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共妻守則六九
69共妻守則六九
省裏八大掌櫃的來了其三,小小養生堂前麵站了七八個人齊齊對水笙一躬身,她一下就懵了。柳臻留給他們的書信中曾提過,等染坊到了與京城花家有一拚的時候,他若不回來,就來秋法縣裏尋水笙。
這三位掌櫃的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四五十歲的叔伯樣的,人家對她畢恭畢敬,水笙哪裏受的起,全都帶到後院小米的屋子,她這才知道柳臻是擺了她一道。
他走之後,官染如日中天,官稅不停上漲,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京都花家頓時有了競爭力,可惜義賢王柳臻都不在,頓時群龍無首,期間,這八大掌櫃來自各省,又相互抵觸,全然不服。
水笙聽了他們的請求,心底頓時就範了難,她哪裏能勝任這大掌櫃的呢?
他們之所以對她認可,恐怕也是因她在金元創造了蠟染以及花染,顏色的調配讓他們心裏對她敬重,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柳臻才預見似的將這攤子甩手給了她。
她猛然想起,白瑾塘說去當兵,那日去求義賢王,柳臻要求她自願加入官染,以後有任何的調配都需要配合,她以為隻是他顧忌她染布秘方流出去,自己還特意結束了白家布店,原來他的意思竟然是這樣……
養生堂現在還離不開她,瑾衣在省裏分不開身,瑾玉也不知能不能幫忙,水笙思量了下,先是推辭了下。
柳臻一介武將,先是這廣東省的掌櫃,後來成了八大掌櫃之首,也不是毫無手段,現下即使她去了省裏,其他還有四家,她根本不能確定人家是不是認她。
這三位掌櫃的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擁護她,但是也說了,如果其他四位不同意的話,那就得重新選擇一位暫代大掌櫃的職位。
也就是說,水笙被柳臻臨時按在了他廣東省的位置上麵,以後的路怎麽走下去,還得靠自己。這蠟染本就是她推行的,她花費了多少心血,後被常家破壞,最後被收入官染,她怎麽不委屈,隻知道古代有太多的不得已。
她曾經屈服於義賢王的權勢之下,這時忽然不甘起來,他若有意栽培她,那麽她就要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他護航,也不至於磕磕絆絆。
水笙隻說身體不便,推脫不已,三位掌櫃隻說回省裏等待,各個都是老滑頭,恐怕他們也都是先做個樣子將她請回去,然後趁柳臻不在重選大掌櫃的才是吧?
她要是信了他們的話可就傻了,但是恐怕他們內部不合,想要選出新的大掌櫃的也需要她的一分,柳臻既然這麽安排也一定有他的道理,省裏是要去的……
即使是不知前麵是什麽……
她打起精神來,這就真的開始準備起去省裏的準備。
白瑾玉得了消息,從縣裏過來,他先是不同意水笙離開秋法縣裏,覺得她越走越遠越飛越高,恐怕以後姻緣有變。
她執意要去,他下了狠話,如果她離開,他打死也不會去,白家永遠留在這小小縣城,兄弟幾個都要回來,讓水笙看著辦。
水笙給白瑾衣去了封信求助,回頭又招了一個廚娘幫忙,養生堂還得繼續,不留下坐鎮的根本行不通。
可藥膳不同於任何一種食物,根本不能馬虎,她若離開,若是去了省裏,那就意味著放棄。
這又讓她心疼。
送走了三位掌櫃的,她陷入了兩難當中。
白瑾玉的話也不能全然不聽,水笙請來了老大夫坐堂,讓柳少謙與他一起,將菜譜重新確認,以後就用固定的菜式,以免出錯。
這樣一來,她就閑下來了。
正趕上周景春聽聞她要去省裏抱著孩子來看她,姐倆將葉凡和小佳音放在一起,他倆都胖乎乎的,葉凡更老實一些,小佳音總是好奇的抓他。
看著孩子們玩在一起,水笙倒了茶給周景春,倆人都坐在床前。
葉凡長得虎頭虎腦的,他拿著一件東西都能玩上好長時間,不像白佳音,拿了這樣扔掉又撿別的,還總是搶他的……
周景春已經很久沒有去衙門了,她悄悄跟水笙說夢見大春了,他很喜歡孩子之類的,水笙對於她的執念感到動容。
可是問她,她卻說打死也不會告訴二秋,大春已經不在了,即使她再喜歡再喜歡也不能因為他,讓其他兩個兄弟難過。
她說這是為□的責任,水笙感歎不已。
