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人要緊

第17章 救人要緊

隻見古城牆上一個身影在不斷地衝他們揮手,夏小洛眯著眼睛一看:“咿,這人不是第一高中的老師楊景初麽?”但見他滿臉愁容,頭發蓬亂如一坨野草,形容枯槁,麵色憔悴。

夏小洛嘻嘻一笑道:“楊老師,是你啊?”

楊景初沉思片刻,好像認出了他,衝他展顏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齒,溫和地道:“你那個小夥伴,往一邊站站。”

他指的是站在池塘邊正位於他下方的站在的何詩韻,夏小洛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但知道此人以後將是譽滿全球的大學者,影響力非同小可,對他帶著敬重,故依言把讓何詩韻站到一邊。

何詩韻剛剛走到一邊,隻見楊景初縱身一跳,雙手自然平伸,身子如同一隻張開翅膀的大鳥,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微笑,他——是要跳城牆自殺!

三個人都麵帶錯愕地沒有動作,臉上寫滿驚異,直到“蓬”地一聲悶響之後,楊景初身體著地,夏小洛才發出一聲驚呼:“我*!救人,不能讓丫死了。”

事後夏小洛回憶起這個細節,還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他跳城牆之前,先讓下麵的何詩韻讓開,那是怕萬一跳得“不夠準確”,砸到無辜的人。

此人對人類充滿熱愛,即使是已經步入絕望之境,準了了解自己的生命,仍然不願意傷害他人,見到夏小洛,還麵帶微笑,他定是一個熱愛生活,熱愛真理的人,試想,他是麵對怎樣殘酷的境地,才選擇自殺來逃避這世界?

三人搶到他跟前,隻見他雙目緊閉,嘴角流出一絲鮮血,鼻息微弱,似乎已經撐不住了。夏小洛前世學過一些急救措施,自己的母親又是護士,言傳身教,懂得自然不少,立馬給他進行了生命複蘇,趴在他耳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楊景初悠悠轉醒,道:“我是……到了天堂麽?”

夏小洛鬆了一口氣,道:“你沒事,你還活著!”這古城牆最高處足足有二十來米高,他跳的位置恰在最高處,看來他心中是存了必死之心,蓋因此處有一池塘,再加上前日下了一場暴雨,城牆下的土地已經被浸泡地柔軟許多,他才撿回一條命。

田鳳才道:“快把送醫院吧,我來背他。”

夏小洛道:“不可急躁,從他嘴角的血跡可以看出,他內髒已經損傷,我們要亂動的話,可能會加重他的傷情。”

田鳳才看他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仍然不慌不慢,有條不紊,心理素質早已經超越同齡人許多,不禁大為欽佩,道:“現在要做什麽?”

夏小洛道:“你們現在必須不停地呼喚的名字,和他聊天打屁,不要讓他昏睡過去,我去打電話,讓醫院過來救他。”

兩人點點頭,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夏小洛快步奔到最近的一個小商店要了電話,給自己母親許小曼打了個電話,說了事情的地點經過,讓趕緊派人來救楊老師。

夏小洛又飛速奔到事發地點,隻見楊老師瞳孔眼光散亂,生命體征越來越不明顯,他心中大急,此時他已經不是考慮他如何借助楊老師的力量,而是可惜這個天才般的人物,後世他將要成為一顆耀眼的學術明星,難道他就此隕落?

雖然隻有五分鍾,但是在三人心中這段時間是如此漫長,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生來了,醫生護士以非常專業的手法把他搬到救護車上,那時候的救護車還很簡陋,但是基本的設施還是有了。

夏小洛、詩韻和鳳才三人擔心楊老師的傷情,雖然沒有車坐,但是也小跑著去了醫院,夏小洛想,這楊老師一定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一定要幫他度過難過才好。

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楊老師已經被推到了手術室,他找到自己的母親許小曼道:“媽,楊老師怎麽樣?”

“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個十分鍾,他就沒救了。”

“手術費,誰幫他交的啊?”

“我啊,他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他不是你的老師麽?咱能袖手旁觀麽?”

