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速之客的到來
陸琛半夜被電話吵醒，去了派出所，將唐蘊領了回來。
唐蘊嘴角受傷，人仍是輕佻，見了陸琛，恨不得掛他身上，“阿琛，你怎麽才來？”
夜裏風大，陸琛把唐蘊塞在車裏，警告道，“你下次再這樣，我非得給你老子打電話。不是，唐蘊，我記得你已經是個文明人了啊。你都多久不打架了，這次是為什麽？又是女人？”
唐蘊在派出所坐了半天冷板凳，被這夜風一吹，徹底清醒了，聽陸琛這麽問，鄭重地道，“差不多，不過是為了你的女人孩子。”
“你又在鬼扯什麽？”陸琛皺眉，懷疑唐蘊宿醉未醒。
“就華豐那個姓胡的老胖子，說是看上囡囡了。還覺得我打架錯了嗎？”唐蘊摸摸傷口，疼得倒吸口涼氣。
唐蘊將前因後果同陸琛說了一遍，陸琛沒說話，狠踩了一腳油門。
眼看著車速飆到120，唐蘊有點心慌。
陸琛這人，表麵最是風輕雲淡。
真瘋起來，連他都怕。
黑夜裏開車這架勢，唐蘊生怕他要弄死那姓胡的胖子。
“他全名叫什麽？”陸琛反問了句。
“胡全德。”
唐蘊明白，陸琛這話問出口，姓胡的算是完了。
“什麽時候走？”
“半個月後。”
陸琛故意壓項目時間，硬生生又拖了半月。
但半月後，要還是要不到囡囡的撫養權，他確實該考慮點別的手段了。
黎楠同囡囡見到了那位神秘嘉賓。
多年不見，顧宥仍是老模樣，眉眼帶笑，謙遜有禮，穿件青色棉麻的衫子，鬆柏一樣挺拔。一上車，變魔術一般，從懷裏拿出一隻七彩棒棒糖，遞給囡囡。
他這人，向來招人喜歡。
囡囡見了他，半點也不怯，甜甜地叫，“顧叔叔好。”
“囡囡，送給你。”顧宥的音色溫潤，開了口，便如春風拂麵，又看一眼黎楠，眼內柔軟一片，“好久不見，黎楠。”
“好久不見。”
黎楠淺淺一笑，回了句，示意囡囡接了糖。
“這是木糖醇的，小孩子吃了不會蛀牙。”顧宥又貼心地囑咐了一句。
顧宥向來是個穩妥的人。
黎楠最是清楚。
“還是顧導細心，黎姐，這個神秘嘉賓夠分量吧？”保姆車上，年輕的副導調笑著問黎楠，“顧導，你這兩年怎麽不拍片了？我們給你發邀請函，是真沒想到你能答應來我們的節目。你都不知道自從你那片子在戛納一上，你在我們這些人眼裏，簡直就是神。拍得太好了。還有黎姐，你那個小丫鬟的角色，也是絕了——”
小姑娘嘰嘰喳喳，黎楠和顧宥有一茬沒一茬地在一邊接話。
兩人再未單獨說過一句話。
“你換電話了嗎？微信還是那個號嗎？”到地方，要下車時，顧宥抱著睡著的囡囡，問黎楠。
“換了。”黎楠低頭，同顧宥走在後麵。
“我加你新號，我來掃你——”顧宥掏出手機，黎楠打開微信碼，添加好友。
顧宥是節目的特邀嘉賓，黎楠是節目的常駐，兩人分到的房間不一樣。黎楠是間有民族特色的小屋，屋子是木製的，兩間，園子裏有秋千，一片小花園，花園裏正開著一片粉紅的芍藥。
囡囡一醒來，就被秋千和花海迷住，攝影自然沒放過。為囡囡拍攝了許多可愛的照片和影片片段。整理後一並發到了公眾號上，後台有很多囡囡的媽媽粉。
眾多媽媽粉裏，陸琛也是偽裝的一個。自從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女兒，還是這樣白玉團子一樣可愛的女兒後。他整日神清氣爽，眉眼含笑，連陳立都覺得近來陸琛好伺候多了。
“你那天去黎楠那送東西，看見那小團子沒有？”
“看見了。”陳立是個見風使舵的，立刻迎合道，“陸總，你別說，那小團子真是人見人愛。和您長得一模一樣。”
“有嗎？”陸琛忍不住咧嘴角。
“簡直就是迷你版的您。”陳立繼續拍馬屁。
陸琛心裏美，又進了節目組公眾號，點開看起了後台物料。囡囡帶著芍藥花編的花束，身旁躺著一隻三花貓，藍天白雲底下，像動漫裏的人物。
“囡囡，和叔叔一起去吃飯。”
