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劍穗之恩
第二十三章 劍穗之恩
?白雲遮住日光,雲翳慢慢移動。鳥鳴稀疏,和風送暖。楊樹林一派祥和。
雲行天緩緩收力,晁應漸漸平靜。在晁應恢複自由之時,雲行天突然腳下一點,躍上樹梢放飛信鴿。
“雲兄好謹慎。”晁應嘲諷道。
雲行天縱身而下不卑不亢道:“我隻不過提醒路人此處有陷阱罷了。還未請教四位尊姓大名?”
為首者依次介紹道:“巽位張籟、兌位劉郃、震位段飛,在下坤位於黃。”雲行天道:“傳言黑風八駿英俊非凡,如今得見實乃三生有幸。”於黃笑道:“前幾日聽聞柳林七俠橫掃鷹愁澗,便心生仰慕之意。今日雲兄難得光臨楊林鎮,還請稍移玉步到我黑風閣一敘。一來多謝承蒙手下留情,二來讓我兄弟一盡地主之誼。”晁應激將道:“膽小如鼠不敢來也罷。”
“手下敗將,不必激我。”雲行天抬手道,“諸位——請。”
黑風閣在楊林鎮一家獨大,八駿之首樂郊更是野心勃勃,常妄想一統三鎮,號令襄陽。然楓林鎮羅勝天、柳林鎮餘澤成也非等閑之輩,數次較量互有勝負。前幾日挑唆鷹愁澗事件,一舉重創柳林幫。竟有行天鏢局橫刀平亂,更兼柳林七俠呼之欲出,黑風八駿早已食難安寢。暗中安排晁應伏殺不成,便準備炫耀武力震懾雲行天。
於黃停在黑風閣外遙指金色大旗道:“雲兄且看。這大旗乃是襄陽刺繡大師程易安嘔心瀝血之作。”雲行天仰望道:“此旗如此珍貴為何不派人守護?”於黃笑道:“雲兄不知。此旗懸掛三丈餘高,乃是張籟賢弟親手掛上。”張籟自傲道:“三鎮之中若有人取下,我黑風八駿親手奉上。”雲行天歎了口氣:“諸位——請。”
走了一段宮牆路,於黃腳步一頓道:“雲兄一路過來可有發現?”“發現什麽?”雲行天環顧兩側高牆紅瓦問道。“雲兄有所不知,此處是我黑風閣奪命小徑。高牆內裏暗藏各種暗器,就算是絕頂玩家也要铩羽而逃……”晁應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林中埋伏就是我的全部實力。若是有人能無傷通過此地,我晁應叫他一聲爺爺。雲兄你要不要試試?”雲行天苦笑道:“不必不必。”
到了黑風閣門前,於黃提醒道:“雲兄小心。”雲行天剛止住腳步,兩道黑影飄然而降,一人腿腳如電,一人拳掌如風。“還不退下。”於黃大喝一聲,兩人收起招式分立左右。“雲兄受驚了。介紹下,飛流腿離位錢豹,穿雲掌坎位錢龍。這位是柳林七俠雲行天。”錢家兄弟不屑一顧退到一旁。“雲兄見諒,我這兩位兄弟脾氣不好。”雲行天擦掉額頭細汗道:“確實不好,確實不好。”
輕敲榆木大門,門中有女子聲傳來:“花紅柳綠千般好。”於黃轉身對雲行天道:“雲兄談吐不俗可試一番。”雲行天上前一步笑道:“人幫天助萬事興。”此言說罷,眾人盡皆側目。於黃更是驚奇萬分。“雲兄可是紅……”雲行天見大門已開道:“諸位——請。”於黃領先引薦道:“這是艮位史俊有點小小的偽娘。”雲行天看眼前男子紅妝豔抹搖頭不語。
又走幾步,一群小弟齊齊趕到,各個手拿利器凶惡難看。雲行天問道:“這是……”於黃道:“這是狻猊大隊,黑風閣台麵上守衛力量。”雲行天皺眉道:“這些人身手一般……”於黃笑道:“這些都是死士,一旦有變拖延片刻即可。雲兄裏麵請……”
閣中闊氣十足。正中懸掛猛虎下山圖,兩名侍女百裏挑一,首座之上樂郊麵如冠玉劍眉入雲。兩側黑衣豪雄盡皆身手不凡。
“這是蔽閣閣主乾位樂郊。”於黃鄭重介紹,“這位就是雲行天。”
樂郊靠在長椅居高臨下道:“你就是雲行天。”雲行天平靜道:“你就是樂郊。”
“嗯?”下馬威無效,樂郊又道,“聽聞你們行天鏢局打破鷹愁澗競速榜可有此事?”
“嗯。”
“哈哈!我們黑風八駿半月前的記錄你們打破也不足為奇。”樂郊笑道,“不知你們用了多少時間?”
“九十分鍾,”雲行天謙虛道,“多點吧。”
眾人議論紛紛,樂郊身體前傾道:“安靜。雲兄,敢問你們完成度是多少?”雲行天麵色難看陷入思考。
“我看他們是直接衝最後的馬花同去的。要不然解釋不通啊。”
“看他那表情,就也隻有這種可能。”
樂郊躺在椅背吩咐侍女扇扇子:“雲行天,你忘記了麽?”“忘倒是沒忘,”雲行天竊喜地說,“理論上算是百分之百吧。”
“開什麽玩笑?”
“這裏不是馬戲團。”
“吹牛皮也是一種罪。”
樂郊看不清雲行天的笑臉端坐道:“雲兄,門前應對之詩可是有感而發。”雲行天微笑道:“不是。乃是一位故人相告。”“敢問雲兄那位故人姓甚名誰?”
