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真心
王嬸看看被綁在凳子上已經打得皮開肉綻的沈月清的後背,“這才二十多杖,留小命很難啊!”
花花把拿來的鼓鼓的一包銀子,往王婆手裏一塞,直接哭起來,“求求王嬸了!”
王嬸收起銀子,輕歎一聲,“我盡量吧。”-
裴玉興氣勢洶洶地往蘭園闖。
“五公子,大夫人這會兒午睡呢,您不能進去打擾她!”楊媽媽帶著幾個下人推阻著裴玉興的步子,裴玉興惱羞成怒,一把將身前幾個丫鬟婆子推倒在地。
“今日我是來給父親大人討個說法,大伯母將我父親打得人事不省,竟然還能躺在**睡得著?”
“大伯母乃這侯府後院的當家主母,難道這當家主母隻管別人怎麽作惡行凶,自己打殺了人就這麽裝沒事人過去了嗎?”
楊媽媽從地上爬起來,“五公子別冤枉好人,是三老爺先輕薄我們世子夫人在先,打得我們世子腦袋上全是膿包,現在**躺著還沒醒來,我們家大夫人那是伸張正義!”
“伸張正義?”裴玉興滿臉嘲諷,“大伯母把我父親打成這樣,你這個惡奴怎麽不把打我父親的大伯母也一並壓到後院杖責一百呢?”
“你……”
裴玉興自知時間緊迫,轉身衝內宅叫囂著,“行,這事兒沒人管了是吧,那我去找祖母,我就不信了,這麽大的侯府,還沒有我們三房說理的地方了!”
大夫人早就醒了。
一聽裴玉興要去找老夫人,慌忙起身從床榻上爬起來,出門追趕裴玉興的步子,甚至亂了分寸,“興兒你站住!”
裴玉興聞言,瞬間頓住。
“大伯母念你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我們大人之間的這些事兒。沒錯,我是打了你父親,可是你父親幹的那些事兒,你就算去找了老夫人也是說不過理去……”
“我不管!”裴玉興怒氣衝衝地轉身,一雙眼眶紅腫,恨不得要掐死大夫人恨毒表情,“我就是要去找祖母說理去,你不僅打我父親,還唆使那惡毒的楊媽媽欺壓我們攬月軒的所有人。”
“我母親柔弱,不敢與大夫人說,可是我們攬月軒這些年房屋失修、吃食清苦,整個侯府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我今日就要去請祖母老人家去我們攬月軒那裏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大夫人是怎麽持家有道的!”
裴玉興說完,轉身就要走。
“興兒?”大夫人被他說得心裏沒了底,慌忙緊跟過去,拉住裴玉興的手臂,語氣討好,“興兒啊……”
裴玉興拉著楊媽媽一路小跑進了後院。
此時。
花花正蹲在刑房的門口抱著膝蓋嗚咽著哭。
裴玉興來不及看花花,越過門檻不客氣地把那楊媽媽往屋子裏一丟,“住手,都住手!”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沈月清聽到了興兒的嗓音傳進來,忽然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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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侯府光怪陸離事情多了,亂世之下,誰能活下去誰就是強者。
休養了三日的沈月清被管事的告知吃過早飯要去花園清理雜草。
聽說府裏最近要有一位貴客來。
花花早早地拿了工具來找沈月清一起去花園裏幹活。
兩個女孩兒蹲在花叢裏一邊除草,一邊閑聊。
沈月清:“這是哪位貴客要來,需要這麽興師動眾的準備?”
花花看看左右,低聲道:“珩公子要娶親了!”
裴玉珩娶親?
沈月清瞳孔陡然放大,“娶誰?”
花花眸色一頓,第一次見沈月清聽到消息反應這麽大,“聽說……是左司諫大人沈滄海的嫡女沈初雪。”
“沈初雪?”沈月清抬頭,看向花花,幾乎是發出靈魂拷問:還真是冤家路窄。
花花點頭,懷疑剛剛沈月清的表情是錯覺,表示好奇地用力點頭,畢竟裴玉珩是多年來多少閨中女兒家的夢中情郎,一直拖到今年二十二歲沒有娶妻納妾。
“就是那個京都城徒有虛名的第一才女沈初雪嗎?不是老早就聽說,她跟晉南王世子兩情相好嗎?”
