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接回沈家
司宸眉頭一擰。
七日後結婚？
他腦海裏掠過那張清冷漂亮卻有些稚氣的臉。
唇角多了些涼薄，眸底劃過一絲諷刺。
她倒是聰明。
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同意。
所以等他離開，找上老太太。
隻是……
想到老爺子車禍後幾乎看不出原貌的遺體，司宸蹙眉。
她真的複原了？
“去靈堂看看。”
司宸半眯著眼，他淡淡道。
司衍跟在他身邊，有些好奇：“小叔，你真的要娶她嗎？她還說你常年被陰氣入體，噩夢纏身，這樣下去命不久矣，隻有她能化解……這是真的假的？”
司宸聞言，頓住步伐，眸色一凜，晦暗而幽沉：“她真這麽說？”
司衍愣了下，點點頭。
“對，她還給了奶奶一塊玉，說是可以讓奶奶在夢中和爺爺告別。小叔，你說這個沈小姐是騙子嗎？”
司宸鳳眸淺眯，眼底卻多了幾分懷疑。
入殮師雖然少見，但不是沒有。
可，能把被車禍撞成支離破碎的遺體複原，能清楚他的體質，還放話能讓母親在夢中和父親告別。
這個沈知願，到底是什麽人？
……
沈知願離開後沒多久，徑直回了陵園附近的草房。
草房旁，黑鴉驚叫。
“女魔頭來啦！女魔頭來啦！”
沈知願眯了眯眼，隨手用符咒封住黑鴉的聲音。
隨後，踏入草房。
草房是她下山接單時的住所。
他們這一行雖為入殮師，卻能通曉陰陽，預測命與運，也可以驅邪避難。
隻是，大多數時候更喜歡和死人打交道。
爺爺也說，他們還有個名字，也叫九天玄師。
草房裏是一張床和簡易的靈堂。
無名的牌位下煙火旺盛。
從前，有人或者鬼找上門拜托沈知願接單時，單子完成後，對方就會在草房的木桌上供一炷香。
沈知願解開身上的麻袋，將麻袋裏的殘骸取出來。
那是一具成年男人的殘骸。
看上去卻並不嚇人。
反倒光澤瑩潤，熠熠生輝。
沈知願按照慣例點了三炷香。
煙火殘留在殘骸之上，沈知願的目光也跟了過去。
爺爺說，她欠了這具殘骸的主人許多。
殘骸的主人為了她，生生世世靈魄被壓在山海之下。
這是宿世恩怨。
她要用香火供奉，用後代之血澆灌，用陰陽滋潤，才能幫殘骸的主人釋放靈魄。
對方才不會成為山海靈怪的養品。
隻是……
“你到底是誰？”
沈知願撫摸著殘骸，喃喃自語。
她看不透自己的命與運。
隻是，到底是多深重的糾纏，會讓這具殘骸的主人鎮壓山海之下……
正想著，草房外卻響起幾人交談的聲音。
“媽，姐姐真的住在這附近嗎？這裏可是陵園，到處都是死人，姐姐難不成整天和死人打交道？”
是沈家的養女沈思思的聲音。
沈知願出生後，被道士指克父克母，天生不祥。
十八歲之前，不可與父母同住。
沈家就把沈知願送去了在山上隱居的沈老爺子那，同時收養了沈思思。
兩年前，沈知願下山時，沈家派人來找過沈知願幾回。
隻是，沈知願都拒絕了。
十八年不聞不問。
她的親緣寡淡，對沈家並不放在心上。
草房外，沈母一臉厭惡道：“誰知道你姐姐怎麽想的？要不是你爺爺非要讓我們把她接回去，我才懶得管她……成天和死人打交道，想想都晦氣……”
話音未落，沈知願打開草房的門，眼皮都沒抬：“有事？”
沈母撞上沈知願黑白分明的眼眸，忽地心頭一悸。
莫名生出幾分冷意。
她這個閨女，哪像個正常人！
這次接回去也好。
等她和賀家退了婚，再把這喪門星嫁出去，再怎麽說也能換點彩禮錢，省得禍害他們沈家！
沈思思也沒想到沈知願是這麽個詭異畫風。
漂亮歸漂亮。
可哪有人會喜歡一個和死人打交道的女孩。
更何況，她還聽說沈知願和沈老爺子在山上，也學了不少神神叨叨的東西！
“姐姐，我們是來接你回家的。你回來時，爺爺沒跟你提過嗎？這麽多年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爸媽總是不放心。”
沈思思上前一步，故作善解人意道，唇角卻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更重要的是，這趟她們接她回去，是為了退婚！
賀家不願意要一個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未婚妻！
隻要沈知願的婚退了，賀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沈知願的腦海裏閃過下山前爺爺叮囑的話。
“小願呀，我曾替沈家卜過一回，沈家命有一劫，你爸爸雖然中庸普通，卻不是什麽壞人。畢竟你也是沈家的孩子，這次下山你就回沈家，替我好好照看沈家吧！”
爺爺的確有提過讓她回沈家。
沈知願的目光落在沈思思和沈母身上。
兩人倒真有幾分母女相。
山根橫紋，眉心豎紋，眉目裏透著幾分貪妄之氣。
頗有幾分自食惡果的趨勢。
沈家的劫難……難不成在這二人身上？
沈知願漫不經心開口：“桃花之噎，始於妄念。沈思思，如果你不想日後吞食惡果，當有自知之明，潔身自好。”
沈思思和她不是至親。
因此，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命與運。
血緣越發親近，能窺探得也就越少。
她有心提醒，沈母卻因為她的話惱火不已：“你自己倒黴就夠了，別咒思思！思思好心接你回去，你還要詛咒她！你到底安的什麽心思？！”
沈母看向沈知願，厭惡之色更濃。
她怎麽會生出這麽個女兒！
早知道沈老爺子也教不好她，她就不該……
“媽媽，姐姐不了解我，見識短淺，喜歡胡言亂語也很正常。我們把姐姐接回去，好好教導就是了，您別動氣。”
沈知願沒有和世俗意義上的父母親人打過交道。
但，對人的好意惡意卻分得很明顯。
該勸的她勸過了。
山上的精怪常說，遇到蠢人順從就好。
“你說得對。”
沈知願眉目慵懶，十分順從道：“不是說回家嗎？我收拾一下。”
沈母原本以為沈知願會頂嘴，訓斥的話被堵在嗓子裏，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這個女兒，天生就是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