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湧動
楊策承認徐清夢很美，楚楚可憐的模樣的確讓人心生憐憫，可惜他早已看穿此女自私無恥的本質，不客氣的嗤笑出聲。
“嗤，我隻是如徐將軍所願，與你不再來往，怎的就要了你的性命了？”
“莫非徐將軍想說，你離開我便活不下去了？”
“你！”
徐清夢見自己軟硬兼施，楊策依舊不買賬，隻能擠出人群落荒而逃。
吃瓜百姓看了一場好戲，議論紛紛四散而去。
楊策卻沒有多看徐清夢一眼，拱手作別秋公公後，也坐上馬車前往山海樓。
上次召集長老和掌班開會，因事出突然，有幾位掌班來不及趕到，今日終於全員到場，楊策正式行使掌門之權，要求各人匯報各自負責的工作情況。
天地會中也如朝廷一般，分為文、武、商、民四個部門，由四位長老分別掌管，每位長老手下兩名掌班輔佐。
另外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暗部，原本是聖女親自掌管，所有人員皆由她親自挑選、培養，負責守護她的安全，以及打探情報、暗殺等等。
暗部的掌班紅姐曾是聖女的貼身侍女，聖女薨逝後，下落不明，隻以書信與其他長老聯係，今日應楊策所召方才現身，卻以厚厚黑紗覆麵，不肯露出真容。
各人匯報工作情況，氣氛看似和諧，楊策卻能感覺到各部對紅姐多有怨言，話裏話外暗示她每年申請的活動經費數額過大，存在中飽私囊的嫌疑。
紅姐不動如山，任憑他人如何明示暗示，拒絕匯報經費的去向。
商部三長老手下的掌班方賀，態度最為強硬，不時麵露譏誚，對紅姐出言不遜。
三長老看似嗬止，實則也是旁敲側擊。
在座之人就沒有傻子，其他人聽得出其中分別，卻也沒人說什麽，各自低頭品茶，隔岸觀火。
楊策看清眾人的態度，慢條斯理吩咐會議結束。
“其他人退下吧，紅掌班留下。”
眾人都沒想到，已經暗示的如此明顯，楊策卻是這種反應，並沒有打算處置紅意思，愣了愣才起身告退。
出得門外，方賀低聲向三長老抱怨。
“掌門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從來隻會向我們要銀子要人，也不見替我們打算，不能因為他是聖女的兒子，就真把天地會當成他家的吧。”
“住口，這種話能在外麵說嗎？”
三長老狠狠瞪方賀一眼，轉頭掃視周圍，確定沒人聽到方賀方才所言，邁步下樓。
方賀自知言行有失，低頭不敢多言，三長老手下的另一名掌班王全默默跟在二人身後。
“你也是掌管一方的掌班了，說話還是不過腦子，掌門再無能也是掌門，別說要銀子要人，就是讓我們去死，我們誰敢不從？”
坐到馬車上，三長老才再度開口。
方賀不服氣嘀咕。
“如若聖女要我的性命，我絕無二話，但掌門分明就是個無用的紈絝，我……我不服。”
三長老恨鐵不成鋼瞪他一眼，一指王全。
“他腦子不開竅，你提點提點他。”
王全端坐欠身，緩聲說道。
“三長老的意思是，掌門越無能，對我們反而越有利。”
“我們商部掌握著大部分的錢財，各部所需都要看我們臉色，隻要哄著掌門高興，我們商部是天地會實際的掌控者，有沒有掌門之名又有什麽要緊。”
三長老目露欣賞之意，拍了拍王全的肩膀。
“你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方賀性子急，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你……”
三長老示意王全近前來，低低吩咐幾句，王全心領神會，方賀心生不服也隻能忍著。
類似的對話，也同時發生在其他幾位長老和各自手下的掌班之間，區別在於，各部從商部手中討銀兩用，更加不能被人察覺。
眾人離開後，會議室內隻剩下楊策和紅掌班二人，紅掌班這才脫下麵紗，重新向他行禮。
“奴婢紅兒見過掌門，掌門可還記得，你小時候，奴婢帶您在花園捉蛐蛐？”
楊策被紅掌班左臉上足有十厘米長，縫合的歪歪扭扭的傷疤嚇了一跳。
原主的記憶中，紅掌班麵容清秀，不算美人兒也絕不醜，大概猜到她為什麽不肯在人前取下麵紗。
哪個女人能真正毫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然而楊策發現自己還是狹隘了。
紅掌班看出他的想法，坦然笑了笑，撫上傷疤。
“掌門是不是以為我戴麵紗是懼怕別人的目光？起初的確是這樣，但，主要原因是怕它留給別人的印象太深，暴露身份。”
紅掌班的坦然讓楊策自慚形穢。
“紅掌班對天地會居功至偉，母親沒有看錯人。”
紅掌班正色說道。
“掌主過獎了，奴婢無能，管不住長老們心思渙散，還請掌門整振天地會，以慰聖女在天之靈。”
“這是暗部掌握的長老們中飽私囊、拉幫結派、互相傾軋的證據，請掌門過目。”
楊策手掌摩挲著厚厚的冊子，心情沉重，卻在紅姐的驚詫中，將冊子丟進了火盆之中。
“掌門……”
紅姐平靜無波的眼中終於泛起驚訝的波瀾，伸手欲從火盆中將冊子搶出來。
這是暗門數年的心血，怎能輕易付之一炬。
“紅姨，不守門規之人固然可恨，但，人心敗壞的何止榜上有名之人？”
“母親將天地會留給我，我便該將之發揚光大，從前是我不懂事，今日起，我會一步步挖出腐肉，讓天地會煥發新生。”
久違的稱呼熟悉又陌生，令紅掌班微微愣怔，仿佛看到聖女當年意氣幹雲負手立於山巔，對她說。
“紅兒，這天下，便是我的畫布，我定要繪出最美的畫卷。”
自聖女薨逝久沉寂已久的心，泛起層層漣漪，漸成滔天巨浪。
紅掌班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抱拳深深一禮。
“紅兒自當為掌門效犬馬之勞。”
楊策扶起紅掌班，與她細說自己的計劃，紅掌班頻頻點頭，眼中不自禁流露出讚賞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