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靠不住
同一屋簷下,蘇妤跟池家兩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
用過晚飯後,她率先上了樓。深夜,她握著手機,側躺著看通訊錄上的第一個號碼。糾結很久,她還是撥通了。
蘇妤深呼一口氣,“媽,我明天能不能回家住。”
電話那邊,黎鴛還沒睡覺,站在一邊盯著蘇恒練琴,“小妤,媽不是不想你回來,我也是為了你好,在錦園,一定要跟池野好好相處,培養感情,最好啊,懷上孩子。隻有這樣,才能穩固蘇家跟池家的關係。”
鋼琴聲透過手機傳來,伴隨黎鴛的“教導”。
蘇妤能想象到,電話那邊,琴房,媽陪在弟弟身邊,溫柔耐心指導他。
琴聲越來越小,黎鴛好似已經出了琴房,“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待在錦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也提前適應。”
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人就是別家的人了。黎鴛撥弄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並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妥。
聽到這話,蘇妤捏著手機的動作又深了幾分。
“媽……”蘇妤還想說點什麽,但被打斷。
“姐!是我!”蘇恒也跟著出琴房,搶過手機,語氣是止不住的興奮,“姐,我好想你啊,你別聽媽的,你快回來!我不要再練琴了,啊啊啊啊,媽你別掐我!”
“小妤,先這樣,掛了啊。”黎鴛溫柔的嗓音,叮囑道,“記得跟池野好好相處啊。”
蘇妤聽著那邊的熱鬧,心底一片落寞。
媽對她跟對弟弟,終究是不一樣的。
一開始,她並不願意承認黎鴛愛弟弟勝過愛自己。可後來才發現,媽把她培養成賢良淑德,隻是為了聯姻。說的難聽點,就是將她獻出去為蘇家為蘇恒鋪路。
蘇恒正讀高二,等到畢業,他們就會送他到公司接觸業務。
而她,隻是一個被送出去的花瓶。
蘇妤翻了個身,將被子往上掖,她蜷在被子底下,裹成一團,試圖尋求暖意。
翻來覆去,直到淩晨兩點,她才有點困意。
迷迷糊糊之間,蘇妤感覺身邊隱隱凹陷,她沒動,隻以為是錯覺。
暖爐緊挨著自己,很暖很暖,但還不夠,蘇妤想要的更多。
她翻了個身,手腳搭在暖爐上,又蹭了蹭,最後沉沉睡去。
隔天。
陽光照在**,刺得蘇妤恍惚睜眼。
入目,便是寬厚的胸膛,蘇妤杏眼瞬間瞪大,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緊張之下,她一腳給人踹下了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完整的衣服,鬆了口氣。
“謀殺大哥?”池宴從地上起來,半垂著眼,晨曦下,他背著光,勾勒出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著上半身,隻穿了一件短褲。
肌理分明的腹肌就這樣撞進蘇妤眼中,隻看了一秒,蘇妤便匆忙轉移目光。
白皙的膚色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粉,又紅又潤。
“我不知道是你。”蘇妤咬著唇,有些抱歉,但隨即想起是他闖入她的房間,她氣極了,伸出去拉他的手收回,“我鎖門了,你怎麽進來的。”
池宴迎著光,他單腳跪在床邊上,抓住她腳踝,拉過來,妖孽一般笑,“阿妤,我有你的鑰匙。”自然是陳姨給的。
蘇妤眼睫撲簌閃動,他離她太近,快要呼吸纏繞。
池宴盯著一張俊美溫潤,又帶著點妖的臉,這樣明目張膽勾引她,說不心悸是假的。
心跳加速,蘇妤不敢去看他的眼。
池宴單手撐在她身側,像個男妖精一樣,聲線濾過沙,“阿妤,你昨晚很主動。”
砰一下,腦袋炸開了花!
原來,池宴就是火爐。
越來越近,蘇妤緊張屏息,下一瞬,池宴吻上她的鎖骨。
身下的貓兒安安靜靜,就這樣任他擺布,聽話得很。池宴大掌按在她腰上,唇舌勾她鎖骨上的紅痣。
蘇妤昂首反勾住他的脖頸,她逼出兩滴淚,“池宴……”
她側著脖子,露出勒痕。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她脖子中上部位留下的痕跡。
她皮膚本就嬌嫩,池野一掐,白皙的膚色透著一條長長的紅痕。
果不其然,池宴往上吻的時候停了下來,指腹摩挲那處,問道,“誰弄的。”
蘇妤別過頭去沒看他。
池宴掰她下頜,眉眼微微蹙起,“池野?”
蘇妤點點頭,“嗯。”
蘇妤以為,他能夠為她說話。
卻不想,池宴從她身上下來,目光冷淡,“你沒事別去招惹他,他脾氣不好,弄死你了,我可不管。”
話落,蘇妤的心沉沉砸在地上。
“別讓他發現你我的奸情,否則,你的小命可就喂狼了。”池宴提醒完,在蘇妤脖子上落下一吻。喂狼這個傳統,認真算起來是他開創的。池野辦事衝動容易上頭,隻需要他的一點引導,他就傻傻順著他的意思執行了。
他還天真的以為,他這個哥哥多麽光風霽月。
“下次提前跟我說,傷好了再來找我。”他目光越來越寒,像是在看一個髒了的東西。
他不喜歡玩物沾染上別人的氣息,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至少,不能在身上留下一點痕跡。受傷也好,曖昧也罷,都不允許。
說完,池宴轉身就進了衛生間。
**,隻留下蘇妤。
她蜷縮身子,無力且無助,看來,指望池宴幫她對付池野是不可能的。
兩兄弟情深意重,根本不會因為他一個女人而破壞了情分。
她最多隻算他們生活的調味品。
窗子半開著,微風拂過,吹起蘇妤一邊裙角,更顯得她的背單薄。
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心,她不是某個人的附屬品。
蘇妤如一朵開得溫和美好的花,她不去招惹別人,但架不住別人的招惹與折磨,如果繼續這樣,她就會枯萎。
無人站在她身邊,隻有靠自己,她才能逃離禁錮,不做任何人的籠中雀。
此事過後,蘇妤一整天也沒再見過池宴。
至於池野,於娜拉著他,在她麵前一口一個野哥哥地挑釁,蘇妤隻當看不見,主動為他們騰地方。
晚一點的時候,於娜又敲她的門,趾高氣昂,儼然勝利者的姿態,“野哥哥隻能是我的。”
蘇妤淡淡嗯了一聲,“挺好。”
於娜被她的無所謂氣道,擰著眉,“裝什麽白蓮花,不就是欲擒故縱嗎?”
蘇妤嫌吵,關上門。
從小到大,於娜都是被捧在心頭的掌上明珠,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她無禮。
在江城,流傳著一句話:最美的是誰?於家和顧家。
兩家都是專做珠寶生意的,壟斷了整個江城甚至是全國的珠寶行業。
於家,就是與於娜的於。
於娜對著門吹鼻子瞪眼,呼吸起伏,鮮豔紅唇被氣得顫抖,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才是池家少夫人。
到了周一中午,蘇妤趕回宿舍,下午有節禮儀課,老師要求統一著裝,此次考核事關課程成績評定,如果沒按要求,那將會按零分計算。
然而,蘇妤到宿舍時,卻發現,她的床位、衣櫃,全都空空如也。
全部,被丟到了一樓的垃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