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第55章
胡小濱和慕曉雅兩個匆匆吃了早飯，就出門去找人打聽地下水管爆裂的時間。
這附近的鄰居裏,胡小濱認識的也就隻有李大媽和趙大伯老兩口了。
胡小濱帶著慕曉雅,敲開了李大媽家的門。
兩個老人看到胡小濱上門來,很是高興，熱情的把兩人迎進門。
胡小濱在沙發上坐下,開口問：“李大媽，趙大伯，我聽說這裏安義路上的自來水管曾經爆過一次，整條馬路都被水淹了……”
李大媽立刻接口：“是啊,是啊……那次真是整條馬路都被淹了，馬路上都快能劃船了……”
胡小濱趕緊接著問：“那水管是什麽時候爆的？”
趙大伯想了想：“那已經是前年的事情了……對了，是前年三月中旬時候的事情……”
有了確切的時間，胡小濱繼續問：“李大媽，在爆水管之前，這一帶有沒有死過一個年輕的女人？”
老兩口雖然奇怪於胡小濱的問題，但還是仔細的想了想。
“還真有啊……”李大媽一拍大腿，“那年兩月底的時候，安義路上發生過一起很嚴重的車禍。一輛卡車跟小轎車撞上了，我聽人說，那小轎車裏有一個年輕女人當場就死了……”
胡小濱和慕曉雅對視一眼，時間對得上。
胡小濱開口問：“李大媽，你還能記得那起車禍是幾號發生的嗎？”
李大媽想了想：“我記不太清楚了，反正不是二十五號就是二十六號……對了，小濱，你問這些幹什麽？”
胡小濱哪裏能說真話，隻好含含糊糊地答：“我……我就是隨便問問……”然後迅速的扯開話題，從天氣聊到菜價，又從菜價聊到養生。老兩口聊得興致勃勃，立刻就把胡小濱之前奇怪的問題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臨走之前，胡小濱發現廚房的水管有點漏水，就自告奮勇的去廚房幫忙修水管。
趁胡小濱去修水管的機會，李大媽悄悄的問慕曉雅：“姑娘，你是小濱的女朋友吧？”
慕曉雅溫柔的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現在應該算是的吧……不過等到他身上的巫術解了之後，這事……就難說了……
李大媽立刻露出‘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不會猜錯的，你們兩個一看就很相配的……”
李大媽看看鑽在水槽下麵忙活的胡小濱，一副‘你賺到了’的表情：“小姑娘，你可真有眼光。小濱不光長得帥，人也很好的，你可千萬別把他放跑了……”
慕曉雅對此深表讚同。
她看看正拿著板手一臉專注的在那裏擰水管的胡小濱，暗暗發誓要把胡小濱吃幹抹淨絕不放過。
“對了，這個給你們……”兩人臨走的時候，李大媽從抽屜裏拿出一小疊印刷精美的門票交到胡小濱手裏。
胡小濱接過一看，是梅山遊樂園的夜間票。
李大媽指指門票：“這個遊樂園離這裏很近的，就在梅山的那一頭。我跟你趙大伯年紀大了，玩不動了，還是你們年青人去吧……對了，明天是星期天，那裏晚上會放焰火的，你們可別錯過了……”
胡小濱道了謝，把門票塞進口袋裏。
等出了門，慕曉雅立刻揪住胡小濱的衣袖。
“小濱，她在那裏都已經待了快兩年了！時間已經長得超出我的想象了……”慕曉雅是真的吃驚了，“一般留戀陽世不肯離開的鬼魂能撐到半年就已經很厲害了……看來她的願望真的是非常的強烈，居然讓她一直撐到現在。小濱，我們要快點幫她找到她想見的人，我想她已經撐不久了……”
胡小濱立刻撥通了倪紹的電話。
“倪紹，張導不是在警察局有內線嗎。你可不可以找他幫忙查一場車禍？”
“沒問題的啦。”倪紹一口答應下來，“那個人是大寶的中學同學啦，跟我也很熟的啦。”
“那你請他幫我查一下前年兩月，二十五號或者二十六號的時候，在梅山附近的安義路上發生的一起車禍。那場車禍裏有一個年輕女人當場死亡，我想知道她的名字和住址……”
倪紹記下來：“好了，我都記下來了啦。小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查這個幹什麽啊？”
胡小濱把那個女鬼的事情跟倪紹一講：“她堅持要在那裏等那個人，不見到人就不肯走……小雅覺得她已經撐不了多久，我們得盡快幫她把人找到……”
倪紹立刻表示他會馬上去聯係那位內線同誌，一得到消息就馬上打電話給胡小濱。
