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悟

第二十六章 悟

方衍被老頭救下已經幾日了,在這幾日裏,方衍白天就在酒館裏看著。

酒館生意不太好,隻是偶爾會有幾個人來喝酒。這幾日裏,方衍再也沒敢偷偷的看老頭兒練功。

最讓方衍痛苦的是,那萬惡該死的老和尚天天都會來酒館“捧場”。一口一個小燕子,叫得方衍無地自容。最氣人的是,喝完了酒還不給銀子。一句你請客人就沒了蹤影。

自從瀑布之事以後,方衍每天傍晚都會帶著小獸去瀑布苦練,練了幾日,可還是沒半點進展,別說打斷瀑布,方衍直感覺,自己用越大的力氣去打,手就越疼,這樣下去瀑布沒斷,自己手恐怕就堅持不住了。難免有點泄氣了。

再一次站在瀑布底下,承受著猶如銀柱般巨大的衝擊力,經過幾日的鍛煉,雖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是站在這潤滑山石之上的腳步卻穩了許多。堅持的時間也長了許多。

不停的毫無章法的揮動拳頭,肩膀。除了疼痛,疲憊,沒有任何領悟。到底原因在哪,始終沒找出來。終於,再一次堅持不住被無情水流擊下水潭。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躺在岸邊,小獸安靜的躺在一旁搗鼓石殼,沒有打攪方衍。

方衍看著千米飛流的巍峨瀑布,聽著“嘩嘩”水聲,漸漸入神。

這該是多大的巨力,千米墜下,生生不息,如果擰成一團,恐怕萬斤不止。最可怕的是後力不斷,不是一時萬斤力,而是時時萬斤力。

如果用硬撼的方法,那是絕對不可能做到力斷瀑布的,即使有移山之力都不行。

那怎麽樣才能做到截斷瀑布呢。方衍深深的陷入沉思,旁邊“嘩嘩”噪耳水聲仿佛消失。

再次回想起老頭兒抬手瀑布斷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抬手,臂抖,水斷。等等,臂抖?方衍突然好像抓住了什麽,可仔細琢磨卻又消失,一時懊惱不已。

方衍定定的看著水流傾灑,磅礴有力的擊打在山石上,隨後水花四濺,山石依舊。

腦袋靈光一閃,臂抖,和水花四濺的場景慢慢融合。方衍想到了。瀑布水流生生不息,巨力不止,硬撼肯定不行,那就借力。老頭的抖臂肯定就是借了瀑布之力來撼瀑布,同樣水流擊打在山石上會彈起四濺,從另一角度說,也是一個道理。對,肯定是這樣。方衍越想越覺得對,越想越激動。

想通這些,方衍頓時感覺身體不再疲憊,仿佛又有使不完的力氣了。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向瀑布快速走去,迫不及待。

水流再次擊打在身上,這次好像感覺不到那麽疼了,方衍一拳打出,手頓時被大力擊得就要落下,瞬間使出全力一抖,“砰”的一聲悶響,沒有預料中的水花四濺飛起,方衍的手被更大的巨力直擊而下,一個蹌踉,帶動整個身子重重摔入潭中,“撲通”。

方衍已記不得這是自己第幾次躺在潭邊了。重重的喘著粗氣,右臂紅腫疼痛,但此時的方衍卻毫無感覺。

“到底哪出錯了,為何我要借力,卻會引來水流更大的力量”。方衍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心中懊惱無比,好不容易以為自己找到了訣竅,可沒想到現在結果卻是更慘。

憤怒的用手錘了下土地。

“哎喲”。忽的痛叫一聲,左手抱著紅腫的右手,無奈起身,狠狠的看了瀑布一眼,帶著小獸,渾身疲憊疼痛的反回酒館。

深夜,方衍無法安心修煉,輕輕的走出房間,仰頭看這星空,神馳八方。

“借力,這個方向肯定沒錯,但是這力,該怎麽去借呢”。方衍一直想著瀑布之事,百思不得其所,不由自主的開口自言自語道。

“借力二字,深奧無窮,蘊含無上天道,不是想借,就能借的”。老頭兒無聲的出現在方衍身後“水,乃是天地最神奇之力,剛柔並濟,遇強更強,包容萬千。要想借它之力,先要領悟天道,看透自然,亦能借到萬力”。老頭兒難得的多說幾句。隨後向屋內走去。

方衍仿佛不知道是老頭兒到來,隻知道有這話傳到自己思緒。沉侵在心神之中。

“天道,剛柔,包容,自然”。方衍在嘴裏不停的念叨,仿佛入魔了一般。好像想到什麽,可就是抓不到,逮不著。

“遇強更強,那我要怎麽樣才能不讓它感到自己的力呢”。方衍思緒萬千。

老頭兒站在屋內,看著入神的方衍,眼眸一反常態的帶著些許柔和,微不可聞的點點頭,臉上僵硬的咧了下。

又是一天傍晚,方衍站在瀑布旁的草地上,這回沒有去急流下找虐,就這麽一直定定的看著瀑布,看著水潭,看著瀑布水流傾瀉,擊打山石,流入潭中。仿若永恒的重複著這同一個經過結局。一看就是幾個時辰,直到天色漆黑,繁星顯露。才轉身向酒館走回。

日日反複,村裏人都知道了,又出現了一個和天老以前同樣行為的少年,天天都要穿過村莊,去瀑布下,看“風景”。

“他娘的,混蛋小燕子,聽說你是天天往我的豪宅路過啊,也從不留下買路錢,是不是當我不存在。你說,怎麽辦”。人還沒出現,洪亮粗狂的聲音就先傳進酒館。

正在擦著桌子的方衍,手明顯頓了頓,一臉無奈。這個萬惡的老和尚。

“放下大師,這,是我不對,我請您喝酒,喝酒”。方衍無奈諂媚的笑道。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方衍終於知道,跟這萬惡的和尚,就不能亂扯,順著來就得了。

