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雖然我不一定能升,但我能保證你永遠不升
陳平生對著朝陽又伸了個懶腰,忽然能理解,為什麽善惡給他那種選擇了。昨夜若一走了之,是真小吉,留下,還真是吉凶各半。
花振林接著道:“今日,你若跪下告訴我,我兒到底為何死在你手上……”
妖族昨夜已都告訴他了,他兒子就是陳平生殺的!
“沒有原因。”陳平生摁住刀柄,此刻終於找到自己半夜覺得涼颼颼的原因,知道了,反而不慌,回頭對上花振林說:“殺就殺了。”麵對陳平生的毫不在意,花振林也未曾惱怒,“你這個小奶娃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還是去查案或者哭鼻子吧,三日後,天下將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他講完,轉身就走,甚至麵帶微笑。
眼下是正好碰到鎮魔司來檢查,隻要他的計謀能夠成功……
想到自己麵見的那位大妖身份,他就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陳平生當下作死的一切作為。
勝了就是陳氏這輩子都翻不了身,而他陰陽武宗從此就能登上至少江湖前五!
一行有諸多門派,排行老六看起來聽著很好,但是一行至少二十門派,早就百門朝外了。
“姐夫,恐怕這次你真得跑路了。”徐弋走出來,目光不善,“雖然昨夜我可以給你作證,你和我整夜在一起……”
“但是沒必要。”陳平生慢慢悠悠的走回屋內坐下,開始吃包子。
徐弋走回去,“應該是他聯合了大妖,如今妖族和江湖門派勾結的不在少數,他的心還真是夠黑……”
沒說完,嘴裏被橫塞了個包子。
“快吃,冷了。”
陳平生說完,看著門前得一寸光陰,平靜的塞完最後一口包子,持刀起身往外走,“吃完去告訴主薄,今晚就安排那戲子來唱。順帶告訴他們,看完戲,今夜我就一走了之。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過期不侯。”
門前瘦影,左挎刀,右垮劍,長槍背負身後,消失在光裏。
徐弋被包子噎著,咽下追出,陳平生已經走遠了。
陳平生出門右轉,沿街隨意問了個大娘,鎮魔司住哪,得到消息後,壓下銀子順帶提了些大娘賣的山果,就直奔著西後街鎮魔司落腳地去。
去看領導,該備的禮節還是有的。
隻是人到西後街,陳平生就笑了。
果然,戲這種東西,還是看別人演戲才有意思。
後街正忙著選鎮魔兵呢。
偌大個衙門,竟沒有一人告訴他這個班頭……甚至連徐弋都瞞下了。
他走到最後一排扯走了對方手裏的文書,看見主薄李斯的推薦名,意料之中。
“都是李主薄的意思,他不讓我們告訴你和徐交叉……”
下麵的人叫徐交叉還是從陳平生那學的,陳平生完全理解不說,他們如果被選中分分鍾就超越他和徐弋。
陳平生平靜的插隊過去,報上名,“陳平生,三班總班頭,想見你們星羅使……”
沒成想的是,那些人看到他,也不意外,“星羅使大人說了,您來了直接去就找他。”
對方側身,陳平生就從裏頭過去了。
雖然外麵一片光明,但星羅使比早晨吼他的樣子看起來慵懶的多,懶散的躺在炕上,往嘴裏倒豆子一樣的靈丹妙藥,“你來的比我想象的快。”
他嚼著,空氣裏就彌漫出一種特殊的藥香味。
陳平生直接說,“晚上我約了大妖找我。”
星羅使也很直接,“那你是來求饒還是求救的?”
陳平生搖頭坐下,“都不是,我來確認兩件事。”
星羅使倒藥的動作一頓,“我憑什麽……”
陳平生很不想用這個點,但是既然有,為何不用呢——
“上麵要保我,你應該知道。”
星羅使終於坐起來了,可他譏諷的笑了起來,“知道又怎樣?不怕告訴你,是朱焱要你!但——你得先活過今晚。也不管你跟陳氏有什麽淵源,做我們這行的,還是要看自身,懂?不然,去了你也隻是浪費鎮魔司的資源。”
什麽鎮守使想要保都沒用,想吃官糧,得先有那個實力!