鏡頭裏，多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團子蹦蹦跳跳地朝著聲音跑了過去，被那人牢牢地抱起來。
這是誰？因為胡全德的事，對囡囡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他都持懷疑態度。
打開黎楠的微信，他試探性地發過去一個字“在？”
他是沒打算等到回複的，但黎楠那邊居然很快回複了個“恩。”
“你和囡囡在哪？”
“月亮村。”
“我能來探班嗎？”陸琛又問。
“隨你。”黎楠回了兩個字。
但陸琛看到這兩個字，像是接了聖旨，立刻收拾了一大堆東西，準備出發。
黎楠發完便後悔了，隨你，她習慣性了不對陸琛說不。隨你裏的另一層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回來。但估計陸琛領悟不到這一層意思。
“黎姐，黎姐，等會就要給小朋友發任務了。”
“來了。”
囡囡他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帶著錢去村子裏的小農貿市場購物。要買的物品是南瓜辣椒西紅柿胡蘿卜，害怕小朋友們記不住，每個人的小籃子裏還配著這幾種蔬菜的卡片。和囡一起出發的還有四個小朋友，這四個小朋友，每個都比囡囡大一些，一起出發時，爭著要來牽囡囡的手，要帶著小妹妹一起去。
黎楠和一眾家長躲在監控室裏，隨時注視著寶寶們的一舉一動。
到了村子裏的農貿市場後，五個小朋友都傻眼了，市場比較大，到處都是人，看見了他們幾個小人，人人都彎下腰來和他們打招呼。招呼打多了，自然將要買什麽東西給忘了。
囡囡在這時顯得十分機靈，想起了籃子裏的卡片，來到一處菜攤前，帶著哥哥姐姐們，成功買回來了蔬菜。
幾個小人拖著沉沉的菜，往回走。
囡囡被南瓜絆了一下，摔了一跤跌在地上，籃子裏的菜都掉出來了。幾個小人精疲力竭地趕來幫忙，爭著來安慰她。
“姐姐，我沒事。”囡囡的腿摔破了皮，嘟囔著嘴，忍著沒哭出聲，之後將滾落一地的菜一個個撿起來，重新放進籃子裏。一邊撿，還一邊給自己打氣，“囡囡最棒，沒事的，媽媽在等著我呢。”
黎楠看見，眼睛都紅了。
“你把她教得很好。黎楠。”顧宥遞過來一張紙，“我們一起出去接她吧。”
“好。”黎楠接了紙，和顧宥一同出來。
“黎楠，這幾年你去了哪？囡囡的爸爸——”顧宥轉頭看向黎楠，微風將黎楠的長發輕輕吹起，白皙的臉龐，秀美的側顏，仍是他心中的那個黎楠，“三年前，我去找過你，公司裏的人都說沒見過你。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好，挺好的。”黎楠點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下一句，自己就要嚎啕大哭。
顧宥是她舊時愛慕著的人，他輕輕地來試探詢問舊時的故事，被陸琛圈養的一年，養育孩子的艱辛，那些心頭藏著的委屈幾乎立刻像傾軋的洪水一般，衝瀉而來。
忍住，忍住。她低頭，不敢多說一個字，隻好點點頭。
幸好，囡囡來了，提著一筐菜慢慢地挪動到了她的麵前，“媽媽，囡囡回來了，囡囡受傷了。嗚嗚——”
囡囡瞧見了媽媽，哭得止不住聲。
顧宥在一邊安慰，為囡囡的傷口貼上可愛的創可貼。
“黎楠，帶囡囡回去，這節目我們不參加了。”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之際，陸琛的聲音不和諧地響起。瞧見囡囡受傷，陸琛滿臉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