“好,哈哈,果然上到,那快上啊,還愣著幹什麽?”毫無坐像的老和尚叫道。

方衍連忙把酒端上,老頭兒在後院沒出來。

“來來,小家夥,來陪大爺喝兩口。”老和尚對著一邊的小獸叫道,這段時間,他們倒是混的很熟。

小獸瞬間跳上桌子,迷著大眼睛,也沒個形象,陶醉的開飲。偶爾還和老和尚碰個杯啥的。典型的臭味相投。

“那個,那個…。”方衍難為情的站在一邊看著老和尚。

“有屁快放。”老和尚喝的正高興。

“嘿嘿,那個放下大師,您能給我說下,天道在你眼中是什麽樣的存在不。”方衍道。

“哦,我說你小子今天怎麽這麽爽快,原來是有事求我”。老和尚陰陽道“看在你小子還不錯的份上,我就給你說說 。”

“我心中對天道的感悟是,規則,法則,自然,天生。好,完了。”老和尚繼續喝酒。

“這就是天道?你這該死的老和尚,騙鬼呢吧。”方衍滿環希望虔誠的表情就換來這八個破字,一時激動之下,失聲叫道。

不得不說,跟老和尚接觸時間長了,方衍無形中學壞了…

老和尚很出乎意外的沒有發彪,一手撫著白須,神情端莊,高人風範畢露,若有所思道“這就是我悟的天道。”

方衍看著不像開玩笑的老和尚,頓時正經起來,細細想著這八個字。心底對老和尚還是感激的,要知道,每個人的感悟都不一樣,一般是不會有人把對天道的感悟說出來的。方衍也沒想到,老和尚這麽爽快。

“他娘的,以後一個月的酒,你小子管了,有意見沒”。還沒維持數息的高人形象瞬間崩塌,原形畢露。

歲月無情,時光飛逝,轉眼方衍來到村子已經一月有餘了。

一天傍晚,方衍風雨無阻的又站在了瀑布底下,小獸如往常一樣的躺在草地上搗鼓雪白石殼。

眼睛絲毫不眨的看了數個時辰,夜色降臨,繁星出沒。在星光的照耀下,瀑布如銀月般閃爍晶瑩。

突然,方衍動了,快速縱身跑向瀑布底下潤石之上,任憑水流施虐,閉上雙目,感受著水流波動。心理不停的想著老和尚的八字,規則,法則,自然,天生。

良久,眼眸突然睜開,一拳快速擊出,感受到無法抗衡的巨力傳來,手臂有力抖動,如果老頭兒在這,會發現,方衍手臂抖動的波紋跟水流的規則及其相似。“砰”的一聲悶響,擊在方衍手臂上的水流瞬間炸起,水花四濺高飛,反觀方衍的手,毫無損傷。

“哈哈,我終於想通了,看透了,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這就是規則,這就是它天生的自然法則”。方衍放肆的大笑,在這安靜得隻有“嘩嘩”水聲的夜晚,方衍的笑聲傳遍村莊。

就連一旁的小獸好像也感覺到了方衍此時的興奮激動,立刻爬起身,大眼眯成月牙狀,爪舞足蹈,小嘴咧咧,高興無比。

老頭兒雙手停下擊打巨大鐵樁,望著瀑布方向,露出了不似微笑的微笑。

同時,在村裏的唯一一座豪宅裏,老和尚停止打坐。睜開雙眸,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喃喃道,小燕子悟性不錯,嗬嗬。

方衍沒把這件事告訴老頭兒,方衍知道,自己現在才剛剛知道怎麽去做,離打斷水流還有很長的距離,現在向老頭兒邀功,不知道老頭兒又會出是妖蛾子。

成功悟出水的自然規則,老和尚的指點那是功不可沒的。

對老和尚那是感激不已,天天大魚大肉好酒的招待著,生怕怠慢咯。仿佛這個酒館是他自己的一般,什麽好,上什麽。老頭兒也權當沒看見,不管不問。

悟透規則後,性子從小就被父親打磨的不驕不躁的方衍,依然每天堅持不懈的到瀑布下堅持鍛煉。

又經過數日堅持,現在是越來越嫻熟,越來越輕鬆自如了。

夕陽西下,天空被一片紅霞侵染,揮灑整個村莊。被外人視作禁地的“殺戮村”此時顯得溫馨無比。

村子旁邊的大山之中。

“砰,砰,砰!”瀑布下傳來一聲響過一聲的水炸聲。

一個少年站在急流的瀑布底下不斷的揮拳出腳,所過之處,水花炸起,水流違背自然規則的瞬息之間停止下流。

少年拳腳越來越快,不時抖動,駭人的景象出現,隻見少年周身的水柱,狂炸不停,水花噴濺,本來一條千米無痕的巨大瀑布,在少年周身不停的出現微小的斷層,水流生了滅,滅了生。不停的重複著殘缺與補救。

“喝”。突然一聲大喝響起。少年雙臂展開,渾身震抖。

“砰”。一聲比以往大了數倍的炸聲響起。隻見少年周身所有方位的水流突然炸開,朵朵水花噴濺高飛,天空一時出現七彩之色,眩目耀眼。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

本應被水流傾灑淹沒的少年,周身瞬間出現一片真空地帶,眨眼之間無半點水滴流下。場景驚駭無比,顫身斷水…違背自然。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水流重新恢複,繼續不斷擊打少年的身體,把他淹沒,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