他繼續倒丹藥,而陳平生耐心聽完,才繼續說:“所以我說,隻是來確認兩件事,否則,雖然我不一定能升,但我能保證你永遠不升。”
星羅使忽然跳起來,雖然一身橫肉,可竟落地無聲,“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弄死你!”
陳平生坐在桌子邊,紋絲不動,哪怕下一秒那手真招呼過來。
但——
“有點慢。”
陳平生的手在他的手即將到臉側時,才抬起,隻是一隻天樞將其直接摁下,“我不想打。”
在對方另一隻手又招呼過來時,陳平生直接站起身迎上去——
“我賭你也不敢真殺我。”
星羅使的手,就在他喉嚨前停下,罵了一句草,放下了。
能在切磋中,主動把命送上來的一般隻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求速死;第二種是他實力在自己之上,可以輕鬆格擋,就比如剛才,他輕鬆摁下手,足以表示眼前這個青年人足夠自信,才能從容應對。
所以,不屑於第二次出擊。
“我猜你也不想管這些事,因為……背後涉及的江湖事,有些棘手。”
陳平生說得很準。
星羅使坐回去,丹藥吃的口渴,喝了杯茶,才看一眼他帶來的東西道:“你就帶這點破東西,能談什麽?”
“第一個問題,陰陽武宗是不是有個女兒?”
陳平生不打算轉彎抹角。
星羅使的目光一沉,別過臉幽幽說:“是聽過,他女兒花容月貌,似金童玉女,從出生就拜了個雲州黑風山的土地神幹娘,這也是,陰陽武宗這幾年起來的原因,黑風山那邊,給了不少好處。
“但你問這個,是擔心她遲遲不出麵,是去找幹娘來搞你?
“不怕告訴你,我確實不想摻合江湖盟和鎮魔司的恩怨。稍有不慎,就是滅門屠殺,有這精力,咱他娘的不如去多砍幾個妖!”
星羅使說完,又恢複之前的樣子,慵懶爬回原處,繼續磕第二瓶靈丹寶藥。
陳平生並沒有因那最後一句話對他多了層好感,索性話說開——
“你我都清楚是什麽。花振林太自信了。”
陳平生戳破窗戶紙,“一個已經失去了宗門繼承人,失去了擁護他的人,還能這樣自信的要殺我,隻能說明他才是和妖共謀的人。
“當然,這不是自證清白的意思,今夜我會斬殺他嘴裏的那隻與我合謀的大妖,隻是我必須確認……他的底氣不是來源於,那個從未露麵的女兒。”
也就是妖。
陳平生前世也愛看刑偵,對審訊心理也頗為了解。
一夜就跟要滅族的妖怪,談和,談好,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兒子死了,道心崩潰,也不能聽之信之。
他當夜來求救,在沒有看到槍之前,他的態度和之後截然不同,這時候,除非有一個巨大的底氣讓他相信可以。
一個人最能相信誰?
排除除了死掉的兒子,就隻有女兒。
陳平生有理由懷疑,“我隻是覺得妖就出在他女兒身上,至少,跟他女兒有關係。”
當然,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他有作弊器——
感悟圖。
感悟圖多次提到讓他入贅陰陽武宗女兒在一起,又提什麽娶親……
惡的選項…哪次惡不是妖?
星羅使將瓶子裏最後一顆靈丹嚼碎咽了才道:“說的都是推測,沒有證據。”
陳平生嗯一聲,“所以,第二個問題。修成人形而不被發現異常,她是什麽妖?幾境?”
目前陳平生見過的是五境狼王和蛇男都還差點。
如果是完全人形,六境以上,那他必須將攢的這些家底兒都衝一衝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的肉體拚到最後可能隻是一條不值錢的爛命。
“你說了兩個問題,我回答你最重要的吧,不超六境,因為目前隻有上了懸賞榜的大妖才有七境,沒有上的通通都在七境下。”
陳平生倒沒注意自己問了兩個,如果這位星羅使隻單純說是什麽妖怪不說境他還真有點沒底。
點頭,他起身說了一句“謝了”往外走。
那星羅使想說什麽,到底隻是在襠部掏了掏,拿出第二瓶藥往嘴裏倒。
隻隨後他又想到什麽,再掏了掏抓出一封皺巴巴的信來,趕緊往外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