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艱難抉擇
就這樣，連續兩天，隊員們都擠在一個狹小的帳篷裏，睡覺都不安穩。
晚上，大家隻能在沙塵的“交響樂”中輾轉反側，稍微翻個身，就會碰到旁邊的人，而且那呼嘯的狂風不斷拍打著帳篷，讓人時刻擔心帳篷會不會被吹跑，哪裏能睡得踏實？
到了第二天傍晚，劉洪亮實在受不了了，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對大家說：“兄弟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打算再搭個帳篷，我自己住，這樣也能給大家騰出點空間。”
“隊長，你早就該這麽做了！你有了自己的帳篷，我們也能寬敞些，休息得好一點。”
郝武軍第一個響應，還積極地站起身來，帶頭參與到搭建帳篷的工作中。
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帳篷，剛一露頭，狂風就像一頭發怒的公牛，猛地撞向他們。
劉洪亮一個踉蹌，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摔倒在地。韓國強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扶住他，大聲喊道：“隊長，風太大了，您還是回去吧，這兒有我們，您放心！”那聲音因為用力呼喊而變得有些沙啞，卻充滿了關切。
劉洪亮感激地看了韓國強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緊緊挽著韓國強的胳膊，堅定地說：“不行，大家一起幹，早搭好早休息。”
於是，眾人頂著狂風，開始艱難地搭建帳篷。這風實在是太刁鑽、太猛烈了，他們剛把這邊固定好，那邊就被風無情地吹翻，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故意搗亂。
原本隻需要半個小時就能輕鬆完成的活兒，在這狂風的肆虐下，足足折騰了大半天。直到晚上九點多鍾，這頂帳篷才終於顫顫巍巍地搭建好了，在狂風中勉強站穩腳跟。
大家累得精疲力竭，拖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腿回到各自的帳篷裏，一躺下就不想再起來了。唯獨韓國強沒有離開，他憂心忡忡地走到劉洪亮身邊，小聲問道：“隊長，您說後方補給的隊伍什麽時候能到啊？”
劉洪亮抬頭望著那被狂風攪得昏天黑地的天空，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這風不停，我估計他們是不能到了。”
“為什麽？”韓國強不解地追問，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劉洪亮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緩緩說道：“兩年前，有個和你一樣的退伍軍人，在送物資的路上犧牲了。從那以後，指揮部就下達了死命令，隻要風暴潮來襲，嚴禁任何人冒險送物資，畢竟誰也不想再看到悲劇發生。”
“他是怎麽犧牲的？”韓國強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盡管心裏有些害怕，還是忍不住想知道詳情。
劉洪亮頓了頓，開始講述那段讓人痛心的往事：“那是 1987年 4月，在部隊裁軍的大背景下，魏濤沒能留在部隊，被分配到新疆油田汽運隊當司機。
有一次，車隊在拐入戈壁灘時，因為遇到羊群停車，接著就遭遇了一場凶猛的沙塵暴，他和車隊失散後迷路了。
他本想等星星出來後借助北鬥星辨認方向，期間還遭遇了兩隻狼，好在他反應快，開槍擊中了一隻狼的前腿，把狼嚇跑了，然後他就繼續在車裏睡覺。
可誰知道，天黑後準備出發時，卻發現油箱沒油了。
就在這時，一群三四十隻狼出現了，把他困在卡車前。他開槍趕狼，但沒打中。後來狼首領出現，他開槍打傷了狼首領的腿，沒想到卻激怒了狼群。
接下來的幾天，車窗被狼群撞出裂縫，他下車加油時遭到狼群攻擊，一條腿被咬了。到了第八天，車窗被撞碎，他最終被狼群攻擊致死，隻留下駕駛室座椅上的白骨和一本日記。
半年後，另一名迷路司機發現了魏濤的車，上級派人調查，才知道了這件事的經過。”
韓國強聽得頭皮發麻，心裏一陣陣地發寒，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那我們要是沒有生活物資了怎麽辦？”
“是啊，我也正為這事發愁呢。正常情況下，指揮部是不會在這種惡劣天氣冒險派車送物資的。所以我們每次出來，除了背設備，還要額外帶些食物，就是怕遇到這種沙塵暴天氣。”劉洪亮皺著眉頭，無奈地說道。
“隊長，那你說這風能什麽時候結束？”韓國強焦急地問道，眼神裏滿是期待，希望能從隊長那裏得到一個好消息。
“這可說不準，短的話三到五天，長的話可能十多天。”劉洪亮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裏透著一絲迷茫和無助。
“在沙漠裏，沙塵暴一來，生活物資送不上來是常有的事，斷水比斷糧更危險。”劉洪亮語重心長地說道，眼神裏透著對隊員們深深的擔憂。
韓國強聽了，心裏更加憂慮了，此刻他才真正深刻地明白水源在沙漠中的重要性。
“隊長，要不我回去取水吧。”
韓國強鼓起勇氣說道，眼神裏透著一絲堅定，但也帶著些許猶豫。
“你以為你是誰？就這麽個鬼天氣，你能回得去嗎？你知道路嗎？我可告訴你，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別給我添亂！”
劉洪亮嚴厲地看著韓國強，眼神裏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韓國強垂頭喪氣地回到大家的帳篷後，明顯感覺到大家對他更加冷淡和排斥了。
“小韓，你去劉隊長那兒住吧，這兒太擠了。”
郝武軍不冷不熱地說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裏還帶著一絲厭惡。
原來，在韓國強和劉洪亮聊天的時候，郝武軍正好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偷偷地趴在他們的帳篷外麵，把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回到帳篷後，他就把聽到的內容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大家。眾人一聽，對韓國強更加不滿了，覺得他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利，不顧大家的死活，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生怕他再惹出什麽亂子來，影響大家的生存幾率。
風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無情地呼嘯著，似乎在嘲笑眾人的困境。就這樣幹耗著，大家每天看著不斷減少的食物和越來越稀缺的水資源，心裏越來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