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兆頭

第36章 好兆頭 飛庫網

隻不過,他內心非常陰暗地想賭一把。

所謂更壞,那就是王俊偉非常迅速地把錢少群局長解決掉,隻要在他還沒有說出父親和他一起謀劃“補鍋法”這件事的話,那麽他的父親夏京生就沒有什麽事情。

假如王俊偉在他的恐嚇下服軟的話,那麽就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當時情況緊急,出謀劃策、演戲這一係列動作好像都非常自然地完成,現在想起來,自己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背後那陰沉的心機,真讓人毛骨悚然。

何京生道:“你們衛生局現在誰是負責人啊?”

夏近東往前走了一步,道:“我是。”

“你是副局長?”也難怪何京生不記得,全縣那麽多科級單位,再加上副職,足足有百十號人,他剛剛調來不久,怎能全記得住?

夏近東臉一紅道:“我不是,我是市場稽查股,副局長是曹局長,他身體不舒服,回家吃藥了。”

何京生讚賞地微微一笑。

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一般明哲保身,都退縮到一邊了,或者隻是作為看客。

從事情鬧出來,打報警電話、一直在現場維持秩序的隻有夏近東。

曹局長在場是職責所在,夏近東則是心思淳樸,不願看見有人出事,內心深處還有一點內疚,心道,都是自己兒子出了這個主意,導致現在難以收拾。

這時候,錢少群局長在謝阿姨和許小曼的攙扶下下了樓。

眾人都上來詢問,他非常疲憊地擺了擺手,也沒有和縣長何京生打招呼,自顧自地往家裏去了。

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王俊偉可是永無翻身之地了。

後來夏小洛了解到,在告狀信被四處張貼、聯合調查組下來以後,王俊偉的這次“政變”被定性為“無組織無紀律私自散發告狀信,是性質惡劣的活動”,一下子被縣委打入全盤否定,後備幹部資格直接取消,把他調到第一人民醫院擔任健康宣傳辦公室主任。

這健康宣傳工作半年也沒有一次,完全是個虛職。

他心中極其不平,現在他百口莫辯,任誰都會把張貼、散發告狀信這件事和他聯係起來,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有苦說不出。

一氣之下,直接打了個報告,辭職回家,不幹了,他以為他是縣裏比較年輕的副科級幹部,也是市衛生局專家庫成員,縣領導說什麽也得挽留一下。

誰知道,他上午打了報告,下午就批了,“同意王俊偉同誌請求!”、“同意!”縣委常委的幾個領導的批示讓他一下子掉進冰窟裏。

他沒處撒氣,認定是局長錢少群從中作梗,一時失去理智衝進錢少群辦公室,把他挾持到樓頂,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按說以他混跡官場數十年形成的沉穩陰沉的性格,不應做出如此過激的糊塗事,奈何被逼到了死角,已經沒有退路了。

再說了,他已經無官一身輕,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心裏懷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怒氣,才出此下策。

誰料夏小洛竟然想了如此刁鑽詭異的招數,“挾持”了他的寶貝兒子,他隻得投降,這下可好,清白沒有要過來,恐怕還要攤上幾年牢獄之災。

人群慢慢散去,王建男和黃芹芹兩人臉上都掛滿了淚水,被泥土弄得滿麵泥汙,灰撲撲的。

王建男的衣服上滿是紅墨水,扣子也被夏小洛扯掉了兩顆,露出裏麵清晰可見的根根排骨。

黃芹芹剛剛和幾名警察扭打在一起,被放倒了兩次,肥碩的身體上全是泥土,襯衫被扯斷了一塊,露出顫巍巍渾圓的肚皮。

原本她是副局長的夫人,雖然脾氣暴躁,行事粗魯,但是大家礙著麵子,不敢惹她。

錢局長的夫人謝阿姨行事做人比較低調,不愛露頭,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衛生局家屬院廣大婦女同胞的核心,平時那些女人們都圍著她轉。

這會兒,她家絕無可能再翻身,人走茶涼,再也沒有人搭理他們母子二人,沒有一個人上來安慰。

剛剛一場英勇“搏鬥”,黃芹芹幾乎虛脫,失魂落魄地往家裏走去。

夏小洛看他們二人可憐,攙扶著她,安慰道:“黃阿姨,莫要難過,身體重要,出了這種事情,你們隻有堅強的麵對。”

黃芹芹和王建男一看,這會兒安慰、鼓勵他們的人竟然是以前和他們發生過多起不愉快事件的夏小洛,不禁心裏大為感動。

黃芹芹淚涔涔地說:“小洛……阿姨……阿姨……阿姨……對不起你啊。”

王建男竟然衝他鞠了一躬,道:“謝謝你,夏小洛。”

直起腰來的時候,眼睛已經滿是淚水。

在他心目中,夏小洛不僅聰明絕頂,而且寬宏大量,沒有把自己用健力寶害他的事情放在心裏,而且三番五次的幫助自己,心中又傾慕又感動。

夏小洛為之語結,僵硬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用滄桑的語氣感歎道:“遠親不如近鄰,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都不容易!”

