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曲水流觴
顧寒隻覺得的這間屋子很是旺他，整整一日嘴角微微上揚，眸子裏星光璀璨。
玩了十六圈，除了長寧公主大殺四方，便隻有顧寒贏了許多的銀子。
汪大人頭暈眼花，額頭冒汗，顧寒坐在他上家，他嘴裏低聲抱怨：“將軍學的真快，微臣手裏的牌，讓將軍看的死死的。”
顧寒收了他二兩銀子，一點也沒客氣。
杜行瀟卻完全不同，兩人設定的賭注是別人十倍的數額，百倍的賭資，二人之間的氣氛堪比殺氣騰騰的戰場。
汪大人瞄了一眼他們的賭資，頓時覺得自己的損失微不足道，反而有些釋然，瀟灑地站起身，拱拱手：“微臣告辭了，明日再討教。”
杜行瀟輸了二百九十兩給顧寒，他戲虐地笑了笑：“算了，畢竟顧將軍情場失意，賭場嘛！哈哈哈哈。”
“這麽說，你情場很是得意？”顧寒一揚眉毛。
正當這時，杜行瀟向顧寒遞了一張三百兩的銀票，順便調侃道：“找我點銀子，顧將軍您不會是連碎銀都沒有吧？”
“嘖。”顧寒接過銀票，隨意地從懷裏摸摸錢袋子準備找零，卻連帶出來一個荷包，那個荷包看上去十分古怪，碧綠色的絲綢中央繡著一個圈圈。
“誰送的？”杜行瀟一臉戲謔，出手要拿：“難道是哪個姑娘送你的嗎？這繡樣有點怪，還挺醜。”
公主的眼睛驟然一縮，心頭猛地一緊，眼看著荷包要被拿走，她立即伸手去抓，卻被顧寒一把握住。
瞪了一眼杜行瀟，揣在了懷裏，又扔給他幾個散碎銀子。
杜行瀟接過銀兩，痞笑著搖著扇子，一邊邁開步走出屋子，“這麽珍惜，定是你偷拿人家的。”
顧寒低頭路過長寧公主的時候，低低的說道，“公主賞我的，便是我的，怎麽還想拿回去？”
一股子熱氣鑽進長寧公主的脖頸兒，頓時覺得好癢，正巧她在跨過船艙的門檻，差點絆倒，顧寒攔腰一扶。
“那個，舊了，我再賞你一個新的吧。”
“那公主繡了新的來換才行。”
長寧公主很是無奈，忍不住扶額，那是她出宮之前，特意繡的幾個荷包。
她總不能告訴顧寒，那時是畫個圈圈詛咒他吧！
顧寒如今頂著她救命恩人的頭銜，長寧公主還真是有點不忍心，“此一時彼一時啊，真是——無語。”
她抿抿嘴唇，轉身匆匆走在前頭，低聲自語，甚至還想笑出聲。
杜行瀟從旁邊看著兩人的互動，眼珠子轉了轉，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心思飛快地轉動，一想，便開口邀請道：“公主，將軍，可願與在下去曲水流觴之樂，共享這船上的的美好時光嗎？”
他言語中帶著一絲調侃。
回想公主與顧寒的互動，讓他無論如何也忍不住笑了。
公主微微一愣，看著眼前的一派悠閑，腦中頓時出現了某些畫麵：“也好。”
三人款款行至大船的二層，這層不是封閉的船艙，而是類似於回廊和亭子般的立於甲板之上。
長寧公主落座後，杜行瀟便為二人烹茶，侍女們上了瓜果零食。
她剛想開口，杜行瀟便道：“公主，跟著船一路遊走，欣賞水鄉風光，淮揚下船之後，是陸路南下，前往閩地再入赦耶，還是繼續水路登赦耶？”
他說話時故意放慢語氣，似乎在等著他們的反應。
顧寒心裏一頓，瓜果都不香了，這該死的杜行瀟嘴臉可真是討厭，他瞪了這倒黴表弟一眼。
“二者有何不同？”公主輕輕的問道。
顧寒冷冷地說：“陸路遠些，閩地有些小食說不定公主會感興趣。水路倒是輕鬆，沿途風光也不錯。”
他輕輕揚起一邊眉，眼神不動聲色。
公主皺了皺眉頭，心中微微一動：“將軍之前定的是哪路？”
“二者皆可，不過進了閩地也不過是直接往西去進赦耶，閩地最南邊兩個郡縣是中山郡王食邑之地漳州，幾近荒蕪不去也罷，再往南便是閩國蠻族部落；陸路十日可進赦耶，行船也要七八日。淮揚有公主府邸，公主想來要多留幾日，接下來的行程原本也是要到了淮揚再定。”
她略一思忖，隨後微笑著問道：“都尉覺得，哪條路更合適呢？”
杜行瀟哈哈一笑：“聽說赦耶王的水軍都駐守北側防線，如果水路登島便可一窺究竟。”
“都尉倒是對赦耶有些了解？”
“公主當知，我們東海都護府常年駐守東海，微臣做那巡檢使時，每三個月就在海上往返一趟，時常窺探各國水軍的情況。”杜行瀟頓了頓，
“赦耶國的水兵最是狡猾，他們不從北邊咱們東海水路偷襲，隻從閩地和赦耶南邊兩國共有的峽灣偷襲。
我們水師過不去，閩地的節度使和朝廷的兵力又都大力防範著閩國蠻族，對赦耶小島國不太放在心上，他們也不攻城，隻是偷咱們閩地州府的官糧。”
杜行瀟瞄了瞄顧寒，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說：“故而璐王一直上書要真正的皇女和親，以確保他的封地平順。”
顧寒聽到此處，臉色已是鐵青一片，恨不得把手中的茶盞捏個粉碎。
長寧公主已經知道杜行瀟的意思了，她也一直知道璐王的手筆，而且璐王妃的幼妹是這兩年宮裏最受寵的沈玉瑤，去年還添了小皇子，剛剛封為玉妃。
自從這個沈玉瑤入宮，皇上從原來一個月有十天在鳳儀宮留宿的曆史就結束了，皇上最近一年一個月有二十天都會留在鳳瑤宮，妃子的宮殿取名帶“鳳”可見其恩寵正盛。
長寧公主上上一世沒有跳湖之前，曾以為跟皇上撒嬌撒癡就能不去和親，還犯傻假裝尋死，結果真死了，蠢的啊！
不過她在淮揚的時候收到了信兒，皇子們的尚書房可是要建成了，玉妃，你也嚐嚐著看不見兒子的滋味吧！
公主點了點頭，心中有了決定：“那便是水路吧，畢竟水鄉的景致最是悠閑，想來杜都尉也願意親自送本宮登島。”
杜行瀟大樂，這公主還真是上道，可是看著表兄的臉咋不太好看呢！
內海的海水碧綠，微風吹拂，遠處的青山如畫，岸邊幾隻白鷺翩翩起舞，也好似是在打架。
哼，她倒要看看赦耶國的兵士強，還是她的長寧雷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