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不起，娘親來晚了
“青萍，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而沈凇對曲靜雲說完那話，立刻看向旁邊的林青萍，拍著她的手背以做安撫。
林青萍便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聲音柔和嬌柔：“不委屈，隻要能永遠和沈郎在一處，無論如何青萍都不委屈。”
沈凇一時間更是感動不已，不禁將林青萍攬入懷中。
而曲靜雲沒有說話，她靜靜看著這一切，也沒有回答沈凇的話，而是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小六吩咐：“去，把我的龍頭拐拿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當年將軍為家國立下赫赫功勞，為曲靜雲請封一品誥命，又得聖上禦賜的龍頭拐，可謂是上打昏君，下打奸佞。
她要是拿這個打沈凇，任誰也攔不住！
而眾人思考的當兒，小六已經把龍頭拐雙手呈遞到曲靜雲手上。
曲靜雲神色平和，上下撫摸龍頭拐拐身，道：“我今天就站在這裏給你講個選擇，第一，你和這女人一起滾出將軍府，第二，你把她送走，你留下。”
平靜的聲音透著股不容人置喙的堅定，拿著龍頭拐站在那裏，戚雲兒終於有了幾分真切。
曲靜雲的脾氣向來大得不得了，後麵變膽怯懦弱也是將軍被派去戍邊以後，她才能在幾個孩子身邊上眼藥，讓他們都討厭曲靜雲。
“母親！”沈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別叫我母親。”曲靜雲卻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就這兩個選擇，選好了，再叫我母親。”
這兩個選擇沈凇哪個都不想選！
林青萍眼底更是浮現一層計劃被打破的戾氣，瞥了一眼曲靜雲，麵上裝作柔弱懂事的模樣道：“沈郎，我這就走，你可千萬別為了我跟老夫人鬧矛盾啊……”
不料，沈凇糾結片刻，難堪地點了頭：“讓你受委屈了青萍，我送你出去。”
這就是選了。
林青萍險些沒藏住愕然的神情，在他的護送下往府門外走。
聽著他痛心又惱怒的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機會把你接回來的！”
林青萍卻暗道：廢物！
心中起了別樣的心思。
而他的選擇卻是在曲靜雲的預料之中。
畢竟好好的將軍府世子和一個流落在外的乞丐，鬼都知道該選哪個。
好在，大兒子還不算徹底無可救藥。
曲靜雲心下剛鬆口氣，耳邊就傳來一道譏誚笑聲。
“消失那麽久，一回來便對我們耍了好一通威風，我看根本就是鑽進權利的眼裏去了，娘親？親情？對你來說是個什麽玩意兒？”
他嗤笑一聲。
曲靜雲轉頭一看。
一個約摸十五的少年站在眼前，眉眼和丈夫相似顯得冷漠，嘴唇卻像自己，含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他身後則還有一個怯弱的女孩，揪著他的衣袖躲在他身後，也抿著唇有些敵意地看著她。
看著他們與丈夫相似的眉眼，曲靜雲知道，這就是她後來生的龍鳳胎兄妹，沈琮和沈月兩兄妹。
曲靜雲心頭一時眼眶有些發熱。
按說沈凇的話，她還要熟悉些，畢竟和丈夫從小就帶在身邊，隻是到他七八歲以後，丈夫戍邊，她就不怎麽管他了。
但這對龍鳳胎生下來，她就一心撲在丈夫身上去了，對他們關愛不足，以至於他們聽信婆母和戚雲兒的話。
這兩個人素來不喜歡她，她又在孩子們眼中失蹤了整整五年，想想也知道婆母和戚雲兒會對他們說什麽。
“你們過來。”她暗自壓下心口略為酸脹的情緒，朝她們招了招手。
沈琮和他爹相似的眉眼立刻警惕起來：“你想幹嘛。”
說著，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她手裏的龍頭拐，手已經護著身後的妹妹了，腳下卻不情不願地帶著妹妹往前走。
曲靜雲看了眼手中，立刻把龍頭拐拿出來就要給小六拿。
不料眼前沈月居然捂住頭低叫起來：“別打我！”
而沈琮的神色一變。立即把妹妹護得更緊，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到他攥緊拳，微微泛白的手指。
這是怎麽一回事？
曲靜雲一時間又驚又怒，丈夫和她都從不會打孩子，可現在兩個孩子卻有這種下意識的反應！
莫非……
“你想作甚！”
沈琮和戚雲兒的聲音同時響起。
坐在高位的戚雲兒終於坐不住跑下來了，腳往前一站，就道：“你拿老大出氣也就罷了，琮兒兄妹就是孩子，你怎麽能跟他們計較呢！”
而沈琮兄妹在看到戚雲兒維護自己後，眼底的警惕立刻變成儒慕依戀，可見這兩年戚雲兒在他們兄妹身上究竟有多上心。
曲靜雲心中一時更加酸澀，把龍頭拐徹底給了旁邊的小六，上前半步一把拉過戚雲兒。
“我想作甚？當然是好好算算我們之間的賬！”
她一雙眼睛都紅了，卻仍顧忌著孩子在場，把戚雲兒甩到身後，道：“把戚夫人帶到房間好好休息。”
說這話時，她格外重點看了一眼小六。
小六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戚雲兒自然也明白了，臉色微變道：“你要軟禁我？”
軟禁她？
幾人麵色齊齊一變。
沈琮立刻道：“你憑什麽軟禁表姨！”
而戚雲兒在府中操持多年，一直是主子的身份，兩側的下人們一時也不敢動。
曲靜雲冷笑一聲：“隻是請表妹先好好休息片刻，稍後我自然會來同你講話。”
說完，她橫了一眼周圍下人，寒聲道：“怎麽，跟她幾年，連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都忘了！”
此話說完，她看了一眼那龍頭拐，下人們這才慌忙動了起來。
沈琮兄妹眼睜睜看著表姨被帶走，頓時更加警惕地看著曲靜雲。
不料，曲靜雲眼眶微紅，上前半步輕輕擁住他們。
“對不起，娘親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