“不便說不便說。”雲行天擺手道。
“哼!雲行天!”樂郊站起身趁機發難道,“此事涉及本幫辛秘,若是你不能如實相告,樂某怕是要得罪了。”
房間溫度驟然降低,周圍目光宛如群狼。雲行天一步未退說:“這就叫欲加之罪麽?”說完,雙手倒背風輕雲淡。
“報——”劍拔弩張的局勢微微扭轉,“奪命小徑被攻破。”
樂郊怒道:“來了多少人?”“三人。”
於黃收起兵器走近雲行天問道:“可是雲兄人馬?”
雲行天扭頭對於黃說道:“估計是我的人,可能是沒騎馬。”
“殺了他!”
“殺了他。”
群情激奮的眾人隻等樂郊一聲令下。於黃擺手道:“且慢,雲兄深處龍潭泰然自若,在下佩服不已。那幾位朋友怕是凶多吉少,畢竟擅闖黑風閣是死罪。”雲行天轉身道:“行天鏢局還有一空位,不知於兄可有興趣?”
“殺了他,臭挖牆腳的。”
“誰給你的自信。”
就在樂郊準備痛下殺手之時,門外有人來報:“稟閣主,坎離兩位首領遭遇偷襲,如今生死不明。”樂郊上前幾步道:“看清來人模樣否?”“來人出手太快,我等……”“滾!”
雲行天笑道:“樂郊,我勸你還是現在動手,否則我的幾位兄弟來了……”
“樂某還怕你不成。”話音剛落斷木之聲爆裂,一位紅衣偽男跌落內門慘死。
“艮位史俊,死得真俊。”
“一劍斃命,來人不簡單啊。”
門外一陣嘈雜之聲,三息之後,藍白衫劍客推開內門緩步而入。三尺寒刃如霜雪,高瘦冷俊冷刻舟。整個房間如墜深潭。雲行天赧然一笑道:“勞煩冷兄了。”冷刻舟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站到雲行天身邊傲劍而立。
“這是誰?闖過幾陣毫發未損。”
“關鍵是他的氣息居然如此平靜。”
“這是誰?怎麽從來未聽說過。”
樂郊勉強道:“雲兄,還未請教這位朋友貴姓?”雲行天看了一眼冰塊臉道:“冷。”樂郊尷尬地說:“還真冷。”於黃眉頭深鎖道:“可否告知姓名?”冷刻舟收起長劍道:“冷刻舟。”
“名劍山莊冷刻舟。”
“襄陽不敗傳說劍客。”
“幽冥劍客冷刻舟。”
樂郊失態道:“原來是襄陽劍俠冷刻舟,失敬失敬。雲兄你居然有這樣的朋友?”雲行天低頭不語,冷刻舟道:“不是朋友是主從。”樂郊麵露喜色道:“嗬嗬,我等實在不知雲行天是冷兄的手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冷刻舟道:“雲兄為主我為從。”
“我沒聽錯吧。”
“我想是我幻聽了。”
“搞笑尼瑪。”
忽然門口處丟進二人,正是錢家兄弟。錢豹雙腿扭曲,錢龍雙手抽搐。
“哈哈!雲兄、冷兄我來晚了。”虎背熊腰的漢子笑道,“收拾這兩人廢了不少時間。”
“金翅大鵬康林。”
“十三飛蓬最狡猾最難纏的康林。”
“老三金翅大鵬。”
於黃攔住康林道:“康兄莫非也是行天鏢局之人?”康林和於黃素有交情語氣平緩道:“正是。雲兄,你看這於黃當個雜役如何?”“正和我意。”雲行天說笑道,於黃搖頭後退。
樂郊哂道:“金翅大鵬康林沒想到你也墜入邪道。”“金翅大鵬已成過去,在下行天鏢局黃翅虎康林。”康林站在雲行天身前道,“老李不知去往何處了?”
“都給我讓開。”頭發蓬鬆的老李踩著一人肩頭,飛身躍到中心道,“行天啊,我看這旗子不錯便順手拿來。等回去重新裱一下,還能用一陣子。”
於黃身子一顫,樂郊怒道:“你這老不死的是誰?”老李語重心長地說:“少年,按輩分說我是你爺爺。”
雲行天接過旗子走到於黃身邊說道:“於兄,這麵旗子有些舊了,改日你做一麵新的,親自送我鏢局如何?”樂郊大怒拔出大刀要戰:“欺人太甚。”冷刻舟、李衛東,康林取出武器互成犄角站立中央麵如鏡湖。
“且慢。”雲行天高喝一聲道,“樂郊你不是想知道我那位故人是誰麽?”
“現在說了也沒用。今日我必取你性命。”樂郊失控道。“大哥,不如聽他道來。”於黃分析局勢心道樂郊也太魯莽了。我們這些人連康林都留不下,何況那冰人冷刻舟。
“好,你且道來。我讓你知道靠山也有高低之分?”樂郊橫刀道。
雲行天憐然一笑道:“她叫林曼兒,江湖人稱太上無情劍。”
如聞炸雷,樂郊把持不住後退幾步仰在椅子上勸退左右侍女。黑風七位高層也心如死水,整個臥龍閣陷入死寂。
“行天,殺光他們麽?”老李戰未酣。
“雲兄,一聲令下。我護你先走,冷兄和老李……”康林也不怕事大。
雲行天道:“那個……樂郊,若有機會你提我轉達一句話。”
“請講。”
“就說劍穗之恩不敢忘。”雲行天下意識摸了摸胸前道,“對了,不是林曼兒,是蝶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