胡小濱掛上電話，和慕曉雅一起趕到那位鬼大叔駱立林給自己女兒定做玩具熊的熊偶專賣店。向店主形容了一下那隻玩具熊的樣子，幫鬼大叔付清尾款，取到了一隻幾乎跟慕曉雅一樣高的粉紅色玩具熊。那隻玩具熊憨態可掬，穿著一件粉白相間的小裙，裙子上麵印滿了‘祝婷婷生日快樂’的字樣。
胡小濱和慕曉雅取到了玩具熊，立刻又馬不停蹄的按著駱立林給的地址去找駱婷婷。
駱立林和駱婷婷的媽媽已經離婚五年，駱婷婷是跟著媽媽的。慕曉雅和胡小濱兩個抱著熊，按著駱立林給的地址，找到了他前妻戚穎家。
胡小濱按下了門鈴。
不一會和，就有人在門後揚聲問：“誰啊？”
胡小濱趕緊出聲：“我們是駱立林的朋友，他有東西托我們帶給婷婷……”
門後麵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懷疑的開口：“駱立林半個月前就因為心髒病發死了，他怎麽能有東西托到你們手上？”
胡小濱按著事先編好的說：“他發病前跟我們說起過他訂了一個玩具熊給婷婷當生日禮物，現在他人不在了，我們就去幫他把玩具熊取了送過來了。”
門後麵的人又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慢慢把門打開。
一個三十五六歲，穿著考究，打扮精致的女人站在門口，神色警惕的上下打量著慕曉雅和胡小濱。
慕曉雅向她微笑一下：“你是婷婷的媽媽吧……”
慕曉雅的笑容實在是太能讓人安心了，那個女人放鬆下來，臉上警惕的神色立刻就消失了。
她點了點頭：“我就是婷婷的媽媽。”
慕曉雅舉起手裏的玩具熊：“婷婷媽媽，婷婷在嗎？明天是婷婷的生日了，這是她爸爸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戚穎神色複雜地看著慕曉雅手裏的玩具熊，一直沉默著，臉上的神情有些猶豫。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有了決定，向著慕曉雅搖了搖頭：“婷婷不在，這隻玩具熊你們帶回去吧。”
胡小濱和慕曉雅立刻表示可以一直等到駱婷婷回來。
但是戚穎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你們不用等了，我是不會讓你們跟婷婷見麵的。”
胡小濱和慕曉雅都是目瞪口呆，想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就這麽不受人待見了。
戚穎看看胡小濱和慕曉雅，歎了一口氣：“雖然我不知道立林怎麽會有你們兩個這麽年輕的朋友，但是你們既然能知道婷婷的生日，還在他死後，把他答應了要送給婷婷的生日禮物送過來，我想你們跟他的交情肯定是不淺的了。我有話也就直說了……”
“立林的死訊我沒有告訴婷婷……”
胡小濱和慕曉雅一起看著戚穎，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向駱婷婷隱瞞駱立林的死迅。
戚穎繼續說下去：“我不想讓婷婷知道立林死了……雖然我和立林早就離婚了，婷婷跟立林也不太見麵，隻是一個星期通兩次電話。但是立林終究是婷婷的爸爸，如果讓婷婷知道立林死了，她一定還是會很傷心的……”
慕曉雅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眼神溫柔的看著戚穎，緩緩的開口：“可是她總是會知道的。”
慕曉雅其實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習慣性的擺出了慕家一貫對外的姿態——高貴、優雅、溫和、可親、包容。
但是在慕曉雅包容又溫和的眼神注視之下，戚穎隻覺得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慕曉雅看穿了。
她不由有些心虛起來，微微垂下頭：“我也不瞞你們。再過半個月，我和我現在的先生就要帶著婷婷移民去美國了。在這個關口上，我不想讓婷婷知道立林的死迅。婷婷這個孩子從小被嬌慣壞了，非常任性，要是在這個時候讓婷婷知道立林死了，她除了傷心之外，恐怕還會鬧騰著不肯去美國……”
