有好臉色,說道:“江水寒,她是誰啊,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哦,一個同學。”

在一旁的冉小軒聽見江水寒稱自己為同學,而沒有跟進一步稱為朋友而感到微微不快。

“同學,聊得這麽歡,我都沒看見?”

“哦,剛好說到笑點了!”

古月說道:“你和梁若彤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原以為你必定每日懺悔自己,痛苦不堪,沒想到你卻是掉了蜜罐一樣幸福自在!”說完之後,還來不及江水寒再解釋什麽,就憤然而去。

古月的憤然離去,讓身邊的冉小軒也頗為憤怒,在古月走遠的時候,冉小軒對江水寒說道:“她是誰啊?脾氣還挺大!”

“一個同學。”

冉小軒說道:“除了這句你還會說什麽?還有那梁若彤又是誰?”

江水寒知道一旦糾結到誰是誰的問題上時,那絕對解決不了問題,於是狠下心來說道:“那是以前高中的同學,挺煩的,別去管她!”

這想必是江水寒自認為平生最喪盡天良的回答了,說完此句,微微抬頭看了看天,看是否會瞬間霹靂打雷。

冉小軒聽見這個回答,把剛才鬱積在腦海中的怒氣全部除去了,在愛情的立場上,一定不能保持中立。

古月回去之後怒氣衝衝的,深為梁若彤之前的那番苦心不值。梁若彤見她陰沉著個臉,問道:“月亮,怎麽了?”(月亮是梁若彤經常稱呼古月的)

“哦,沒什麽,剛才去買東西,那售貨員態度太差了!”

梁若彤說:“哎呀,區區小事就惹得我們古月小姐大動肝火,你這顆月球愣是要變成火星哦!”

古月見到梁若彤那天真的逗自己的表情,更加知道千萬不能將今日所見告訴若彤。

古月說道:“好了,原諒我的肝火無意間殃及了梁大小姐,在此,我深表愧疚!”說完兩人都笑起來了,她們經常開這樣的玩笑,都互相玩笑稱呼為某某小姐某某千金之類的,她們的這番沒有發生過瑕疵的友誼,曾讓江水寒大為讚歎。

但是不巧的是正在這個氣氛和諧的時候,桌子上的古月的手機響了,是一條信息。兩人都下意識的看了那手機一眼,但是因為梁若彤坐的離那個桌子近,無意間看見了來電顯示的名字,是江水寒發來的信息。

梁若彤本來可愛紅潤的臉龐頓時變得暗淡,她的眼神使在一旁的古月意識到了什麽,所以古月才像擠牙膏一般向梁若彤說明了今日所見的情形。

梁若彤聽完之後大怒,把手裏原本捧著的書一下子向前方砸去,罵道:“無恥!無恥!真是沒想到竟無恥到這種地步!”

古月連忙成為救火隊員,安慰若彤道:“別再為那個混蛋憤怒了,為這種人傷神真是不值得,別去想了!”

梁若彤頓時淚如雨下,頭埋在古月的肩膀上抽泣地說道:“好姐妹,你讓我怎麽不想啊!”

兩人擁抱了好久,古月才說道:“我也沒想到江水寒那個混蛋是那種人,我古月雖閱人無數,那樣的虛偽之人倒是令我大開眼界!”

梁若彤說道:“他怎麽是這種人,我怎麽當初會認識這樣的人?”

古月說道:“既然事已至此,咱姐妹的幸福生活還要繼續,不能讓他給攪了!”

梁若彤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江水寒與冉小軒交往的事終於讓周圍的任豐和薑康知曉,薑康驚訝地半天開不了口,想不到江水寒有這麽大的能量,不過薑康興奮異常,對水寒說:“我早就覺得你和那梁若彤不合適,走在一起都非常別扭!”

任豐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和那些女孩子們走在一起就看起來是才子佳人?”

薑康說道:“我雖沒有水寒的文采,但是現在的時代已經不注意以前所謂的‘才’了,你難道不知,那‘才’已經是‘財’的通假字了!”

薑康的言論立即激起任豐心底的文化自覺,任豐停下了手中原本演算的筆,憤然而起,說道:“薑康,你看你被物質同化成什麽樣子了?那個帶貝的財怎麽能和不帶貝的才相提並論?”

薑康知道接下來任豐定然又是旁征博引,通古徹今地說明他堅持的道德思想,但是薑康卻偏往虎山行,說道:“那你說說為什麽我周圍女孩子那麽多,水寒文采斐然為何無女問津?”

任豐說:“雖然按照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你說的卻是事實,我們要實事求是。但是你目光太過於短淺,你難道看不出你周圍的女孩子是不能算作真女孩嗎?”

