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錢後續
11拿錢後續
王明芳看著這個兒子的背影恍恍惚惚，不過這也隻是一刹那，“那你總不能讓我空手回去，如果不給你二弟蓋房子，你二弟妹鬧起來怎麽辦？”二兒媳給她生了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她寶貝的不行，就盼著這一胎再給她生一個孫子。但是下麵的兒媳同樣重要啊！
“可我隻有一萬塊錢，都給您我怎麽辦？不然您就把給我存著的結婚錢用了吧。”周城安說的大義凜然。
一邊聽著的周盼安突然緊張的回頭看一眼王明芳，然後轉身裝作專注看電視的樣子。
“你結婚的錢？我，我怎麽好動。”王明芳眼神閃躲，就是不敢直視周城安。
周城安看她的神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還偏偏疑惑的問：“媽，你給我存的我結婚的錢不會沒有了吧？”當初說好寄回家的一千塊錢有一半是留給他結婚用的，還是王明芳主動提出來的。
“哎呀，你媽用你一點錢怎麽了。”王明芳像被踩到痛腳，掐著腰像是要和周城安吵起來。
周城安避著她向後退了幾步，“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年紀大了，總得備著錢準備結婚吧，還是說您不打算讓我結婚？”
王明芳一愣：“你還敢跟你媽強嘴是吧？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還供你上大學、出國，你就是這樣報答你娘的。”
王明芳的眼淚說來就來，隨手擤個鼻涕擦在沙發罩上，周城安看她真的掉了眼淚也不好再說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很感激您把我養這麽大，但是您也得理解我的難處不是嗎？我就剩下這一萬塊錢，你要真要我就給您五千，您總得給我留點錢見人吧。”周城安心裏隻想趕緊把這兩人送回老家。
“不行，五千塊錢夠幹啥的，能買幾塊磚？給我八千吧，你也快發工資了啊！”王明芳滿含豔羨的看著客廳裏擺著的沙發和彩電，想要的話差一點說出口。不過現在不能惹惱了大城。
周城安都快笑了：“您說五千塊錢啥都幹不了，那我見對象這些錢根本不夠啊，家裏的蘋果不是快要摘了麽？”
王明芳沒想到這個養子還敢惦記著家裏的蘋果園，唯恐周城安再提其他，右手一伸：“那你給我六千吧，我還趕著回家呢。”
周城安對她徹底沒轍：“好，您等著，我去給你拿。”
在周城安去拿錢的空檔，周盼安轉到王明芳跟前，嬉皮笑臉道：“媽，你也給我和小婷買一台彩電唄，這看著多帶勁！”
王明芳狠狠瞪他一眼：“老娘生你們這些小子就是來討債的，彩電彩電，彩電不用錢啊，讓錢小婷娘家給你們買！她家嫁閨女總得給陪嫁吧。”
周盼安一聽，興趣缺缺的坐回去繼續看電視，王明芳逮住了發泄口，罵起來喋喋不休：“哼，要小洋樓，要彩電，要這要那，你就不知道跟她娘家人要啊？讓她娘家給你買個摩托車你騎著不方便？讓她娘家也給你們買組沙發，坐著多舒服氣派？在這上麵睡覺都比你那床舒服，對了，你們的床一定要席夢思啊！哼哼，要這麽多，不能給我生孫子看我不磨搓死那丫頭片子。”
周盼安恨不得捂住耳朵，可他不敢，隻敢小聲嘟囔：“買買買，什麽都買，有本事就跟我哥要錢啊！”
王明芳也不知聽到沒聽到，臉色一變，躡手躡腳的跑到周城安臥室門口，想推開個門縫看看，結果發現是鎖上的。
“白眼狼，還防著他娘！”
臥室裏的周城安耳力很好，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細細數出六千塊錢，然後把剩下的四千放到手腕處憑空消失。
王明芳進不去臥室，就在客廳裏轉悠來轉悠去，想起周盼安先前拿零錢的抽屜樂顛顛的跑過去，打開一看裏麵有一百多塊錢，當下一把拿出來揣進自己兜裏。
周城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王明芳一臉喜色的在客廳裏轉來轉去，不用看就知道少了什麽。
“給您，六千。”
王明芳接過來用大拇指沾了些唾沫星子，一張一張的數起來，直到她數完興高采烈的報出：“六千。”說完她又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腦門，她就說隻有五千八，就不信大城不補給她二百。
