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所畏懼的，也隻是他敬若神明的父親而已。
楚王與秦相。
根本就不需要想，正常人都會選楚王。
而秦王政自己也選楚王。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這是人的本性。
沒有人會本末倒置，不管是家族榮有感，還是滔天權勢，為王，這是對於天下男子，最大的**。
“你隻反對這一點？”
聞言，贏北辰沒有絲毫猶豫，斷然，道：“父王，兒臣更讚同上將軍王翦的方案，以六十萬大軍，一戰滅楚。”
深深地看了一眼贏北辰，秦王政輕笑，道：“寡人也傾向於上將軍的穩妥，但，寡人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
“寡人之意，不會更改！”
“朝廷還是會以昌平君坐鎮郢陳，以李信為主將，領兵二十萬伐楚。”
“此戰，你也跟著去。”
“寡人會調兵三萬，由你親自統率，與此同時，隱宮也會暫時交給你。”
說到這裏，秦王政拍了拍贏北辰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現在你不懂沒關係，以後你會懂的。”
“這三萬大軍之中，會有三千鐵鷹銳士，作為你的親軍。”
“記住，活著回來！”
........
“諾。”
點頭答應一聲，嬴北辰有些愣怔，他的目的好像沒成，又好像成了。
瞥了一眼愣怔的嬴北辰，秦王政：“下去吧！”
“今日之事，不要傳揚。”
“諾。”
望著嬴北辰的身影消失不見，秦王政突然開口：“如何？”
聲音自隱秘處傳來，猶如刀劈斧削般：“大王，六公子的擔憂不無道理。”
“滅國之戰，數十萬大軍，臣以為不得不防。”
秦王政對於幕後之人的顧左右而言他不滿，語氣也是不由得加重：“寡人說的是，寡人這個兒子如何！”
幕後之人臉色微變，不由得苦笑：“臣與六公子接觸不多，從今日表現來看，六公子堅持己見，眼光也算不差。”
“對於局勢判斷，也不差。”
“從朝議發言與大王的對話來看，六公子知曉輕重，懂進退……”
“哈哈哈……”
聞言，秦王政大笑一聲，隨即語氣變得莫名：“寡人的這六子，頭角崢嶸，也不是凡人啊！”
“昌平君確實是楚國王族，而且血脈很近，又成為楚王的資格。”
“與此同時，他也是大秦朝堂楚係一派的代表性人物，也是羋夫人的伯兄。”
……
隱秘處。
幕後之人沉默，不再接話，他心裏清楚，話題到了這兒，已經不是他能夠接茬的了。
許久，覺得沉默解決不了問題，幕後之人，不由得開口詢問：“大王打算怎麽做？”
“通知黑冰台進駐郢陳，同時這段時間，你盯著昌平君，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立即稟報寡人。”
“你帶著兵符以及寡人的密詔前往，為北辰兜底。”
“若是真的出現了意外，你以特使的身份，宣布王詔，以北辰大秦公子的身份，以及兵符迅速掌控大軍，誅殺逆賊。”
“諾！”
.......
走出鹹陽宮，贏北辰乘坐軺車，來到了自己的府邸，大秦六公子府。
“六弟。”
一張溫和的笑臉出現在贏北辰的眼中，青銅軺車停下，贏北辰下車拱手行禮，道：“伯兄。”
“六弟，為兄想找你聊聊，有時間麽？”扶蘇臉上的笑容燦爛，發出了邀請。
“伯兄邀請，弟自然願往！”
“六弟，請。”
“伯兄，請。”
片刻後，兩人來到了一處酒肆，酒肆中沒有客人，隻有舍人和兩個夥計。
“能和為兄說說，為什麽反對麽？”抿了一口涼茶，扶蘇眼中笑容濃鬱。
“不瞞伯兄，就是單純的覺得不合適，理由在章台宮中，都說了。”
贏北辰看著被他換過的茶盅，被扶蘇用了，這才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伯兄，若有疑問，不妨直言！”
“我們是手足，身體上留著父王的血脈，沒有什麽事不能說的。”
放下茶盅，扶蘇雙眸變得淩厲，伸手指了指天：“你想要那個位置？”
“那要看伯兄的選擇了。”
贏北辰笑了笑，直視著扶蘇：“若伯兄賢明，我隻願做一個浪**子。”
“若伯兄可以讓大秦變得更好，走向盛世，自然伯兄為人王，我偷閑。”
“若是伯兄不放心，我可以去中原之外，彈丸之地，安度晚年。”
說到這裏，贏北辰喝了一口涼茶，語氣也變得鋒芒畢露：“若伯兄不能讓大秦強盛，我也不是不能做王！”
“對於這個回答，伯兄滿意麽？”
“哈哈哈.......”
扶蘇大笑一聲，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自信：“你沒有機會的。”
“父王留你，說了什麽？”
麵對扶蘇的試探，贏北辰笑著，道：“伯兄，何不去問父王？”
“以父王對於伯兄的培養，不會隱瞞的。”
將手中的茶盅放下，贏北辰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父王的態度不變，覺得我在朝堂上發表不當言論，乃是無知。”
“南下滅楚，依舊是以李信將軍為主將，領兵二十萬，坐鎮郢陳的也是昌平君。”
“父王讓我也從軍南下。”
兩人閑聊了許久，扶蘇告辭離去。
走出酒肆，扶蘇眼中的溫和盡數收斂，轉頭看了一眼酒肆，恰逢贏北辰走出來，兄弟二人對視一眼。
“六弟，你拿什麽和我爭！”
“父王與大秦需要的不是一個武夫，而是一個新王。”
......
與扶蘇對視一眼，目送扶蘇車駕消失在街巷深處，贏北辰這才走出酒肆，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失不見。
果不其然，一如他心中所想。
始皇帝的長子，又豈會那麽的不堪，他畏懼的，也隻是他敬若神明的父親而已。
史書記載，不能盡信。
此時此刻，大秦尚未**平天下，但是，不光是扶蘇，包括朝堂上下，都認定扶蘇便是大秦的太子，下一任秦王。
這種認知，才是最為可怕的。
這等於是，大秦朝野上下，有了同一個共識。
大秦君臣庶人，對於扶蘇都寄予厚望。
就在這時，傳令兵匆匆而來，朝著贏北辰，道：“六公子，李信將軍傳令，讓你立即前往幕府。”
贏北辰登上軺車，朝著傳令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