薑康說道“女孩子不像鈔幣,那還能有什麽真假?”

任豐說道:“此言差矣!那些女孩子和鈔幣無大區別,怎能沒有真假?她們確實如同鈔幣,在別人不知真假之前,總是見到眼紅。她們的相貌決定了她們的麵值,她們的內涵才是水印!”

薑康說:“但是如果麵值高的話,有沒有水印都沒有關係!總比沒有強。再者,水印需在陽光下才能看見,但是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在夜總會,所以你的那套不管用!”

江水寒見兩人馬上要全軍出擊,使出雄辯最後的絕招,連忙在中間調節關係,說了些《中庸》裏的話,兩人才算作罷。

但是他們的這番爭論的確引起了江水寒的思考,江水寒第一次聽見把女孩子比喻做鈔幣,還講的若此貼切,不覺把周圍的女孩子一一作了比較。梁若彤,肯定是有水印的,有內涵的,這個不用多說。還有古月也一樣,她和梁若彤一起長大,就算是個假的,在耳濡目染下也會憑空產生水印。現在最具有爭議的就是冉小軒,此人麵值是有,水印卻無法窺得。江水寒猜想古月把自己的事告知梁若彤之後她的反應,他又盼望著古月不將此事告知她。

第二天,冉小軒一清早地催水寒去辦公樓的一間會議室。江水寒從電話裏的口音知道今日前去定是好事,激動不已。水寒到達那兒,看見會議室裏麵有幾個人,不用說肯定是學生會的主要領導,隻是這些學生領導終究不能像正式領導那樣氣定神閑,多少顯得有些浮躁。水寒見冉小軒在那些人中間衝自己微笑,像是臨上考場時父母鼓勵的眼神。

“你就是江水寒?”一人問道。

“哦,是!”

“我們看了你以前發表的文章,也看了你們機械工程學院本次校園歌手大賽的海選工作,做得不錯,好多細節也照顧的周到,並且作為我們學校人數最多的學院,你們最快地完成了整個工作,效率讓人讚歎!”

水寒聽見諸多溢美之詞,不覺心花怒放,說道:“沒什麽,好多都是小軒幫的忙!”

冉小軒趕忙說道:“哎呀,我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那麽多時間照料你們呐,這份功勞我可不敢分一杯羹!”

大家一陣大笑之後,一個坐在裏麵的人說道:“小軒說鑒於你在文藝方麵出色,並且協調能力和管理能力突出,建議我們破格提拔你到文藝部,暫且掛個副職,你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江水寒佩服冉小軒驚人的預測能力,在前幾天冉小軒就對自己說他們肯定這麽問,水寒還不相信,說是這麽千篇一律的問題怎麽會延伸到思想奔放的大學校園裏呢?但是聽從冉小軒的建議,自己確實也想了幾個得體的回答。

”我雖然是第一次涉足你們學生會,但是我熱情隻增不減。就拿這次工作來說,我在之前做了嚴密的部署,具體分工到每一個人,整個過程力求做到簡潔明了,達到工作目的。同時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會積極請教各位學長,那些問題會很快的得以解決!總之,我會盡力做好本職工作,無論是底層的工作,還是需要綜合能力的領導崗位,我都會踏實工作。“

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冉小軒,微微笑了。冉小軒說:”說的再好也是紙上談兵,耍嘴皮子誰都會,不如趕緊讓水寒盡早投入工作,一展自己才華。“

江水寒知道這是冉小軒幫助自己,先抑後揚,乘勝追擊。

隨後,一個人說道:”好吧,你先回去等我們集體研究過之後給你的回複!“

江水寒回去之後,心想就這樣就結束了?效率太高了吧!

江水寒等了三天,收到回複,說是讓自己掛職文藝部副部長。江水寒在接到通知的時候,冉小軒也同時知曉,連忙向水寒發來賀電,祝賀水寒遷進之喜。

江水寒連忙找到冉小軒,當麵感謝。冉小軒說:”我們這次嚴格來說是不經過正常程序的,所以不會公示,等到馬上要舉行的學生會換屆會上你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聽到冉小軒的這番話,水寒感到自己就像是讓別人包養的情婦,得不到名義上的認同。冉小軒看到水寒垂頭喪氣的樣子說道:”哎呀,沒事,你還在乎那名義上的事?剛明兒趕緊熟悉熟悉你的工作。“

水寒說道:”名義上的事我從來不去重視!“

江水寒很快地了解到自己負責學生的文藝表演安排工作,算是文藝部三個副部長中最有實權的職位!但是麻煩的是今後會經常跟藝術學院的打交道,這樣大大增強與梁若彤古月會麵的概率,這使江水寒異常惶恐,現在他最害怕的就是見到梁若彤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