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如願

第九章 不能如願

雲行天站到李千秋身後撐起油紙傘來,上千武當弟子盡皆側目。

“最硬二代李千秋。”

“掌門都沒這禿頭霸氣。”

“什麽是狗仗人勢,這就是狗仗人勢。”

歐陽遠道:“啟稟掌門,外門弟子挑戰已經結束。”

天闕道人傳聲道:“柳無雙暗器了得,賜小還丹一枚;黃尚黃刀法不錯,賜镔鐵大刀一把;西門雪身法一絕,賜武當輕功《梯雲縱》。”

雲行天低聲問師父道:“隻要我照你說的演,就傳我武功?”

“逆徒!”李千秋小聲道,“貧道不打誑語。”

“這次外門弟子大放異彩。”

“尤其是的西門雪。”

“柳無雙也不錯。”

“黃尚黃最厲害。”

歐陽遠高聲道:“掌門有令,內門弟子開始會武。”

“拿傘的那個禿頭,看什麽看,就是你。”浪在川淩空一腳威風凜凜地說。

雲行天麵色漆黑地說:“師父,這貨腿法不是蓋的。”“怕個屁!”李千秋鼓起肚子道,“貧僧送了他很多金銀,你按照套路來,一準沒事。”

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雲行天收起油紙傘道:“你不配與我交手。”

“裝什麽大半蒜,你麻溜地過來挨踹。”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樣,浪在川淩空又是一腳。

“不愧是天權真人的高徒,這兩腳不比少林的《大力金剛腿》遜色。”

“這要是踢在身上,我肯定重傷吐血。”

“我也沒戲。”

在手指時代,雲行天是超一流高手;如今武功不在,神采卻刻在骨子裏。緩步走上陰陽魚,雲行天背過左手道:“別浪費時間了。”

浪在川高聲道:“師弟莫不是想單手破我腿法?”

“單手?這禿頭道士不要命了。”

“腦袋瓜子秀逗了。”

“師兄請指教。”說完,雲行天側對浪在川,舉起左手,慢慢展開三指。

當三指完全伸展開來,浪在川爆喝一聲淩空飛腿,雲行天右手早已到達指定位置擋個正好。這腳看上去勢大力沉,實際是虛張聲勢。

“這麽輕鬆就攔下了。”

“不會吧,這麽厲害。”

雲行天順勢往外一推,浪在川空中轉身又是一腳。雲行天老早就側臉,這腳當然無功而返。

“有兩下子。接我連環穿心腳。”浪在川出言提醒,接著左一腿右一腿,一腿連一腿……

華麗的腿法看得外行人心潮澎湃。

雲行天依舊從容不迫。左一腳閃過,右一腿推回……打著打著,一種睥睨之氣湧現。

浪在川接連十三腳後,本能地雙腳同時離地,齊齊踹出。

李千秋大喝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行天。”

雲行天上挑肘,浪在川及時收力。兩人一上一下黏在一起。

“手下留情。”等李千秋四字說完,掌門都咳嗽了兩下。

雲行天擠了擠眼睛道:“還不退下。”浪在川心領神會空翻了幾周踩到會場邊緣。

“雲師弟果然厲害。我敗了。”

四周頓時炸開了鍋。

“這光頭太狠了吧。”

“在犀利的腿法中居然毫發未傷?”

“單手敗浪在川,武功恐怕不在斷天涯之下。”

有模有樣地拱了拱手,雲行天傲立李千秋身後撐開傘來。

“師父,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這麽專業的群眾演員你在哪找的?”

“逆徒。”李千秋假正經地說,“戒驕、戒躁。”

杏眼含淚的不哭兒道:“撐傘的禿頭,可敢再戰。”

“有何不敢!”雲行天冷笑一聲,再次登場。

不哭兒一身黃色道服顯得幾分淒美。“雲師弟,你先出手。”

“看劍!”雲行天大喝一聲,做出一個收劍入鞘的姿態。

不哭兒慌亂地收起斷裂腰帶,紅著臉不知道哭是沒哭。

“看到了麽?”

“沒看到。”

“太快了,白光一閃那邊的腰帶就斷了。”

“什麽白光,那是劍氣。沒文化真可怕。”

“確實是劍氣。”

……

場下嗡嗡營營的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不哭師姐,我這太虛劍氣還未得心應手,得罪之處還望恕罪。”

“師弟過謙了。”不哭兒含羞退場。

雲行天麵無表情地回到李千秋身後撐起油紙傘來。

“逆徒,爽不爽!”

