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裝病

蕭承熙動作一頓,隨後道:“不到三日。”

聽他回答的這麽快,虞江尋就明白,這日子是他一天天數下來的。

“三日後,是陛下的生辰,亦是三年一選秀的日子。堂堂帝王,站在天地至尊的位置上,天下有了,忠臣有了,士兵有了,你說,他還想要什麽?”

“暖飽則思**欲,更何況,他可不僅僅隻是達到了暖飽的地步。”

一提到陛下,蕭承熙的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屆時朝中大臣獻美人者眾多,那時你被送過去,是最不會引人懷疑的時候。”

虞江尋:“殿下說了,那時美人不缺,奴婢又怎會脫穎而出?”

蕭承熙抬眼看了看虞江尋。

他培養了她整整五年的時間,她一定會從中脫穎而出。

“因為……孤的阿尋是最與眾不同的。”

虞江尋一怔,險些迷失進他充滿溫柔漩渦的眼神中。

手背傳來的刺痛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還是……不想離開蕭承熙。

也難以接受別的女人成日在他身邊,單是想想,她都會難受。

她不明白蕭承熙為何偏要把自己送去。

為何偏要培養她……

虞江尋還是想,盡力自保。

她想留在東宮。

門外,阿芷麵無表情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蕭承熙和虞江尋兩人已經在裏麵獨處許久了。

虞江尋是故意的。

故意想刺她的心。

阿芷嗬笑一聲,默默攥緊了雙拳。

這樣的小伎倆,她自然能忍受下來的。

蕭承熙為她塗抹好了膏藥,囑咐道:“這幾日的膳食會有專人送進來,好好養傷,別耽誤進宮。”

說罷,蕭承熙站了起來,就要離去。

虞江尋見狀,忽然開口問:

“殿下,那個阿芷究竟是您身邊的什麽人?”

蕭承熙本就沒打算回應這個問題,沒想到殿門忽然被打開了。

阿芷迎著虞江尋的目光,快步走了進來。

她邊走邊說:“奴婢與殿下之間的關係,想來姑娘您早就看出來了吧。”

虞江尋冷聲道:“滾出去。”

阿芷挑了挑眉,站在蕭承熙身邊,柔聲說:“整個東宮都是殿下的,這座寢殿自然也是,殿下能去的地方,奴婢自然也能去。”

說罷,她故意無視了虞江尋的眼神,仰頭看著蕭承熙,悠悠道:“殿下許久不出去,奴婢實在擔心。”

她故作柔媚的聲音落在虞江尋的耳朵裏,實在是刺耳至極。

蕭承熙也不惱,“孤讓你在外麵候著,自然是有要事,你且在外耐心候著就是。”

阿芷聽罷,輕輕一扯他的衣袖,嘟囔著問:“所以殿下口中的要事,現在都處理完了嗎?”

蕭承熙嗯了一聲,他瞥了一眼虞江尋。

虞江尋麻木地看著兩人,仿佛沒了情緒,可眼眶裏打轉的淚水還是出賣了她。

蕭承熙猶豫一瞬,越是要緊的關頭,他反而更應當在意虞江尋的情緒。

畢竟還有這三日了。

他又讓阿芷出去。

阿芷顯然還想撒嬌,可在某一個瞬間,她看到了蕭承熙眼裏一閃而過的寒光。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才驟然想起來,眼前的男人,可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儲君。

真要認真論起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麵前撒嬌任性。

她頓時大氣不敢多喘,先一步走了出去。

阿芷走後,蕭承熙這才道:“阿芷隻是個奴婢,你不必太在意她,好好歇息就是。”

見阿芷灰溜溜地走了,虞江尋的心情這才好轉了些許,不知想到了什麽,主動道:“奴婢明白,殿下平日繁忙,早些回去吧。”

蕭承熙甚至沒心思去想她這突如其來的溫順是怎麽回事,轉身離去。

當天夜裏,虞江尋屏退了所有要侍候她沐浴的宮女,麵前有數桶的熱水和冷水,她隻倒了冷水進去。

不出意外,她在冷水中瑟瑟發抖,當天深夜,就起了燒。

蕭承熙是第二日清晨才過來的。

虞江尋陷在床褥裏,身上裹著厚厚的被,隻露出一張紅熱的臉。

她的頭發隨意鋪散開,唇色煞白幹燥,模樣慘兮兮的。

蕭承熙隻看了兩眼,沉著嗓音問:“怎麽回事?”

三番兩次的差錯,將他的耐心幾乎消磨殆盡了。

虞江尋咳了兩聲,勉強看清了蕭承熙難看的臉色。

她扯著嘴角笑了,心中陡然升騰起異樣的快感。

也許隻有她這樣折騰自己,才能看到蕭承熙因她而產生的糟糕情緒吧。

虞江尋的唇角幾乎要裂開血,蕭承熙接過宮女遞來的藥,動作粗魯地將她攬入懷中,捏著下頜輕易灌了進去。

在他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治病的良藥。

苦藥入喉,蕭承熙眼中沒有絲毫疼惜,一刻不停頓地把她放在了榻上。

“這藥,倘若她耽擱了時辰,或者直接不喝下去,孤便要你們的命。”

寢殿內的宮女們皆驚恐下跪。

還沒等虞江尋說什麽,他就陰沉著臉走了。

這幾日,虞江尋看了太多次他離去的背影。

有了蕭承熙的這句話,宮女們照顧她不可謂不盡心。

蕭承熙自然知曉,虞江尋的病有蹊蹺。

於是當天夜裏,他靜悄悄走進了寢殿。

屏風後傳來了陣陣水聲,四周卻不見熱氣升騰。

他眼底結了兩片冰花,直接將眼前的屏風推倒,大步走了過去。

隨著屏風倒地發出的聲響,虞江尋下意識地沉了沉身子,發出一聲驚叫。

蕭承熙不顧她的掙紮,手沉入水中,精準地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用力拉扯了出來。

伴隨著嘩嘩的水聲,她的身上被丟了一件衣裙,隨後她下意識地裹在了身上,抬眼就看到了神情陰鬱的蕭承熙。

她故意著了風寒拖延時間的事情,被蕭承熙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