“我想先瞞著她，等到了美國，安頓下來之後再找個機會告訴她立林的死迅……”戚穎說完，抬起頭看著胡小濱和慕曉雅，臉上是無比堅持的神色：“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們跟婷婷見麵的。”
胡小濱歎一口氣：“我們不會告訴婷婷她爸爸死了，隻把這隻玩具熊交給她行不行？”
戚穎搖搖頭：“這也不行。這段時間婷婷因為一直沒有打通立林的電話，已經鬧了好幾次了，天天在家裏發脾氣。我沒辦法，隻好跟她說立林打過電話告訴我他臨時出差去了，不能回來陪她過生日了，生日禮物也來不及給她準備了，隻能等以後再補給她。她生了兩天悶氣，這才不鬧了……”
“我都已經這樣跟婷婷說了，你們要是再把玩具熊交給婷婷，她一定會知道我騙了她。肯定得鬧著要見立林，到時候立林的死迅恐怕就瞞不住了……”戚穎向後退一步，把手放到門上，“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讓婷婷知道立林的死迅比較好。謝謝你們過來這一趟，這隻玩具熊就請你們拿回去吧。”
戚穎說完，便把門輕輕的關上了。
胡小濱和慕曉雅吃了閉門羹，兩個人麵麵相覷。
胡小濱撓撓頭：“小雅，現在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慕曉雅看看手裏抱著的玩具熊，“要不然等晚上我們去問問駱大叔，看他的意思是怎麽樣。”
胡小濱點點頭。
兩個人抱著玩具熊進了電梯。
到七樓的時候，電梯停了下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進了電梯。
這個小姑娘一進電梯，眼睛就盯在了慕曉雅抱著的玩具熊上。
“大姐姐，這個玩具熊是給十二樓的駱婷婷的嗎？”
慕曉雅點點頭：“是的，是有人托我們帶給十二樓的駱婷婷的。不過駱婷婷不在家……小妹妹，你認識駱婷婷嗎？”
那小姑娘點點頭：“當然認識了，我跟她是同班同學。”
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用羨慕的眼神看了那隻巨大的玩具熊一眼。
“這是一定是駱叔叔答應送給駱婷婷的生日禮物，駱婷婷早就已經跟我顯擺過好幾次了。駱叔叔對駱婷婷真好，駱婷婷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小姑娘的語氣酸溜溜的，明顯是羨慕嫉妒恨了，“要是我爸爸能有駱叔叔這麽好就好了……”
慕曉雅溫柔的笑一笑：“你爸爸難道就對你不好了？”
小姑娘歪歪腦袋：“我爸爸對我也是好的，可是沒有駱叔叔對駱婷婷這麽好。”
胡小濱忍不住問她：“駱婷婷的爸爸對駱婷婷有多好呢？”
“可好了……”小姑娘開始舉例，“駱婷婷要是想吃什麽零食了，隻要打一個電話，放學的時候駱叔叔一定就買好了在校門口等她。下雨了，駱婷婷一個電話，駱叔叔就給她送雨傘過來。總之，不管什麽事情，隻要駱婷婷一個電話，駱叔叔半小時之內一定就會趕到學校。還有，我們都是在學校吃飯的，可有一段時間駱婷婷非嫌學校的飯不好吃，駱叔叔就每天做好了飯菜中午給她送過來。”
“我爸爸對我就沒這麽好……”小姑娘撇撇嘴：“大姐姐，其實駱婷婷對駱叔叔可不好了。對他一點也不尊重，動不動就在電話裏對駱叔叔呼來喝去的。一打電話就是，喂，你在哪，馬上給我買什麽什麽東西過來。見了駱叔叔之後，她還總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很討厭駱叔叔的樣子。駱叔叔給她送飯，她就故意挑三撿四。明明駱叔叔的飯做的很好吃的，她還要說難吃，隻肯吃幾口就不吃了，情願去吃餅幹和麵包，駱叔叔隻好自己把帶來的飯吃掉……”
小姑娘憤憤不平：“大姐姐，你說駱婷婷是不是對駱叔叔很壞很過分？”
慕曉雅默默的點頭。要是慕家有任何一個娃膽敢對自己的老爸這種態度，馬上就會被扁成一張薄紙片的。
小姑娘一看到慕曉雅這麽支持她，頓時高興了，出電梯前特別提醒慕曉雅。
“大姐姐，今天駱婷婷去上舞蹈班了。明天一整天她都要上英語班，你們去優優英語培訓中心找她就行了。”
