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會吃醋
李朵送早飯過來，順道感謝陸揚與時夏。
這時一人一狗正蹲在沙發邊，一聲不吭，心虛地看陸揚的眼色。
陸揚去開了門，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心平氣和的。
“李芸姐怎麽樣了？”甚至帶著幾分關切的暖意。
壓在時夏心上的石頭鬆懈了些。
幸好李朵不早不晚來得恰當。
而李朵出神地盯著時夏旁邊眼熟的牧羊犬，相同品種的狗樣子大差不差，但眼前這隻與她在葉小姐身邊見到的，大小一致，花紋也一致，看過去的時候貝拉搖著尾巴小幅度地揮了揮。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時夏。
“李朵姐？”
李朵失態地“啊”了一聲，慌張地回過神來，回陸揚：“你問我姐？她在樓下看店。”
“怎麽不歇一天？”時夏脫口而出。
李朵又看向時夏。她之前單單感覺時夏的名字有些熟悉。其實從第一眼見到時夏，她就覺得她來曆不凡，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自信與從容，說話時透著高高在上的命令的口吻，應當是從小生活在富裕家庭養成的習慣。
如果是她想的那個時夏的話，一切就都合理了。
她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陸揚會給她多餘的封口費，為什麽她在葉小姐身邊看到的牧羊犬出現在這裏。
但是這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小姐怎麽可能知道人間疾苦？李朵無奈地笑了笑：“我們窮人家哪有心情不好就撂擔子不幹活的？”
時夏垂下眼眸，挺翹的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跟活下去相比，任何困難都沒什麽大不了的。活著就有希望，她要活著，要吃飯，要錢，才有機會再見到媽媽。
陸揚的視線落在沉默的時夏臉上，剛準備開口，時夏先抬頭笑眯眯地問李朵：“朵兒姐過會有空嗎？”
時夏讓李朵幫忙給自己拍照，照片主角是她從別墅帶回來的衣服。
大部分都是十成新，用過的也就穿了兩三次。
“我打算在閑魚上賣，”時夏穿著一身粉紫色的香奈兒套裝，轉身對著鏡頭，“你有門路出二手的話，我給你中介費，不過不能提我的名字。”
李朵頓時雙眼發光，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時夏換了一套。她站在窗口，光線充足，陽光如鱗片般灑在她身上的明黃長裙上，裙擺輕揚，繡在上麵的金絲花紋若隱若現。
裙子美極了，不過陸揚直直盯著時夏淡笑的臉，心跳不知不覺地加快了速度。
因為時夏要換裝，房間裏的空調開得比平時高了兩度，他覺得有些熱。注意力回到擺在前麵的電腦上，他不禁拎著毛衣領子扇了幾下風。
從時夏拍衣服開始，他打開的工作文件沒有下拉過一頁。
再也不能被分散注意力了。
“可以嗎？”時夏問。
李朵連連點頭，不光衣服美時夏也美，可惜時夏提前表示不露麵，鏡頭裏隻有穿著名牌的高挑身段。
時夏又要進臥室換衣服，輕飄飄地掠過陸揚的身後，留下一陣淡香。陸揚的脊背直了直，不自然地抓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臥室的門輕輕合上。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時夏的聲音。
“幫我看看，拉鏈怎麽拉不下來？”
陸揚立刻站了起來。
不遠處的李朵抱著手機選圖，聽到時夏的話下意識揚頭應了一聲，卻見一直坐在桌邊認真工作的陸揚打開門進去了。
“朵兒姐。”時夏背對陸揚，腦後長而順直的黑發被她抬手捋到了前麵，因此露出了修長的脖頸。長裙拉下一半的布料向兩邊散開，她雪白的後背上高高凸起的肩胛骨像蝴蝶的翅膀，在冷空氣中微微輕顫。
“我感覺卡住了。”
陸揚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後，右手虛空隔了幾厘米劃過她**的背，而後抓住拉鏈試著用了用力。
時夏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好似突然意識到什麽，輕輕吸一口氣：“陸揚？”
他不是一直忙著工作嗎？
陸揚“嗯”一聲：“她在忙，讓我進來看看。”
“哦。”
於是時夏感覺背後陸揚的手若有若無地刮擦過自己微涼的皮膚，被碰到的地方觸電般起了一陣顫栗，似乎比實打實的肌膚相親更難熬。
“嗯……”
陸揚喉頭一滾，擰緊眉：“你別出聲。”
“好冷啊。”臥室裏的空調不太給力，溫度比客廳低。
“我用點力。”
拉鏈側邊的布料被夾進了拉鏈中。他低頭湊到拉鏈的位置，慢慢地用兩片指甲揪著那一小塊布料一點點地往外扯。
時間仿佛變得十分漫長。
“好了嗎？”
拉鏈忽的順暢地往下滑了一段。陸揚抬手又往上拉，悶聲說：“好了。”
他剛要出去，時夏猛地轉過身扯住他的胳膊。
“陸揚。”時夏的臉色緋紅，不知是被凍，還是被他注視著。
陸揚往後退了兩三步，背抵到了衣櫃。
他低頭，就看到時夏的身體靠過來。半散的長裙在她身上鬆鬆垮垮，好似隨時會往下掉。
時夏仰臉問：“這樣子的接觸，你會和別的女人做嗎？”
陸揚沉默地看著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片刻那手抓著他的手環過她的腰。
她後腰的肌膚**著，涼而嫩滑。
“這樣子呢？”時夏又問，“你會和別的女人做嗎？”
她肯定看到了那天蔡婷婷拉著他的胳膊。陸揚搖了一下頭，低沉道：“不會。”
時夏滿意地鬆開手，他的手卻留在了她的腰間。
他看著她抬起手，眼神隨著手的動作直直地鎖定他的唇。
時夏感覺，她要是親上去，他又會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身為他的女朋友，“我會吃醋，如果你跟別的女人摟腰，甚至親……”
“隻有你。”陸揚下意識說出口。
時夏愣住，呆呆地看向他的眼。
陸揚躲開她的視線，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因為你……”
時夏心神一動，卻聽他嫌惡地說，“我覺得這些事都很惡心。”
“砰”，陸揚一出門，對上了李朵複雜的目光。
李朵暗示般揚起下巴朝門外點了點。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樓道。
李朵低聲問：“陸揚，你知道她是誰嗎？”
陸揚沒想到李朵要談的是時夏。
沉默片刻，他才緩緩說：“我知道。”
“我擔心你陷得太深了，時夏很好，你也很好，但你們的差別太大了。時夏隨便賣掉一件衣服，就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資。”
陸揚沒說話，她朝他看了眼，歎氣道，“她不屬於這裏，遲早會回去的。”
陸揚又說：“我知道。”
他覺得李朵看錯了，他根本不喜歡時夏，隻是恨她，而且在漫長的兩千多個日夜裏已經陷得足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