“情緒被影後帶著走,很快就入戲了。”

李千秋微微一笑道:“培養培養情緒,後麵還有戲。”

斷天涯、蝶戀花均是一路凱歌。一場場真功夫沒讓眾人失望。

“在下斷天涯,已勝千葉手古迎春,旋風劍東方勒,鬥膽懇請李千秋師伯高徒,雲行天師弟不吝指教。”長劍一橫,斷天涯擲地有聲。

“既是斷師兄,指教怎敢當。小弟陪師兄走上一遭便是。”雲行天快步走上會場。

“請。”

“請。”

斷天涯一擺手中長劍,雲行天橫劍胸前道:“師兄看劍。”

連夜學的太極劍使起來漏洞百出,斷天涯一邊猛打一邊引導卻不拆破。即便是在演戲,雲行天也覺察出斷天涯武學方麵的造詣。就算換成手指遊戲,自己也難勝得了他。

天闕真人微笑著道:“你這徒弟日後定是我武當棟梁。”

“不然,師兄首徒歐陽遠才是砥柱。”天樞表麵謙虛道。

天闕道人歎了口氣道:“遠兒看得一點也不遠。”

兩人對攻了八十多劍,場外觀眾無不痛呼過癮。“再打下去就露餡了。”雲行天虛刺一劍道。斷天涯點點頭也虛地一刺。兩把劍磕在一起,飛出場外。

“平手麽?”

“沒打完呢,笨蛋。”

“他們還在醞釀。”

斷天涯擺掌道:“雲開霧散。”雲行天雙手相握探出四指道:“少林大力金剛指。”

兩大絕技轟然相撞。斷天涯和雲行天手挨著手,誰也不動誰也不笑。

“太霸道、太血腥了。”

“到底誰勝誰負?怎麽都不動了!”

“別看都不動,勝負就在這一招了。”

斷天涯見時候差不多了,踉蹌倒退了三步,臉色白裏透紅道:“雲師弟果然厲害。”

“師兄也不多讓。”雲行天裝作虛弱地回到李千秋身後撐起傘來。

“敗了就是敗了。”斷天涯故作遺憾地退到一邊。

“武當會武怎麽能用少林武功呢?”

“就是。斷師兄雖敗猶榮。”

“雖敗猶榮。”

觀武台上諸位前輩啼笑皆非:輸了的名利雙收,贏了的技高一籌。

蝶仙子輕抬手道:“雲行天可敢再戰?”

“有何不敢!”此言一出,李千秋直接肚子著地摔了個狗吃屎。

“師兄!”“師兄!”七位真人同情地道。

望著雲行天意氣風發的背影,李千秋躺在椅子上口誦佛號道:“施主,早登極樂。”

無端的風吹動有形的雲,陰陽魚仿佛流轉起來。

“雲行天。”男子清瘦出塵。

“林仙兒。”女子溫婉靜姝。

“請!”雲行天抖長劍道。

“嗬嗬。”蝶戀花掩麵一笑道,“我可不是你那師父請來唱戲的。”

運行天失策道:“你想如何?”

蝶戀花伸手托住一隻蝴蝶。蝴蝶幾番展翅欲飛,卻隻在玉人掌中上下起伏。

“唏噓。太極化勁。”

“仙子引蝶。”

天璣真人得意地說:“李師兄,你那蝴蝶徒弟能飛多高。”李千秋麵不改色地道:“困蝶之術焉能遏流雲乎。”“死鴨子嘴硬。”

“好手段。”雲行天渾然不懼地向前一步,“很漂亮。”

“上次你不辭而別,”蝶戀花上前一步道,“妄我遙敬一杯。”

雲行天又進一步道:“可惜今日無酒,否則自罰一杯有如何?”

“當日敬你可表我意。”蝶戀花亦上一步道,“離開四海過來幫我。”

雲行天再踏一步道:“我已無力卷入江湖,仙兒相逼廢人何用?”

“在天璣手下全身而退,”蝶戀花挺近一步道,“廢人能做得到麽?”

不像比武,好似重逢。兩個人有說有笑,一步一步靠近。

“這麽走下去,我的心都快碎了。”

“不會抱在一起吧。”

“《斷橋》的翻版麽?”

“看來我們得揮劍相向了。”雲行天止住腳步抬起手來。

“也好。”蝶戀花袖中短劍竄出。

清脆劍吟,兩把劍劍尖相碰,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卻泛起暖意。

雲行天用力一刺,蝶戀花後退一步,飛到空中,持劍下劈。雲行天轉身背劍,擋住空中劍,兩人同時轉身,劍尖再次相觸。

蝶戀花用力一刺,雲行天騰空躍起,翻身一劍,劍勢精妙。蝶戀花繞劍成圓,兩劍劍身相撞一陣清脆。雲行天接過天闕道人的太極功,雖在激流之中,仍全力刺出。蝶戀花單掌推出,雲行天借力飛到半空。

蝶戀花進步揮劍成圓,雲行天空中碎劍,鐵片破開劍圓。蝶戀花右手手腕受傷,左手狠拍一掌。雲行天左肩受傷落地之後,兩人平視如故人。

全場寂靜,針落可聞。

“天啊!這兩人身法好快!”

“情侶、宿敵,還是情敵?”

“這光頭敢傷蝶姑娘,我上去和他拚了。”

觀武台上李千秋口誦道尊道:“天璣師妹,逆徒無禮了。”天璣還以顏色道:“老的小的,花花腸子都不少。”

“行天,我鄭重邀請你參加紅幫。”蝶戀花道。

雲行天麵色發白道:“仙兒你何必強我所難。”

“如此,我隻好把一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蝶戀花長袖一甩粉麵桃花。

雲行天微笑著掏出胸口的銀色哨子歎道:“姑娘怕是不能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