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磕頭賠罪,就沒你這個女兒

楊將軍一身肅殺氣息,腰間還配著大刀,看著就嚇人。

冷眼環視四周,視線定格在謝知微身上,“你到底對本將軍的兒子做了什麽,你說還是不說?”

“五天前,我被母親趕出房間,適逢暴雨,我發了高熱,楊家嬸嬸收留了我,還把兩個孩子的口糧分給了我一些,我得以勉強存活。

如今阿佑病重,我投桃報李而已。

大夫們所用之藥本就千奇百怪,楊將軍又何必隻看那藥瓶模樣陌生就認定我是在害人。

看您的樣子,應該也是知道阿佑之前的症狀的,不若再看看阿佑,我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害人,不就一目了然那了?”

“是啊相公,謝姑娘給阿佑用藥一個半時辰阿佑就退燒了,而且你看,這裏也不紅腫了。

阿佑都疼得好幾天沒睡著了,若是還難受,她如何能睡得如此安穩?”

深知自己的丈夫脾氣言出必行,楊氏唯恐謝知微吃虧,顧不得人多,扒開孩子的小被子就讓楊將軍看。

後者摸摸兒子的臉蛋,“還真是不燒了。”

再看看兒子的關鍵部位,也恢複正常了,隻是孩子的腿上還有一些紅斑。

他當即冷了臉,“那這些你作何解釋?”

謝知微毫不畏懼,“楊將軍,救人不是殺人。

便是的頭疼腦熱也得好幾日才能治好,阿佑這是罕見的千日病,為了讓孩子少遭罪,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用藥才兩個時辰,你就想讓人痊愈,這多少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相公,別犯渾。”

楊氏把孩子遞給自己的丈夫,歉聲道:“抱歉啊謝姑娘,我相公沒有惡意的,他們行伍之人慣是莽撞,您別見怪。”

謝知微淡然一笑,“我感激的是您的救命之恩,其他人如何,我不在乎。”

楊青凱冷哼一聲,“先別急著擺姿態,本將軍已經請示了袁將軍,軍醫明日就到。

若本將軍的兒子安然無恙,一切好說。

若本將軍的兒子有什麽問題,本將軍唯你是問。”

謝知微不閃不避地對上楊青凱如狼似虎的眼神,“千日病是北地的常見病,可關寧鐵騎卻是從中原而來,你們的軍醫怕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和官帳的劉醫官都說大家隻是季節性風寒,謝姑娘非說是千日病。

如今楊將軍都要請軍醫來了,謝姑娘連軍醫都看不上。

請問謝姑娘,在你眼裏,是隻有和你一樣詛咒大家都得了千日病,才算是醫術過關嗎?”

穿著一身素衣的溫碧璿嫋嫋婷婷地走過來,眼帶挑釁地看著謝知微,那姿態囂張的像是等著謝知微過去給她磕頭賠罪。

謝知微往牆角的石頭上一坐,“到底是風寒還是千日病,嘴上說了又不算。

一般的風寒少則三五日,多則半個月就能治好。

你也別拿我當擋箭牌拖著不給大家治了,你治你的,我治我的,半個月後自然見分曉。

你不是想讓我給你磕頭賠罪嗎,半個月後,你的病人若是好了,我給你磕頭認罪。”

溫碧璿咬牙,真是見了鬼了!

她明明都已經用了許多虎狼之藥了,可那些人就是不見好。

所以她才想到了用謝知微當擋箭牌來拒絕給那些難民治病的辦法。

謝知微那個倔驢一樣的性子,一看就不是能輕易服軟的,到時候百姓病情惡化,也隻會怪謝知微,而怪不著她。

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讓謝知微治病,關鍵的其中一人還是關寧鐵騎將軍的兒子。

如今騎虎難下,她隻能答應,“誰拿你當借口了?

若不是你汙蔑我,楊夫人能拿著那種病來問我嗎?

給大家治病也行,但是你謝家人,我不治!”

話說完,她客氣地衝楊青凱福身,“楊將軍,我聽聞令郎和令愛是一對可愛的龍鳳胎。

我雖不方便為令郎施救,但官帳中的劉醫官卻也救了不少人。

容小女提醒一句,沒必要拿令郎冒險。”

她說完便瀟灑地轉身離去。

隻要沒有楊青凱搗亂,秦烈那個怪物根本不足為懼。

到時候隻要嚇嚇謝家那些蠢貨,不用她出手就能把謝知微毀了。

謝知微,怪隻能怪你自己眾叛親離,我不盯你,盯誰呢?

溫碧璿背對著眾人的臉上布滿了得意。

謝家人果然怒了,“掃把星!

自己逞能還連累我們也跟著受罪……”

謝母說著又要上前撕扯謝知微,楊氏擋在謝知微麵前,“相公,就算你不相信謝姑娘也不急這一兩天。

就算是看在她讓咱們的阿佑睡了個安穩覺的分上,多請幾個大夫過來看看。

千日病不是什麽小事,你們軍中最近不也有這個症狀嗎?

萬一謝姑娘說的是真的呢?”

楊青凱當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和軍中同僚們都惹上了千日病這種頑疾。

可他終歸不是被溫碧璿幾句話就能牽著鼻子走的牆頭草,認真思索片刻後便衝後方吆喝了一嗓子。

“來人!”

兩個將士迅速上前,“將軍。”

“在這裏看著夫人和小公子,還有這個女人。

在本將軍回來之前,不得讓這個女人脫離你們的視線。”

“是,將軍。”

兩個將士應聲,楊青凱複又將孩子交給妻子,“我連夜去找大夫,無論是千日病還是風寒,阿佑絕不能有事。”

楊氏也擔心孩子,避著謝知微的眼神衝楊青凱點了頭。

楊青凱摸摸孩子的頭,轉身走到謝家眾人麵前,“你們跟這個女人是什麽恩怨我不管,但是在本將軍回來之前,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本將軍剁了他!”

謝家眾人連連後退,不等楊青凱離開,自己先跑得飛快。

楊氏等楊青凱離開後才賠笑道:“謝姑娘您別介意,將軍而立之年才有的阿佑這個兒子,向來寶貝的緊。

隻要確定了阿佑沒問題,他肯定後悔現在做的一切。”

“無妨,我白得了兩個護衛,反倒清淨了。”

他走到秦烈麵前問她,“頭暈不暈,不暈的話我放快點兒?”

秦烈仰頭看著還剩一般的藥水,“不暈,就是胳膊有點冰。”

“很正常,不疼、不暈就好。

話說,你們餓嗎?”

秦烈眨巴眨巴眼,“照你所說,我們就是因為吃了牛羊肉才得了這種病,可不吃牛羊肉,我們還能吃什麽?”

難民們進入燕南關之前還能喝一些雜糧粥,吃雜糧幹兩年。

可過了燕南關,三十天才能吃到一些幹糧,剩下的就是從北遼繳獲得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麵的貴族們不敢吃的風幹肉。

不管好壞,所有人都拿那些東西果腹。

結果謝知微給他們診斷出因為吃生的牛羊肉而患上的千日病,這誰還敢吃那些東西?

謝知微暗戳戳一笑,口吻頗像那死綠茶,“吃的我有,就怕有人聞到味道過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