夏小洛豎起大拇指,道:“媽,敞亮,女中豪傑!”心道,這真是機緣巧合,不知道前世楊老師跳沒有跳過古城牆,但是他肯定自己和母親絕對沒有認識楊老師。

前世自己考試應該還是楊老師監考,可是自己那時候平平無奇,題目做的很不順,自然不會沒有空閑東張西望,故而不會引起監考老師注意和誤解,被當成作弊,當然也就不會被楊景初老師解圍,自己當然也不會注意到他。

前世自己與何詩韻關係一般,中考的時候吃飯也沒有在田老五麵館和她一起吃飯,更不會遇見這位未來最年輕的市長田鳳才,自然也沒有三人一起遊泳之事。

看來,重生不僅讓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還產生了蝴蝶效應,事情的發展好像都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

母親許小曼親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也心疼錢,我一個月工資就幾十塊錢,這手術費花了我二百多呢,可是,人命關天啊。”

夏小洛道:“放心吧,媽,兒子這個暑假一定幫你掙回這麽多錢來。”

許小曼道:“得得,一邊去,老媽還要忙呢。”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們開了,楊景初被推了出來,雖然依然緊閉雙眼,可是顯然是麻醉後的結果,氣息已經恢複,夏小洛心中大感安慰。

夏小洛更介紹了自己的新朋友田鳳才,田鳳才很羞澀,見過許小曼後就溜到樓道裏做到長椅上,夏小洛趁機講了這孩子的可憐的身世,當她聽到他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下考了全縣第一名不禁嘖嘖稱奇,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又說道他竟然騎車60華裏來給他送一水桶黃鱔、泥鰍,許小曼更為感動,道:“這孩子用情真深,是個不錯的孩子,真好。”

夏小洛趁機提出要求,道:“媽,我想讓他在我們家住幾天,我還想幫助他,他學費還沒有湊夠。”

許小曼一摸他的腦袋道:“你怎麽能幫得了他?古道熱腸,你這點倒很像你爸爸,行,我答應了。”

夏小洛道:“我自然有辦法。”歡呼雀躍著跑了出去,他一進楊景初的病房,就立馬噤聲了。

病房裏隻有何詩韻、田鳳才兩個人在守著楊老師,從楊老師出事入院到現在,也有三個多小時了,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學校早已經接到了醫院的通知,竟然沒有一個同事或者朋友過來看望,夏小洛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心道,真是世態炎涼,倘若人們要知道躺在病床上的這個潦倒可憐之人在二十年後會是譽滿全球的大學者是美國總統的座上賓,恐怕病房裏早都擠不下了人了吧。

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何詩韻怕家人擔心,必須回家吃飯,田鳳才和他則守在這裏,晚飯由許小曼送來,兩個人看著昏迷不醒的楊景初,都沒了笑容,沉默不語。

晚飯後,何詩韻也過來了,三個小小少年都看著楊景初的臉龐,等著他醒來,沒有說笑。直到晚上9點,楊景初才悠悠轉醒。

夏小洛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道:“楊老師,你醒了?”

楊景初愣了片刻,好像再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道:“你是夏小洛?”

夏小洛嘿然一笑道:“楊老師,您記得我?”

“咋不記得?您數學試卷做得那麽好。”

他十分好奇楊景初為何要自殺,夏小洛看他情緒雖然平穩,但是怕觸及他心中的傷痛,心裏一直藏著的那個問題也沒有問出來,隻安慰道:“您好好養傷,我聽說您是武漢大學經濟學專業畢業的呢。”

楊景初臉上露出一絲異彩,道:“你怎麽知道?”

“嘿,您那麽好的學校畢業,誰能不知道,我們學校好多學生都很崇拜你呢,是吧,何詩韻?”

其實他哪裏聽過楊景初的名字,關於楊景初的信息都是前世搜集那本《華夏資本市場三十年》信息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這時候這麽說,隻是為了鼓勵楊景初。

“嗯,是啊,我們學校都沒有那麽好的老師,都是洛水師範畢業的,水平一般的很。”

何詩韻倒也默契,順著夏小洛的話說下去。

這“組團忽悠”明顯起了一絲效果,楊景初臉上泛起了一絲紅光,道:“唉,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在第一高中,兩年沒有教課了!”

夏小洛驚異地問道:“那是為何?”

“嘿,你知道有個叫‘陳賣光’的人麽?他是我省原平山市的市長,他是國企改革中的激進派,主張把國有企業全部賣掉,一副散財童子的做法,能賣的企業全部賣掉,沒人肯買的企業,則送給優勢企業。我隻是在省報發表過一篇文章,質疑國企改革過程中,被出售的國企如何公平定價的問題,是否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提出了幾點國企改革過程中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可能性。我的文章就被他稱作是反對改革,後來,他調任到我們新陽市做市委書記,不知道是下了指示還是暗示,或者是我們校長見風使舵,竟然不給我安排課程,我隻能在學校領著一份工資,半年後,開除公職,隻能做些後勤工作,這還是他們法外開恩呢。”說到這裏,他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