給完錢兩人坐在客廳裏頗有幾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沒坐十分鍾，王明芳有點呆不住了，問：“這哪裏有商場啊？翠翠要我給她買衣服咧，還有建輝的。”
提起二弟家的孩子周城安臉色好很多，也知道去了商場也是自己掏錢，但這次他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應該能清淨一段時間，想想也就幹脆的起身帶著兩人去了商場。
結果直到送走兩人，周城安一共花掉了將近一千塊，侄子侄女的衣服不到一百，小妹的裙子、父親母親的衣服、二弟三弟的衣服就連懷著身孕的二弟妹都買了衣服。再加上三人下館子吃飯、送到汽車站的票錢，餘下的四千也就剩下三千。
本來打算看房子的，現在完全沒有了心情。
把沙發罩換掉，客廳裏的地重新拖了一遍，周盼安所到之處弄亂的東西也都歸整回原位，這一切做完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櫥櫃裏的肉罐頭一盒不剩，其他的飯都是要去現做，周城安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不僅是身體累，更累的是心。
什麽時候記憶裏對他嗬護有加的媽媽一天比一天變得刻薄了？是在她吃盡各種藥看了無數醫生終於懷上二弟並安全生下來的時候吧。
父親本來就覺得自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對他並不疼愛，但是有了二弟之後母親的溫暖也被一絲一縷的收回，二弟、三妹、四弟、小弟和小妹一個接一個的生下來，而他在家裏的地位也越來越多餘，父親本來打算把他送回那個家，但是母親阻止了，本來是開心的，但是夜間聽到母親向惱怒的父親解釋：“大城比下麵幾個小的大得多，能早早掙錢減輕家裏的負擔。”
然後他在這個家裏留下來了。
想起上一輩子的黑暗結局，他就想著改變這一世的命運，他成功的考上大學、當上了副教授，可不能改變的是他在這家裏的存在，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報答父母在他兩世兒時的疼愛，報答母親在他兩世患黃疸型肝炎的時候四處奔波求人給他看病。
周城安忽然想見見謝冰心，他努力了許久終於有機會靠近她，也隻希望這份唯一不會改變。
許是心有靈犀，周城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那是謝冰心的專有鈴聲。
周城安摸摸極不正常的心跳，摒住呼吸打開了那條短信，短信隻有三個字：“在幹嗎？”
“發呆。”其實是：想你。
周城安不自覺的抿起笑容，先前的鬱悶心累一消而散。
那邊的謝冰心看著這分外誠實的回答不由笑了，小小的鬱悶也慢慢消失，想起來今天和謝母去探望徐阿姨兒媳婦的場景就不開心。
徐阿姨的未來兒媳婦叫賀君雅，不過人沒那麽優雅就是了。
見到謝母和謝冰心就破口大罵，說是因為謝冰心的相親才會讓她誤食螃蟹，導致她流產的悲劇。
許是徐阿姨在她麵前說過謝冰心才是她滿意的兒媳婦，賀君雅見到謝冰心的時候反應最大，尖叫著讓謝冰心滾出去，謝冰心本就因為一點歉意去看她的，現在被人罵了還呆在那裏幹嘛？
徐阿姨也忍不了，當場拉著謝冰心和謝母出了賀家。
正想著呢，猶豫了好大一會兒的周城安終於打來了電話。
“喂——”謝冰心不知什麽時候養成一個習慣，和人打電話緊張時喜歡揪著身邊觸手可及的東西。
“這兩天在家休息的好麽？”
“挺好的。”說完這個稍稍覺得冷場，又補上一句：“你呢？”
“我？我有點緊張。”周城安的話裏帶著淡淡的笑意：“我緊張的是，想給你打電話又怕耽誤你的正事，現在有沒有耽誤你？”
“你緊張什麽啊，我能把你怎麽樣？”
謝冰心的口氣不自覺的帶出了一絲嬌蠻，周城安聽著卻分外享受：“我當然緊張了，如果你一不高興把我踢出局怎麽辦？”
“那你就不害怕我看上你的長相？”
“我的榮幸。”
“……”
周城安聽著電話那頭的偷笑輕聲問：“我明天可以在學校偶遇你嗎？”
“嗯，可以再緩緩嗎？”謝冰心繞著頭發玩，卻想起14年的幾起女失蹤，怎麽說她也是少女一枚啊！
周城安不知自己該失望還是該為謝冰心的警惕點讚，親愛的，你真的不用防備我……
“不然，明天你送我回家吧，我做公車。”
“好，明天見。”
兩人掛掉電話之後同時看著天上的明月，周城安默念：明年的這個時候總能和心心一起賞月了吧？
不過，他還沒預料到自己有一個太“給力”的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