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用人間因了人間果——血妖屠城,飲血千裏
既說是仙門,到底是有仙根的。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仙門這些年,已修成白玉境的宗師,誰不是給後人留下數不盡的在世時福報和福德綿延不絕?
留下的自家後代,或是用一方土地來建立宗祠,或直接修宮建廟,以得香火功德,鎮守平安,可供老祖繼續修行……
“福生無量,碧蘭仙子,你冷靜。”書仙門的最年長者已經近五百年歲,作為書仙門當前的老祖,他開口,碧蘭仙子也終於服了一絲的軟——
“冷靜不了啊,老祖宗,我隻這一個兒子!”接著扭頭冷看所有人:“就是因為死的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們都欺負我孤兒寡母!”
這話說的,人人臉色都微變,有人不服氣道:“可是白玉境的仙宗都去不了,諸仙都怕因果纏身,何況,讓白玉境的宗師出手,是可奪城池的大戰,憑他一個市井無名小卒的,也配?”
“可問題是若去掉白玉境,那陳平生是十境,咱們能去的幾個境界的小學徒,又都不如他了……”
當日這話題提上桌麵時,就選了蝶師師,最為合適,一舉多得。
誰知——
“那蝶師老祖……還在呢,她也為那小子說話。她若回來……”
“咳!咳!”
有人咳嗽打斷了這句話。
尊長的拂塵微動,“或,用人間因了人間果,如何?仙門是不該幹涉人間因果,他既是大離王朝的兵,又惹了諸多妖族,因果讓他自負……就用此法,如何?”
伴隨一個畫麵略過桌麵上空,眾人仰起頭所見,隻見城池坍塌,妖物四起,火海難逃。
“還得是老祖宗!”
“我們啊,就是脫離人間太久了。碧蘭仙子,你不是那大離皇子的教養仙姑嗎?”
說這話,桌子也已經複原如初,而碧蘭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她等不急,要立刻下山,讓陳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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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陳平生感悟失敗,決定還是——
衝外掛!
時間緊,任務重,還是玩兵貴神速,出其不意,先去找蝶師師,他們聯手作戰,直接打那個與門派合謀的妖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顏庭記錄的其他妖物,他也略背熟了幾個,正好一路殺回來,補補妖壽。
隻是,當他按照想法走到城門口外的道上,就歎了口氣。
他或許最需要的也許不是功法,而是——GPS導航,地圖一類的法器。
不想,就在他準備拿出書隱呼叫顏庭時,路邊,他看到了個極熟悉的身影,下了馬車,行方便。
……
“何縣令?”陳平生一巴掌放在何泓的肩膀上,剛提上褲子的何泓就嚇得渾身一激靈,尤其看見陳平生的臉,直接臉色刷白。
“鬼!鬼啊!”何泓大叫,卻挪不開身,肩膀上的手,力大如牛。
當日,蝶師師與陳平生在藏經閣一戰前,他便借口下山審查三城工作,實際上三城哪有他查的份兒!他就是不想摻合陳平生的死,免得徐弋日後再找他麻煩。
不想遊山玩水回來中途,他又接到了一封密報,讓他前往別處赴任,此處,馬上有位新縣令,讓他草擬一個人代理,他思來想去也隻有徐弋了。
可陳平生怎麽還能冒出來?他不是死了嗎?
何泓嚇得腿都軟了——
“冤有頭債有主,這都不怪我啊!都是書仙門的搞你啊!殺你的叫蝶師師也跟我沒關係啊!”
陳平生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忽略不理,直接說:“煩請指條明路……”
可話沒說完,何泓想到的是“冥”字,“哇,不知道冥府的路如何走啊,哇啊,別找我了啊,真的跟我沒幹係啊!”
陳平生算明白了,這廝心裏覺得自己死了,可還沒開口解釋,何泓接著抱頭說——
“就算書仙門要屠城,那也是他們跟你的事……”
陳平生的臉色瞬間暗沉,“屠城?哪個城?”