慕曉雅和胡小濱互相對看一眼。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駱婷婷對駱立林這樣的態度，駱立林還對駱婷婷這麽好，因為牽掛她而不肯離開陽世。
就在兩人一起歎氣的時候，倪紹的電話來了。
原來張大寶的內線同學這幾天出任務去了，要星期一上午才回來。他們還得再等一天。
倪紹順便在電話裏表示這兩天都是拍女主角和男主角兩個人的戲，沒他什麽事，他很閑，很希望能加入慕曉雅和胡小濱助鬼為樂的隊伍裏。”
胡小濱和慕曉雅兩個趕回去，在路邊的花壇邊上坐下，等著駱立林出現。
太陽慢慢落下，天色昏暗起來。
駱立林的身影漸漸的顯現。
他看見胡小濱和慕曉雅坐在花壇邊上，立刻向著兩人走了過來。
胡小濱把手機拿出來放在耳邊，裝作打電話的樣子，把去送玩具熊卻被戚穎拒絕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訴了駱立林。
駱立林聽了之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就讓婷婷以為我錯過了她的生日好了。她到美國之後要適應新的地方，新的生活，新的學校和同學，我也不希望因為我的事影響了她的心情，分散她的精力。”
他看看由慕曉雅抱著的玩具熊，沉默的抱著膝蓋在胡小濱和慕曉雅的身邊坐下。
慕曉雅看看他，忍不住問他：“我們遇到了婷婷的同學，她說婷婷對你不太好……”
駱立林立刻搖了搖頭：“不是的。婷婷是個驕傲又害羞的孩子，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常常讓人誤會她。”
胡小濱也忍不住開口了：“可是她同學說她經常很不耐煩的在電話裏對你呼來喝去，叫你馬上買東西給她送過去……”
“她這是想我了。”駱立林很認真的向著慕曉雅和駱立林解釋，“她媽媽不希望我跟婷婷經常見麵，婷婷要是想見我了，就會打個這樣的電話給我。其實她不是想要那些東西，她就是想見見我。可她不好意思說，就故意用很凶的口氣叫我買東西給她送過去，偷偷跟我碰個麵。”
胡小濱撓頭：“可她同學還說，她見了你之後，總是一副很不耐煩又討厭你的樣子。”
駱立林搖頭：“她這樣隻是想讓我去討好她，跟她保證她還是我最寶貝的小公主。我隻要跟她保證了，她就會很開心，會低著頭偷偷的笑。你們知道的，父母離異的孩子很容易缺乏安全感。她需要我向她證明我愛她……”
慕曉雅睜大了眼：“她同學還說，你送飯給她，她故意挑三撿四，情願去吃餅幹和麵包，也不肯吃你做的飯……”
駱立林微笑起來：“不是的。那段時間我因為工作太忙，飲食不規律，得了胃病。她為了讓我能按時吃飯才想出這一招。她故意說我做的飯不好吃，不肯吃我做的飯，非要去吃餅幹和麵包，其實就是為了把飯留給我吃。讓我能在中午的時候按時吃頓好的……我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明白，還真以為婷婷不喜歡吃我做的飯，等我想明白了，每次都帶兩人份的飯菜去，她就開開心心的吃了。”
慕曉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無比鄭重的開口。
“大叔，你想不想再見婷婷一麵？”
駱立林苦笑了一下：“當然想了，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慕曉雅站起來，“我不光要讓你再見婷婷一麵，還要讓你實現帶婷婷去遊樂園的承諾。”
駱立林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這……這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慕曉雅鄭重的點頭，“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大叔，你明天一定要在這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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