是的,如今,她也感受到了一點,白家四個兄弟,除卻小米之外,其他三人對她的感情和占1有1欲也都不一樣,她自己更是,對於三人,她更是已然分不清什麽是愛。
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盡量在其中調和。就比如說這個孩子,她一直認為是白瑾塘的,但她不能因此再三強調,惹其他人不快。
白家人都不追究的真相,她也稀裏糊塗的過。
她跟周景春說了與白瑾玉的爭執,周也勸說了一番,隻說女子還是盡情享受才好,走那麽遠多彷徨。
這是第一次,水笙覺得自己的思想和金元大不相同,似乎全世界都在反對一樣,可她認準了,偏要去。
這不光是證明自己,還是對白瑾塘的一種保護。
周景春走了之後,很快,白瑾玉就來了,他隻默默的看著孩子不說話,兩個人因為早前的爭執也覺得有點尷尬,水笙拉不下臉來,到前麵幫忙也不理他。
他一個人在屋裏呆了一白天,隻管看孩子,話也不說,水笙這才覺得周景春就是他讓來相勸的。可她去意已決,也不知道麵對她的將來是什麽,總覺得按照柳臻的路走下去,最起碼,白瑾塘能更多回來的可能。
到了晚上,她本想對白瑾玉再好好解釋一下,可她剛一抱起孩子,白瑾玉轉身就出去了,本來以為是外麵,不想,小米寫完課業過來睡覺時也沒見他回來,一問才知道,竟然是自己回縣裏了,就連個招呼都沒打。
他心底不滿,甚至是生氣憤怒……
水笙明明知道可卻無法溝通,她不能做太多的承諾,即使做了他也不一定相信,自始至終,他們都是毫無安全感的。
她心知肚明,可設身處地的想,她若是白家人,也定然不許她出省的。幸好白母已經不在了,不然還不氣個好歹?
小米早早睡著了,她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天氣逐漸涼了起來,小佳音也終於有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水笙想著自己的過去現在以及未知的將來,披了外衫走到外麵,星空當中昏暗無光,天氣陰沉得厲害,仿佛她陰霾的心情一樣。
涼風習習,她不禁抱了雙臂,呆呆地站著,直到屋裏傳來孩子的哭聲,這才回到屋裏,小米已經被吵醒,正抱著小佳音輕輕拍著,水笙趕緊放心心思,全身心的帶孩子。
豈不知一大早就起不來了,這病來得十分洶湧,水笙沒等天亮就渾身酸痛,甚至是頭昏腦熱的睜不開眼。
小米一早起來就發覺了她的不對勁,每日她都先起來幫他打水洗臉,可他起床時候,水笙牙關緊咬,在床邊縮成一團抱著被子還瑟瑟發抖。
他以為她冷了,給她蓋被子時候又驚見她臉色通紅,摸了摸,額頭滾燙滾燙的,他趕緊拍她的臉想先叫醒她,可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卻無力地看著他,然後想起來一下子又栽倒在床上。
小佳音這時候偏還醒了來,她扁著嘴不見娘親來抱就要哭,小米抱了起來卻是尿在了他的身上,他手忙腳亂的,孩子就使勁哭了起來。
水笙掙紮著坐起來,他趕緊將孩子塞到她懷裏,拿了幹淨的尿布,兩個人勉強給孩子換了幹淨的,她又躺下給孩子吃奶,這才得空去叫白婆婆。
小白去找了大夫,白婆婆生怕病氣傳到孩子身上直接給抱到小米的屋裏去了,小米還得去上書院,隻好讓他們誰得空去通知下白瑾玉。
他走了一會兒功夫,大夫就來了,他說是風寒,開了藥方讓去煎藥。
水笙渾身無力,起都起不來了,她讓天紫去買藥煎藥,自己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天紫抓了藥回來就犯了難,他根本不知道怎麽熬藥,幸虧是雨天,養生堂的客人很少,柳少謙讓他在前麵幫忙顧看,自己則拿了藥去灶房煎熬。
熬藥也個費工夫是活,他先燒了個開,等冷卻之後再反複煎熬,天氣不好,熬藥也十分費力。他怕她燒壞了,打了洗臉水到她屋裏,水笙睡得很熟,偶爾還發出一點難受的囈語。
他拿手巾沾水擰了到她跟前,她臉色通紅,一臂橫在臉邊淺淺呼吸中都聽得到濁音。
柳少謙站在床邊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輕輕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放置一邊,拿手巾擦拭她的紅臉蛋和額頭。
水笙頓時驚醒,她眯著眼看著他,模糊間還以為是白瑾衣突然回來了,頓時委屈得想哭:“瑾衣你回來了?”
