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體力透支
“郝武軍！你想幹啥？你要是不想跟著隊伍走了，就直說！你要是不想幹了，今天就在這兒把水喝個夠，別連累大家！”劉洪亮氣得臉都紅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郝武軍，那眼神裏有憤怒，也有痛心。
郝武軍被劉洪亮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震住了，手一鬆，水桶“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他的嘴唇顫抖著，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懊悔。
劉洪亮看著地上的水桶，心裏也是一陣難受。
他知道，郝武軍也是被這惡劣的環境和無盡的疲憊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走上前去，彎腰撿起水桶，說：“這樣吧，我看大家都渴得厲害。這次咱們把水都倒進一個大杯子裏，每個人都喝一點，潤潤喉嚨。”
劉洪亮將水緩緩倒進大杯子裏，然後端著杯子，走到郝武軍麵前，輕聲說：“你先來。”
郝武軍抬起頭，看著劉洪亮手中的杯子，淚水奪眶而出。他哽咽著說：“我不喝，你們喝吧。我剛才……對不起大家。”
“你要是不喝，那我們誰都不喝。”劉洪亮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看著郝武軍，眼神中透著堅定和關切。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郝武軍身上，郝武軍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手，接過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
隨後，杯子在隊員們手中依次傳遞，每個人都隻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輪到韓國強這兒了，他那嗓子幹得就像久未降雨的旱地，早就渴得要冒煙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極力克製著自己，僅僅抿了一小口水。
盡管隻是這微不足道的一口，卻也讓他感到了莫大的滿足，仿佛這一口水就是沙漠中的甘霖，瞬間滋潤了他幹涸的身心。
“隊長，這杯裏還剩一點水。”韓國強把杯子遞回劉洪亮手裏，輕聲說道。
劉洪亮低頭瞧了瞧杯底，估摸著大概還能有兩口的量。這點水，要是再讓大家分著喝，根本不夠塞牙縫的，於是，他心一橫，索性把這兩口水又倒回了水桶裏，想著留著以後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依照指南針指示的方向，朝著駐地的方向繼續艱難跋涉。
韓國強是第一次經曆這樣艱難的工作環境，無論是心理上還是體力上，都有些吃不消。他心裏何嚐不想停下來好好歇一會兒，可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中，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他隻能咬著牙，強撐著跟隨著大家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好在傍晚時分，終於迎來了難得的休息機會。韓國強也顧不上漫天飛舞的黃沙了，他把手臂往臉上一搭，就這樣在沙地上沉沉睡去。
恍惚間，韓國強仿佛回到了小學時光。那天，他粗心大意沒帶水杯，渴得實在難受。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每天熱飯的食堂裏有一口大水缸。於是，他一路小跑著過去，拿起水舀，在水缸裏舀起水來，大口大口地喝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他喝著水，嘴巴不停地蠕動，盡情享受著水帶來的甘甜滋味。
正當他沉浸在這美妙的感覺中時，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進了嘴裏，他下意識地拚命往外吐，這一吐，竟把自己從睡夢中給弄醒了。
此時，太陽已在天邊悄悄升起，可沙塵暴依舊沒有絲毫要停歇的跡象。韓國強從沙地上爬起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動一下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明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從早晨起來後，他整個人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他幾次想要問問劉洪亮離駐地還有多遠的路程，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心裏明白，除了幾句安慰的話，這裏恐怕沒人能確切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駐地。
就這樣，韓國強跟著大家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前挪著。每個人都低垂著頭，無精打采地堅持走到了中午。大家剛在地上坐下準備休息，突然，韓國強兩眼一黑，“撲通”一聲倒在了沙地上。
叢鑫龍是第一個發現情況不對的，他立刻大聲呼喊起來：“韓國強！韓國強！”
眾人聽到喊聲，紛紛圍攏過來，神色慌張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韓國強。
“這孩子肯定是脫水了。”劉洪亮畢竟經驗豐富，看了一眼韓國強的狀況，便十分篤定地說道。
他迅速從張子超的背包裏拿出水，小心翼翼地倒在杯子裏，然後輕輕抬起韓國強的脖子，順著他緊閉的嘴唇縫隙，一點一點地慢慢往裏倒水。
當劉洪亮的手無意間觸碰到韓國強的脖子時，明顯感覺到滾燙滾燙的。
“小韓，小韓，你醒醒！”劉洪亮一邊用手摸著韓國強的額頭，一邊焦急地呼喚著。
過了好一會兒，韓國強才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隊長，我……我沒事。”
“韓國強，你這是發燒了，情況不妙，我必須得盡快帶你回去。”劉洪亮看著韓國強，眼神中滿是擔憂和堅定。
看到韓國強漸漸恢複了意識，大家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要不我來背你吧。”劉洪亮看著虛弱的韓國強，心疼地說道。
“隊長，我真的沒事，我能走。”韓國強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在大家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可還沒走上幾步，他的身體就像篩糠一樣，顫顫巍巍的，險些再次摔倒在地。
“來，別逞強了，我背你！”劉洪亮看著韓國強倔強的樣子，既著急又無奈。
韓國強還在努力地揮動著手臂，他實在不忍心讓年邁的隊長背著自己受累。
“你就別犯倔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劉洪亮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他也不想這麽做，可眼下這種情況，除了自己，似乎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一路走來，大家的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光是自己走，每個人都已經滿腹牢騷了，如果再讓他們背著一個人前行，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隊長，要不我們就在這兒繼續等吧，也許會有救援呢。”有人小聲提議道。
“等？等什麽！你們以為後方知道我們這兒的情況嗎？根本不會有人主動來救我們的！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不自救，就隻有死路一條！”劉洪亮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實話。
眾人一聽，頓時都愣住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隊長之前一直說後方會來救援，竟然是為了穩定軍心而編造的善意謊言。一時間，大家都像泄了氣的皮球，默默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不過，大家也別太擔心。出發前，我已經向指揮部報告了我們隨身攜帶的食物和水量，正常情況下，現在也應該到給我們補充物資的時候了。”劉洪亮看著大家士氣低落的樣子，趕忙又安慰道。
即使到了如此艱難的時刻，劉洪亮依然想盡辦法安撫著大家的情緒。他心裏清楚，一旦隊伍散了，人心不齊，那在這茫茫沙漠中，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大家保持信心，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