“新安縣城……就……新安鎮……他們肯定是要你……嗯?”哭著哭著,何泓覺得不太對。
陳平生如果真的死了的話,他們何必多此一舉?難道說……何泓忽然感覺到肩膀上的手指灼熱。
陳平生則皺眉,明白了這群人是為逼他出來?
可也不至於下作到如此地步。
“難道屠城隨隨便便就可以?”
“有理由的,有個血妖一直跟朝廷有牽扯……是朝廷欠他……”何泓的話沒說完,遠處傳來一聲馬蹄。
隨著馬蹄近,陳平生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可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對方卻認得他,皮笑肉不笑的抱著標注聖旨的卷軸道——
“恭喜陳星羅使了,這從朝廷到鎮魔司的不少,從鎮魔司能調回到朝廷的,您可是獨一份上上榮寵……跪下接旨吧,陳縣令,這可是,大離皇朝皇後娘娘的親口懿旨!”
陳平生剛聽完屠城,皺了眉,盯著他,起初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但對方看一眼何泓,故意道:“你也假冒了這麽多年小陳大人,這次,就一並等清算吧!畜生!我呸!給你念聖旨都多餘!自己看吧!”
那人說完,吐完一口唾沫,走了。
陳平生卻因此記起來了他的名字:陳拓!
陳字,是真正的書生陳平生給取的。
記憶裏的書生,人麵心善,謙謙君子,在天子門庭下時,時常義務前往周圍書院外,自掏腰包給許多窮人家的百姓無償授課,還會給他們分發日用,不是直接給錢,卻比錢給了更珍貴的東西。
陳拓就是家中貧窮送入宮裏討生活,每逢休沐就來聽課的小太監,李耳冒充的事,他一早知道……卻因為沒有拆穿的能力,隻能憋著。
可陳平生對過去沒興趣,他直接用煞氣凝住了李拓和他的馬:“你也知道屠城麽?”
“當然,我等著看你怎麽死。”陳拓說完,陳平生卻道:“那就衝我來,既想讓我死,要全城的人來陪葬?是不是高看我了?”
陳平生說的其實眼眶微紅,因為有些回憶浮現,他被氣到——
“還是說,書生當年就這麽教你的?能理直氣壯的說,要屠城來逼迫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去死?”
前一個善惡的選擇還沒結束,陳平生卻覺得,這才是該死的善惡選擇——
“就我這種人,你難道就不會想,我會走了之?
“管他城民去死,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我何必跟這群傻逼拚命?可你心裏的良知呢,好好想想,屠城的他們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到底誰才是反派?”
”我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可也絕對做不出這種畜生事。”
陳平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可能是自言自語,但這番話說完,不管是陳拓還是何泓都愣了一下。
“雖然我現下就想殺了你們,但是……我覺得,得讓你們在城裏感受一下屠城的恐怖,你們才真知道,誰才是真畜生。”
話是這樣講,可陳平生忍不住看向天邊。
如果不知道白玉境分別,他或對仙人還有一絲絲的憧憬。
如今聽來隻覺得——
那群老東西不過就是活得夠久,也脫離人間太久,以至於忘了自己的來時路。
眯了眯眼,陳平生那張極敗類的桃花相上,劃過抹明顯殺意。
那就別怪他來一個殺一個,燒一個了。
隻緊隨,他想到了蝶師師,皺了皺眉,低頭撿起來聖旨掃了一眼,又看向那邊——
“屠城日子定什麽時候?”
聖旨沒寫。
陳拓此刻被煞氣懾住,同時也是被他的話說愣住。
我,“我不知道,但具體要看那隻千年血妖什麽時候來……”陳拓隻知道這麽多,旁邊的何泓也是點點頭,“對,我也知道是血妖,那血妖要破大關,飲血百裏,必得……屠城百裏,新安縣剛好百裏……這裏,本就因為你被大妖盯上了,朝廷的意思是——放棄,但是這不關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