柳少謙手一頓,讓出了自己的臉。
她閉著眼睛,淚水已經從臉上滑落了下來:“瑾衣……我難受……”
他心一顫,拿手巾又擦了她的淚。
水笙手一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柳少謙手一哆嗦,手巾立時掉在了床邊。
外麵雨聲越來越大,她燒得迷迷糊糊的,一心覺得是白瑾衣回來了,抓住就是不放,她力氣不大,他本來能掙脫,鬼使神差的,竟是坐在了床邊,反手一握,就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許是風寒發燒的緣故,她的手也熱熱的,他坐在床邊,微微歎了口氣。
柳少謙垂目坐了一會兒,猛然想起藥還在灶房這才放開她的手放在被底,他起身離開,熬了藥,把她叫醒,稀裏糊塗的喂了藥,她又睡著了。
他坐在床前,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心裏微微酸澀。
水笙還有著熱,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搓著她的手心,希望能減些熱。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柳少謙一直在床前照看,等她退了熱時,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小佳音吃了些清粥,白婆婆也不敢抱過來。
他看著,看著她逐漸恢複白皙的臉恍惚不已。
她蒼白著的唇,逐漸有了血色,她安安靜靜地躺在身邊,仿佛是觸手可及。
是的,觸手可及。
心裏的魔怔好像在鼓吹他一樣,柳少謙心如搗鼓,索性站起來走了開來。
可是打定主意要離開,卻是不甘也不舍。
緩緩走回床邊,他蹲□去……
她就在麵前……
兩個人的距離是那麽的近……
她病得稀裏糊塗……
他的腦子裏出現的,是她那脫下來的那件小衣,鼻尖仿佛還有她的奶香味道,柳少謙直直地盯著水笙的臉,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越靠……
他的眼裏,隻有她的唇,微微抿著的,飽滿的,像誘人的果子……
而她的臉,她的眼……
柳少謙呼吸加快,他胸腔裏那顆心像是要飛出來一般砰砰亂跳著,可他停在她的唇邊,隻一抬眼,就頓時驚住。
水笙睜著雙眼,正平靜地看著他。
他猛得後退,差點跌倒在床邊,踉蹌著站直了,她已經揉著額頭坐了起來。
柳少謙頓時麵紅耳赤:“水笙……我……”
她目光清澈,隻淡淡地看著他:“剛才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他尷尬至極,耳根發熱,隻不敢看她:“是。”
水笙懇切地放軟了聲音:“少謙,謝謝你。”
他像是得了鼓勵,滿是希翼地看著她。
她歎息一聲,裹緊了被,靠在床壁:“從我嫁給瑾衣開始,就知道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將我娘倆托付給你……”
她話未說完,柳少謙呼吸錯亂,像是受了打擊一樣踉蹌著揮手打斷了她:“別說了別說了,水笙我求你。”
水笙沉默地看著他。
他張口欲言,卻終是什麽都沒說出來。想走,腳步卻似釘住了一般,走也走不動,隻淒苦得看著她。
她毫不躲閃,就像是第一次見麵那樣,一點都沒有變,什麽都沒有變。
直到門外響起慌亂的腳步聲,這才像破除了魔咒一樣,柳少謙端起藥碗,逃一樣飛快地大步離開了。
是小米,他不放心水笙,請了假早早回來了,他正遇見柳少謙從水笙的屋子裏出去,臉色頓時不好了,一見他這樣兒,柳更是無地自容,投身到了大雨裏去。
他進屋一看水笙還病著,大哥還沒到,頓時就急了。
可他又能做什麽,無非也就是幫忙帶帶孩子,水笙說需要安靜,直接將他趕了出去,她一個人在屋裏歇著,一個午後直接這樣耗費掉了。
她已經無力思考太多的東西了,到這時候除了脆弱還是脆弱,白瑾衣不在身邊,白瑾塘征戰在外,白瑾米還是個孩子,白瑾玉不理解她……
她披了外衫,在窗前聽了會兒雨聲,更是想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孩子不在身邊,剛好能喘口氣,水笙緩緩走到屋外,劈裏啪啦的雨聲像是她想哭的心情,她抱膝蹲在屋簷下,伴隨著雨聲默默哭泣。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底忽然出現了一雙鞋,水笙驀然抬頭,可還未站起身就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你可讓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
很快,白瑾衣相會,也很快,白瑾塘強勢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