“鬼才知道啊?珩公子藏了這麽多年,竟然是為了一個草包一直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沈月清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嗬嗬,花花還是太單純,完全不了解男人骨子裏都是什麽尿性。
“你說好巧不巧,大夫人之前那段時間,一直在張羅給珩公子娶親的事兒,說珩公子老大不小了,親事兒不能再拖了。”
“消息剛放出去,這京都城待字閨中的姑娘們聽說珩公子要結親,都巴巴地找長輩親戚托媒來說親,這幾日姑娘們的畫像堆起來都要把主院的大門給堵了……”
“之前還聽大夫人說,珩公子挑來揀去,看中了幾個畫中小姐,可後來夫人找人一打聽,說那幾個官家小姐要麽是有點兒傻的,要麽是不沾親帶故的寒門之女。”
沈月清安靜地聽著,心裏開始籌算。
花花繼續說,“昨晚大夫人請珩公子來,把他之前挑揀的那幾個小姐全排出去,讓他在那些畫像裏再挑選出來幾個中意的,可沒曾想,珩公子看也不看,直接讓大夫人去城東左司諫沈府去提親!”
沈月清這才算明白,裴玉珩當日因何不讓她再去他那翠竹苑的原因了。
他那心上人要來了,這個人麵獸心的渣渣哥怕她會貿然出現,壞了他的“好”姻緣!
他想多了。
“你不知道,外麵人都說,這徒有虛名的第一才女沈初雪也不是什麽好人,能一邊勾搭著晉南王世子,還能一邊把我們這麽好的珩公子迷得七葷八素。”
“這不是腳踏兩隻船嗎?”花花沒好氣地說著。
“要知道,我們珩公子可是連英姿颯爽的安康郡主和出身高貴嬌滴滴的平陽郡主都拒絕過的人!”
“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小小七品左司諫大人家的沈家女。”
“就算那沈初雪真有才有貌又怎樣,比起安康郡主和平陽郡主,那身份和地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花花替她心裏那獨一無二的白月光溫潤君子裴玉珩感到不值,嘴上罵著,眼前的不是鋤草,像在辣手摧花。
沈月清托著臉看她,心裏盤剝:急啥,不過是狗咬狗,正好湊一對。
“裴大人……”
“裴大人留步!“
珠玉相擊的嗓音驚得沈月清和花花對視一眼,雙雙縮起腦袋藏身那半人高的花叢。
透過斑駁花影,兩姐妹望見安陽郡主一身粉色羅裙掃過青石小徑,追趕著正往此處走來的麵色陰沉的裴玉珩而來。
裴玉珩走了幾步頓住,轉身緩緩地朝著那粉衣女子行禮,“見過平陽郡主。”
“本宮前日送去的紫毫可還稱手?”但見那平陽郡主明眸善睞、似喜非喜含情,腰身細長不足一握,美得光彩刺眼,“聽聞大人愛茶,我特意向父皇求了...“
“郡主,在下已有婚約。“
“婚約?”平陽郡主訕笑出聲,“珩公子是眼睛不好還是耳朵不好?誰不知道你要求娶的那個左司諫之女是個慣會逢迎媚……”
“郡主慎言。”
裴玉珩目光堅定,毫不退縮地迎上平陽郡主的視線。
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或許在旁人眼中並非完美,甚至會被誤解、被詆毀。但在我心中,她善良、聰慧、堅韌,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哪怕天下人都不喜歡她,我裴玉珩也隻會求娶她。”
平陽郡主眼睛一陣刺痛,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裴玉珩,你可曾想過,與她在一起,會麵臨多少艱難險阻?會遭受多少非議?而我,貴為平陽郡主,能給你帶來無盡的榮華富貴,能助你在仕途上一帆風順。”
微風拂過他背後散落的發,裴玉珩越發謫仙清雅,眼中藏著溫柔與深情:“郡主殿下,榮華富貴於我如過眼雲煙。我所求的,不過是與心愛之人相伴一生,平淡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