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樣的男人,她不要了

溫寧上前一步,清秀的麵容加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無辜又委屈。

她手裏還牽著一個孩子,陳小東。

看見這娘倆,薑明月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來幹什麽?

看自己死透了沒嗎?

溫寧擔憂地拽著一臉不屑、不情不願的陳小東往病床邊走來。

她輕聲細語道:“明月,是我跟孩子對不起你和小雪,是我沒教育好孩子,不該讓他拿小雪的糖果,這才惹小雪哭,氣到你割手腕。

你不要生明忠的氣,他是想著你們娘倆的,隻是看我沒了丈夫,沒了哥哥,更是沒了依靠,我跟他真的沒什麽,他真的隻是可憐我。

對不起,是我沒本事,我給你跪下道歉,求你原諒小東吧。

不管怎麽樣,孩子是無辜的。”

溫寧越說越難過,都哽咽起來了,她拉著陳小東作勢真要一起下跪。

一旁的薑小雪努著紅豔豔的小嘴,眉頭緊鎖氣鼓鼓的。

薑明月腦子裏滋啦一聲,這才想起來究竟怎麽回事。

駱明忠昨天從縣城回來給陳小東買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卻沒給薑小雪買。

陳小東拿著奶糖在大院裏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吃,故意跟小雪炫耀:“駱叔叔給我買的,駱叔叔很快就是我爸爸了。

大院的人都知道,你不是駱叔叔的孩子,你是你媽媽從垃圾桶旁邊撿來的,所以駱叔叔不愛你,都不給你買糖果吃。”

薑小雪哭著跑回家,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陳小東說爸爸不愛我,爸爸給他買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他不給我買奶糖是因為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他說我是從垃圾桶旁邊撿來的。

嗚嗚嗚……媽媽,是不是這樣?”

自打溫寧來到大院,駱明忠就明著暗著照顧他們娘倆。

薑小雪有的,陳小東有。

薑小雪沒有的,陳小東也有。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才是一家三口。

薑明月哪裏還忍得住,她擼起袖子直接衝到溫寧住的房子。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駱明忠在給溫寧換客廳燈泡,他剛從椅子上下來,溫寧眼角的目光故意得意瞥她一眼,柔柔笑著一手給駱明忠遞裝水的搪瓷缸,一手拿著毛巾舉止親昵給他擦汗。

她還從沒見過駱明忠幫自己做過什麽。

真是可笑。

麵前的人可是自己丈夫啊。

家裏的水管壞了讓他修,每次關鍵時刻都是溫寧這邊著急,以至於她現在什麽都學會自己弄了。

他說溫寧是城裏人,什麽都不會。

溫寧不會,難道她就會?

為了嫁給他,當初都跟自己的父親鬧掰了。

這樣的男人,對她來說,原來隻是個擺設。

那一瞬間,薑明月氣急攻心,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再也忍不住發瘋似的衝進去,抓住溫寧後腦勺頭發,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隻是這一巴掌沒落到溫寧臉上,手腕就被駱明忠抓住。

駱明忠推了她一把,偌大的力氣推得她連著後退好幾步,後腰窩重重撞擊在鞋櫃角上。

後腰的疼加上心口撕裂般的疼,讓薑明月覺得,這五年對駱明忠的愛,居然成了一場笑話。

她想不開,當天晚上割手腕自殺,還是駱奶奶發現後,讓婆婆林靜華喊了大院門口值班的小同誌,將她送去醫院。

發現的時間太晚,醫生都覺得沒救了,誰知道薑明月像回光返照一樣,又活過來了。

簡直就是奇跡。

溫寧膝蓋剛彎下,就被一旁的駱明忠擋住。

“青青,你不用給她跪,這不關你的事,心髒的人看什麽都髒,奶糖就是我給小東買的,你不用跟孩子道歉。”

——咯噔

同樣的畫麵,隔了三十幾年,再次出現,她依然還是會心痛。

隻是,這次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駱明忠,我再也不要掏心掏肺愛你。

溫寧是駱明忠犧牲戰友溫永剛的妹妹。

溫永剛是駱明忠的團長,三年前在一次任務中英勇犧牲,聽說是為駱明忠擋了子彈。

他生前剛打了結婚報告,並且在大院申請了房子。

誰知道他這次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隊裏可憐他們母子,原本暫時讓他們母子先住著,誰知道一住就沒收回。

而她的丈夫駱明忠,照顧溫寧母子從此成了他必不可少的責任和義務。

駱明忠沒升團長時,一個月八十幾塊錢工資,給薑明月三十元,三十元給林靜華,二十元留給自己。

兩年前他升了副團長工資上調,一個月有一百二十元,駱明忠給薑明月一個月二十元,溫寧一個月五十元,林靜華三十元,剩下的二十元他自己留著。

薑明月一開始覺得,她一個寡婦,還帶著一個孩子,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

溫團長救了她丈夫,他們兩口子照顧一下溫寧母子也是應當的。

畢竟,要是沒有溫團長,她就成了寡婦。

可這一給,就是三年。

一年六百,三年就是一千八。

溫寧剛來大院時,人勤快嘴也甜,對大院的人也是經常笑嗬嗬幫忙,大夥兒對她很有好感。

每次她遇到事情,讓陳小東來找駱明忠時,薑明月都要叮囑一句,看有其他能幫的一道幫了,大院的人看他們三個人相處得好,有時候還在她麵前開玩笑,駱明忠跟溫寧看著更像一家人。

但之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薑明月這才覺得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人家想要搶走她愛人,霸占她的家,她還幫著人家搖旗呐喊。

看到駱明忠的舉動,薑明月冷笑一聲,駱明忠緊皺眉頭不耐煩道:“你笑什麽?不就是一包大白兔奶糖嗎,我回去就給小雪買,這樣你滿意了吧?你跟孩子置什麽氣?”

“是一包奶糖的問題嗎?”

薑明月就這麽直勾勾看著他,眸子平靜毫無波瀾。

上一世為了這個家,她再三忍讓,一次又一次說服自己。

但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忍。

這樣的男人,她不要了。

“你怎麽不問問我疼不疼,傷得重不重?小雪就算不是你親生的,但也是你的女兒。

你給陳小東買奶糖時,有沒有想過小雪?

陳小東說那些難聽的話時,有沒有想過小雪?

駱明忠我問你,你處處為溫寧著想擔心時,到底有沒有想過,誰才是你的老婆?”

駱明忠麵色白了又白,黑漆漆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明,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薑明月被氣笑了:“那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