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止心碎

第二章 何止心碎

王涯伸手往她便宜爹的肩膀上輕輕戳了戳,說:“爸,讓我進去。你守在門口,他們兩口子要是進我們家,你就把他們打到田裏去。”說罷,往門外那條不到一米五寬的泥石路下的蓄水田一指,邁腿從王成安的胳膊下鑽進院子裏,她聽到那男人開罵,就喊:“爸,王成誌要是再罵一句,你就把他打到田裏去。”

王成誌罵罵咧咧地走了。那趕來的女人遇到王成誌問了兩句,王成誌又大罵一聲:“老子當初就該把你淹死在尿桶裏!”又罵他老婆:“你看你生了個什麽報應東西!”罵聲越來越遠,王涯卻再沒顧得理會。她家,除了大門是好的,連院牆都讓人推倒了!

王成偉說:“涯涯,燈炮全爆了,電線都燒完了,你來看。”他拎著手電筒領著王涯往角落走去。一路過去,王涯看到連蟑螂、老鼠、磚縫裏的蛇都死了!

空氣中,還飄蕩著一股未散的陰氣。

黃泉路開,生靈勿近!

王涯呆呆地立在院子裏,瞬間淚流滿麵。昨天夜裏,她家的院子裏開過黃泉,並且沒有立香為界,黃泉甩開的範圍不受控製,所以,整座院子裏裏外外沒有一個生靈逃脫,全部魂歸黃泉!王涯恨極,咬牙切齒地怒聲大喊:“死老太婆!我跟你沒完!”她又淒厲地大喊一聲:“奶奶!”哭得泣不成聲。

王成安跑到王涯的身邊喊:“涯涯,莫哭,誰欺負你,我打他!”

王成偉問:“涯涯,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你跟二叔說,是不是真是尋仇?你奶奶呢?”

王涯搖搖頭,抽抽噎噎地強行止了淚,說:“二叔,這事你別管,千萬別管!”她見他二叔繃起臉,趕緊抬起手示意他二叔別說話。她製不住全身的顫抖,說道:“二叔,聽我說,這事你管不起,這事牽扯到幾十年前的一樁滅門案,昨晚我爸是躲了,他要是沒躲,他也沒了。你管不起!”

王成偉臉色大變地問:“你到底惹到啥事了?”

王涯抽噎了幾聲,才說:“二叔,你還記不記得我奶奶說當年她遇到那個無名道士揀了他的東西?”

王成偉點頭,說:“就是你學的這個鬼東西嘛。”

王涯說:“我去外麵打工,用奶奶教我的東西抓鬼,讓人認出來了。奶奶揀的這東西是當年雲南那邊有家人的,他們家因為點東西被滅了門,現在那些人找到我們家來了。”

王成偉大叫:“是啥東西?給他們啊!你傻啊!”

王涯大叫:“我們家根本沒有他們要的東西,隻是揀了那家人的其它東西!”

王成偉大喊:“我日球!那你奶奶呢?”

王涯說:“二叔,你別問了,就算是下黃泉我也會把奶奶找回來。你馬上走!和你同事一起,這事情你惹不起,那夥人在南方那邊就敢喊六七十個人帶起火藥槍和土雷砍人!知道得越多對你越不好,你什麽都不知道,他們不會找你。”

王成偉問:“那你咋整?你怎麽辦?”

王涯說:“我沒事,他們在外麵沒打贏我才回來找奶奶麻煩的。”她不想再說下去,對旁邊的那民警說:“你把我二叔拉走,能說的我全說了,別的也別再問了,再問都是禍。”

王成偉氣得滿嘴髒話,又問:“那成安怎麽辦?”

王涯說:“他跟我一起,沒事的。二叔,你去嚇一嚇那兩口子,別讓他們過來惹麻煩,我看到他們煩。”那兩口子自然是指王成偉的大哥王成誌兩夫妻,那對差點把她淹死在尿桶裏、用兩頭豬把她賣掉的夫婦。

王成偉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重重地歎口氣,頗有幾分不樂意又別無他法地說:“好嘛!”對旁邊的民警招呼一聲,出了院子,沿著田間小道去他大哥家。

王涯朝屋子裏走去。

王成安跟在身後問:“涯涯,啥叫滅門?”

