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婚,她不結了。

程景遲處理完傷口,拿出手機,哢嚓一聲,給墨瑾川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兄弟群裏。

配文:[太子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群裏沉寂一秒。金野瘋狂刷屏:

「靠,這是終於控製不住對顧青檸出手了嗎?」

「媽的,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程景遲在群裏扔了一句,「黑臉了。」

金野麻溜兒得把最後一句撤回來。

酒吧裏,金野灌了口酒,撇著嘴輕嘖:“還黑臉了,哼!”

有本事衝著顧青檸黑臉,一看就不敢。

慫。

VIP病房,顧青檸看著躺在病**奄奄一息的墨瑾川,瞳孔微微縮了縮,詫異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醫生:“沒搞錯?這麽嚴重?”

程景遲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嗯,這個病人比較嬌氣,有凝血功能障礙,受不得一點傷,還低血糖,容易暈倒,得住院觀察兩天。”

顧青檸感覺天塌了,她是不是被這人訛上了?

視線與墨瑾川對上,對方虛弱的眼神藏著明目張膽的“就是訛上你了”的意味。

顧青檸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這人她惹不起,未婚夫那邊一堆麻煩還沒處理完。

她深吸一口氣,“墨總,我還有事,得先走了,給你叫個護工?還是你喊個朋友來照顧你?所有費用我會出的。”

墨瑾川聞言抿唇,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一抹邪笑,“要不,你叫個警察來照顧我?”

那雙眼冷銳狹長,隻一眼,就讓顧青檸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顧青檸:“......”

有時,挺想罵人的!

可顧青檸卻不是那種衝動的人。頓了幾秒,她淡淡地說,“我一會兒忙完就回來,有事給我聯係。”

-

出了醫院,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微光暖暖灑在街道上。

顧青檸站在路邊,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帶著對新一天的期待,而她的心裏卻是一片死灰。

今天,是她和江晚舟約好選婚紗的日子。

叮,一條微信彈了出來。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3克拉的鑽戒照片。

【昨晚,晚舟發瘋似的親了我一個晚上。記得好像是你們什麽紀念日哦,他怎麽把鑽戒送給我了呢!】

顧青檸手指微微顫抖,下意識地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是一枚5克拉的鑽戒,居然和自己的是同款,隻不過她那個,鑽石小了點。

這是江晚舟送給她的,戀愛六周年的紀念禮物,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可現在,這枚戒指卻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突然覺得一陣反胃,酸澀的笑容在嘴角蔓延。

好諷刺!

戀愛六周年,親手把她送到別的男人**,而他卻睡在別的女人的**。

顧青檸猛地拽下自己手上的鑽戒,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夾,將它穩穩地捏在指尖,舉到眼前,“原來愛情,也不過如此。”

手腕一揚,鑽戒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路邊的草叢裏,消失不見。

鑽戒,她不要了。

人,她也不要了。

“不哭了,吃個糖就甜了!”路邊一個小男孩把一個棒棒糖糖遞給一個摔倒的小姑娘手裏。

“吃個糖就甜了......”第一次和江晚舟相識,他說的也是這句話。

7歲那年,她滿心歡喜地被父母從老家接回來,卻沒想到,迎接她的是醫院,接她回來給患白血病的弟弟做骨髓移植。

她蹲在小區花壇裏一個人哭了好久,不知何時眼前站著一個小男孩,伸出一隻素白的小手,手心躺著一個棒棒糖:“別哭了,吃個糖就甜了......"

在她最無助的那一年,她遇到了江晚舟。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江晚舟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喂,檸檸。”電話裏傳來江晚舟有些喘的聲音,“我昨晚臨時有急事,先走了,給你發了信息,你已經回家了吧?”

她握著手機,沉默了片刻。

回家了嗎?嗬,這是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按照他的計策,她已經和墨瑾川睡了,他怎麽還能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嘶~”話筒裏突然傳來江晚舟的悶哼聲。

腦海中浮現出陳歡歡剛剛發來的信息。她沒想到,一大早他們居然還在……

顧青檸咬了咬嘴唇,緩緩開口:“江晚舟,我們退......”

“先掛了,我這邊忙完去找你,乖乖在家呆著。”江晚舟的聲音打斷了她,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顧青檸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她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熄滅的通話界麵,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江晚舟,我們退婚吧。

這個婚,她不結了。

顧青檸喃喃自語。

半山別墅,顧青檸目光掃過這棟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這是江晚舟為她築起的“愛巢”。

記憶裏,江晚舟是個溫潤如玉、克製守禮的貴公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優雅。

在弟弟二次病重,父母變賣完家產出國看病,不幸遇難後,她成了人人議論的災星,命硬,克全家。

江晚舟為她買下了這個半山別墅,為她打造她喜歡的畫室,為她精心布置浪漫的花海。

然而,如今再看這曾經的浪漫,隻覺得諷刺無比。

不過是把她當做金絲雀養在他畫的牢籠裏。

顧青檸拿起畫筆,在畫板上狠狠塗畫,她以為是她人生的光,殊不知是另一片黑暗。

遠遠的蠟燭,帶著她從深淵拉出來,給她點亮了一個虛假的夢,鏡花水月。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虛假的夢,是否是建立在她父母的死亡之上。

忽明忽暗的蠟燭漸漸熄滅了。

畫筆在畫布上輕輕劃過最後一筆,顧青檸放下手中的畫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作。

自嘲地笑了。

過了今天,她就要走出這個虛假的夢境了。

她在別墅裏耐心地等著,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她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終於,院子裏傳來一聲汽車的引擎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江晚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