夏小洛雖然麵帶人畜無害的微笑,心裏卻道,娘希匹,你們要知道散發、張貼告狀信這事兒都是我幹的,還不撕吃了我?

數日之後,公安機關立案偵查,認為王俊偉的謀殺意圖明顯,具有一定的社會危害性、刑事違法性,應當受到刑罰處罰,遂由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經過洛水縣人民法院審理,以殺人未遂罪判處王俊偉三年有期徒刑。

宣判那天,王俊偉一家哭成了淚人,他在做法庭最後陳述的時候,還歇斯底裏地怒吼:“到底是誰帖的?坑死我了呀!”

王俊偉宣判那天中午,夏小洛正和何詩韻喝著百事可樂漫步在滿是白楊樹的洛水縣街道,他們去田老五燴麵館買了一碗香噴噴的燴麵,用保溫飯盒裝著,打算給楊景初送過去。

陽光灑下來,在地上留下斑駁的陰影,讓人產生夏日悠長,慵懶又憂傷的感覺。

百事可樂這玩意剛剛登陸中國,還是玻璃瓶包裝,價格可不便宜,可是對於喜歡嚐新鮮的年輕人來說,無疑具有很大的誘.惑力。

正在這時候,母親許小曼騎著車下班回來,她今天穿著一件的確良白色襯衣,上麵有著紫色的小碎花,人顯得又美麗又精神。

車把上掛著的布兜裏裝了滿滿一兜子各種葷素菜品,看見兩個人在散步,她眼睛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片刻之後,恢複了平靜,然後滿臉都是笑意地說:“詩韻,今天中午到我家吃飯吧?”

“許阿姨,買了這麽多菜,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

何詩韻大大方方地說,其實她心底已經有了一絲不好意思,這自然的神態可是裝出來的。

許小曼一張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笑意:“哪兒有什麽喜事啊?就是隔三岔五改善一次生活。”

何詩韻不置可否,頗有深意地衝許小曼笑了一下。

她家教嚴苛,很有眼色,道:“阿姨,我就不去了,我回家吃,馬上就到家了。”然後和夏小洛揮手道別。

夏小洛回過頭來,跟著母親往家屬院的方向走,許小曼說:“兒子,上車。”

夏小洛搖了搖頭,許小曼道:“怎麽?不好意思了?你忘記了?你小學時候一直是我騎車送你上學的!”

夏小洛道:“媽,以前都是你載我,今天我載你一次嘛。”

許小曼看了一下路上人和車都很少,雖然兒子隻有十五歲,那在這種交通不算擁堵的情況下,應該也能駕馭得了。

夏小洛飛身上車,載著母親駛向家裏,微風吹得夏小洛白色的襯衣微微鼓起,許小曼聞著兒子白襯衣上淡淡的香味,心中感覺到一陣幸福,兒子長大了,越來越像個大人了,以前都是自己載他,怎麽這一轉眼的功夫,他就可以載得動自己了。

她忽然想起剛剛何詩韻和夏小洛有說有笑的樣子,問道:“兒子,那個何詩韻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言語之間竟然有一絲喜悅的意思,一點都不嚴肅。

“媽,你亂說什麽呢!”

夏小洛一陣暴汗,心說,這事兒這麽嚴肅,怎麽能用這麽輕佻的語氣說出來,這不是縱容和鼓勵兒子早戀麽?

記得重生前的那輩子自己對一個女生剛剛有了朦朧的愛意,和她一起看了兩次電影,被自己老媽撞見,差點沒被數落死。

對,那個女生叫什麽來著……一時竟然記不得她的名字了。

看來,今生成績好了以後,父母對自己的管束反而少了。

不過,經母親這麽一提醒,他還真覺得這幾天與何詩韻的相處過程中,她多了一層難以描述的東西,含羞帶怯的,有時候竟然會撒嬌。

天啊!撒嬌!我們的何詩韻可一直是英姿颯爽的,從來不做女兒態,現在,竟然衝自己撒嬌了。

說實話,重生之前他對何詩韻的印象很模糊了,隻是記得自己把她氣哭好幾次,重生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緊密,而且,他已經對她微微動心。[

【謝謝各位兄弟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