王涯回頭看一眼王成安,她想起她奶奶破開黃泉衝進黃泉躲避仇人,又想起當年封家的嫡長女也是同樣如此,想到自己這一身的封家絕學,不得不想她奶奶說不定就是當年封家的嫡長女。此刻她倒寧願她奶奶姓封名瑜琴,是從陰曹地府回到陽世的封瑜琴。她奶奶能活著走出陰曹地府一次,就有可能活著走出來第二次。王涯這麽希望,卻又知道希望有多麽渺茫,就算她奶奶是封瑜琴,七十多歲的高齡,一身傷病,早不是當年了!如果她奶奶是封瑜琴,她爸王成安也許就是封家僅剩的血脈,那些尋陰靈卷軸的人不會放過她爸。

王涯知道她家有一張特別古老、舊得字跡圖案都褪色到看不清楚卷成卷的古畫。那張又破又爛的古畫會是陰陽卷軸?王涯覺得難以置信!可如果她奶奶真是封家嫡長女,那破古畫會不會是陰陽卷軸就難說了!隻是她家被翻成這樣,東西還在嗎?

王涯怕昨晚來襲的那些人還沒走,正潛伏在暗處等她回來翻東西。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進到屋子裏,先轉了圈,從正堂轉到兩側的三間臥室,觸眼所及,全是破碎,所有櫃子全被拆成塊,連床都被拆了!就連水泥地都有被敲過的痕跡,要不是她家是磚牆而且是薄薄的一麵藏不了任何東西的磚牆,隻怕連房子都被推倒了。她出了磚房,又繞到側麵的廚房。廚房是瓦房,牆是磚牆,不大的一間,灶就占了一半的地方。碗打碎了一地,擺碗的桌子被掀開,廚房裏擺的壇子全碎了,就連泡酸菜的壇子也被砸了,流了滿地的酸菜和湯湯水水,鍋也被砸了,灶裏的鍋灰灑得到處都是,堆在灶台旁的木柴被扔到廚房中,連灰糟都被翻過。

“哇——”王成安又哭了,號啕大哭。“我的泡生薑,我的雞蛋,我的麵……哇……涯涯……嗚……“

王涯聽到王成安的哭聲,沉沉的、重重的長歎口氣,轉身喊:“爸,別哭了,明天我帶你去鎮上吃兔肉麵,三兩一碗的請你吃四碗!”

王成安的哭聲馬上止住了,臉上還掛著眼淚,問:“真的?”

四十多歲的人了啊,這德性!還是她爸!王涯對著她這爸除了無力還是無力!她摸出一百塊錢“啪”地一聲塞到王成安的手上說:“現在不用擔心我哄你了吧?”

王成安馬上破啼為笑。

王涯巡視一圈屋子,得出的結果是廚房的地沒被動過。她轉身出了廚房,坐在屋簷下的台階上看著院子裏練功的木樁,眼淚不聽使喚地滾了出來。她小時候討厭死這木樁了,每天都得在上麵練好久好久,練得她全身都痛,她奶奶還一直守著看著,讓她連半分懶都偷不成。

王成安坐到王涯身邊,說:“涯涯不哭,爸爸請你吃糖糖。果果的媽媽買的糖糖,可好吃了,我都沒舍得全吃,留給你的。涯涯,我媽媽到哪裏去了啊,她什麽時候回來啊?我今天晚上都沒有吃飽,果果的媽媽隻給我吃了一碗麵,我要吃三碗麵的。”

