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速之客
孟鴻才捂著臉,驚恐的看向孟鴻文。
孟鴻文與蕭蔓茹伉儷情深,向來對彼此深信不疑。
所以,從一開始,孟疏棠就不擔憂爹爹會聽信孟鴻才和夏綠蕊的挑撥,對娘生出嫌隙。
見丈夫挨了打,夏綠蕊尖聲叫道:“大嫂好本事,教唆侯爺打自己的親兄弟⋯⋯”
話音未落,孟疏棠就疾步上前,抬手給了夏綠蕊兩記狠辣的耳光。
夏綠蕊捂著臉,震驚又憤怒地盯著孟疏棠,哭罵道:“你敢打我,你這是犯上⋯⋯”
孟疏棠的目光,像打磨鋒利的銀針一般,尖銳地紮在夏綠蕊的臉上,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淩厲:“我爹不打你,是怕髒了他的手,我不怕⋯⋯你再攀咬我娘試試,我會讓人撕爛你的嘴!”
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立刻簇擁在孟疏棠身邊。
夏綠蕊瞬間慫了,往後退了幾步,噤聲不敢再言。
孟疏棠移開目光,冷笑一聲,高聲命令道:“來人,去把庫房的張媽媽,還有伺候茶水的秋芙都傳過來,當麵對質!”
孟鴻才小聲嘀咕:“有什麽好對質的?反正都是侯府的下人,想讓他們怎麽編排,還不是由著你們!”
孟疏棠皺起眉頭,這對狗男女,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正欲再開口,忽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本王一直以為小孟大人事事不如兄長,今兒才發現,小孟大人這矢口抵賴倒打一耙的本領,遠勝寧安侯。人證物證俱在,竟然還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
孟疏棠渾身一震,回過頭,看見一個身穿墨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正疾步向廊亭這邊走過來。
步上廊亭,他在孟鴻才麵前停下,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小孟大人,要不要本王拿出你寫給你嶽父夏臻的密信?你們翁婿勾結,圖謀寧安侯的爵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聽到“夏臻”、“密信”,孟鴻才已經變了臉色,待到看清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年輕男人,更是滿臉驚恐。
夏綠蕊則更是被抽了筋骨一般,兩腿篩糠似的抖著,要不是孟如意攙扶著她,恐怕她就要癱倒在地了。
男子見狀,不再多言,而是似笑非笑地斜覷著他們,像獵人戲弄即將落網的獵物。
燈籠的亮光下,男子劍眉星目,英氣勃勃,一襲墨色錦袍,勾勒出瘦高又不失陽剛氣質的身材,一張臉,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顯出一種堅毅之氣,而亮如星辰般的雙眸,又讓他平添幾分俊美。
孟疏棠認出來,此人是當今五皇子,景親王蕭望川。
她很是狐疑,她和蕭望川並沒有太多交集。前世,蕭望川早早退出奪嫡,做了閑散王爺,遠離紛爭,遊山玩水,甚是逍遙。
而孟鴻才和夏綠蕊以及夏臻的真麵目,在前世也要等到爹娘葬身火海數年之後,才被掌握了確鑿證據的自己公之於眾,在此之前,無一人知曉。
此刻,蕭望川怎麽會出現在寧安侯府,還仗義執言,劍指孟鴻才?
他又怎麽會清楚地知道孟鴻才與夏綠蕊的父親夏臻勾結,妄圖害死兄長孟鴻文,圖謀爵位之事?
像是看出了孟疏棠心中的疑惑一般,蕭望川忽然舉步朝著孟疏棠走過來。
在孟疏棠身邊站定,他目視孟疏棠,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姑娘果然聰慧,不但避開這場災禍,還能將計就計,讓心懷不軌之人無從遁形!”
孟疏棠心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孟鴻文已經迎過來,語氣恭敬道:“景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蕭望川擺擺手,道了聲“寧安侯不必多禮”,便又目視孟鴻才,目光中顯出厭惡之色:“寧安侯準備如何處置他們?要不要本王代你向父皇請奏,嚴懲這對妄圖殘害兄長的無恥之徒?”
呆若木雞的孟鴻才,聽到蕭望川的話,如夢初醒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哀求:“兄長,求您饒了我,我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已故爹娘的份上,萬不可將此事鬧到禦前⋯⋯”
孟鴻文別過臉,似乎不想再看到孟鴻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痛苦地說道:“多謝王爺好意,但臣自幼失去雙親,和鴻才相依為命長大,不忍讓他⋯⋯罷了,家醜不可外揚,既然我和夫人無礙,今晚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也希望王爺替微臣保守這樁醜事,莫讓外人知曉。”
蕭望川點點頭,歎息著說:“王爺顧念兄弟之情,本王深表理解。你放心,今晚的事,本王定會守口如瓶,絕不向外人透露半個字。”
孟鴻文悶聲回道:“多謝王爺!”
說著,他轉過臉,將目光移到孟鴻才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微微顫抖:“從今往後,你我一刀兩斷,我沒有兄弟,你也沒有兄長⋯⋯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孟鴻才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什麽,遲疑半晌,終是沒說出口。
蕭望川走到孟鴻才麵前,冷冷地注視著他,片刻後,他忽然揮拳重重一擊,將孟鴻才打翻在地。
孟鴻才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蕭望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臉嫌惡道:“寧安侯決定饒了你,本王也不好摻和他的家事,但你忘恩負義,殘害忠良,實在令本王不齒。這一拳,是讓你長長記性⋯⋯還不快滾!”
夏綠蕊和孟如意衝過來,手忙腳亂地扶起孟鴻才,跌跌撞撞地朝花園東北角的小門逃奔而去。
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孟如意,在經過孟疏棠身邊時,腳步微微一滯,抬眼看向孟疏棠,帶著淚音,低低地說:“姐姐,對不起⋯⋯他們沒告訴我,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