王涯拍拍她爸的肩膀,說:“爸,你自己玩,別出這院子。”說完,進屋。

約摸十分鍾後,屋子裏連續飛出十八道血光遁入院外的地裏。王涯又圍著院子做了番布置,這才拎起放在屋簷下的鋤頭往廚房去。經過院子的時候,王涯扭頭對蹲在院子裏的王成安喊句:“爸,如果有人來,你就叫我!”王涯又說:“別等到人走近咱家院子才叫。”她給王成安指了一片範圍,說:“不管是人還是鬼,邁過我給你說的地方,你就叫我。”

王成安“哎”地應一聲,說:“你放心吧。”他笑嘻嘻地走到王涯身邊,問:“涯涯,你是不是又要幹壞事?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奶奶的,隻要你給我買……”話說一半,也沒想到自己要什麽,想了想,作罷,回頭繼續去昏暗的院子裏蹲著。

王涯進到廚房,用鋤頭撥開打碎的酸菜壇子,揮起鋤頭對著之前擱酸菜壇子的地方用力地挖了起來。她爸在她身後進進出出好幾趟,她也沒顧得上搭理。

挖了一米多深,在廚房挖出一個大坑,連手機都快沒電了,王涯終於挖到一塊木板。她把木板撬開,便看到一個密封的壇子。壇子被符紙封得嚴嚴實實。王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壇子起出來。裹在壇子外圍的畫滿符文的黃布都褪了色,上麵的符紋卻仍舊是鮮亮如新。王涯解開黃布,又見到密密麻麻的符紙貼滿壇子,她掀開一頁符紙,見到下麵的壇子上還畫著符紙。

王涯看著這壇子,心情難以難說的激動。她接連幾個深呼吸才穩住情緒,然後撬開封口,入眼,滿滿的全是河沙!是的,她沒看錯,是河沙!十分幹燥的河沙!王涯一呆:“她奶奶埋一壇子河沙做什麽?”她掄起鋤頭把壇子打破!“咣”地一聲,壇子碎了,河沙流了一地,露出一個被油布纏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王涯揀起一看,這東西不長,也二十厘米多點,入手沉甸甸的,倒是蠻粗,直徑有七厘米左右。王涯解開繞住油紙的紅繩,打開油紙,看到又是一層畫滿符紋的黃布,她解開黃布就看到一本熟悉的書露了出來。書卷起來,是本古書。王涯自小學的就是這本書上的東西,這本書裏記的東西她倒背如流,書很厚,但絕對沒有她現在見到的這麽厚。書裏麵還裹有東西。

手機的光線突然滅了,屋子裏一片漆黑。

王涯翻開書,用手摸了下裏麵裹著的東西,觸手冰涼光滑圓圓的。

屋裏一片漆黑,她手上的東西卻有光亮泛起,隱約有點像螢光。

因為視線不好,王涯懷疑手裏拿的這東西是她以前看到的那幾乎要朽壞的古畫,她也不敢隨便打開,怕弄壞了。她脫下外套把東西包裹起來,對正在玩火的王成安喊:“爸,我們走。”說話間已經走到王誌安麵前,赫然看到她爸哪裏在玩火啊,分明是在玩燒烤!他正把拔了蛇皮的蛇、扒了皮去了內髒的老鼠架在火上烤燒烤。幾塊磚疊個火爐,串老鼠肉、蛇肉用的是她奶奶織毛衣的粗鐵簽子。她爹不知道從哪裏翻出鹽和味精還有花椒有模有象地對著這已經烤得半熟的老鼠肉、蛇肉上撒,他的左手還拿著把蒲扇給柴火扇風,活脫脫的一賣燒烤大叔,就差沒張嘴吆喝:“羊肉串,新疆烤羊肉串……”

王涯立在那,半天,也沒能吱出一聲。爸啊,你媽生死未卜,就算你的智力有殘疾,咱能不這麽玩嗎?啊!誰能在差點遭受滅門之災後還能興致勃勃地蹲在滿目瘡痍的院子裏烤燒烤啊!還是老鼠肉!還是蛇肉!你以為你是路邊攤賣羊肉串的啊!

王涯全身擅抖地立在那,隻覺心都碎了,她何止是心都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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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王涯不哭,站起來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