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願意嫁他,哪怕他舉刀砍人!

“跟陸定北?”趙支書都氣笑了,他指著陸老太就開罵:“你這是幫人家還是害人家,陸定北名聲臭成那樣子誰願意嫁!”

“那又怎樣?”

陸老太毫不心虛地挺起胸脯準備戰鬥,卻被匆忙跑進來的男人打斷:“支書!支書,張家老太婆不得了了,她要請人跳大神啊!”

“什麽!?”趙支書聽了這話幾乎要蹦起來,完全顧不上這邊的對峙,急匆匆地跟著男人走了。

喬春蘭跟陸老太互相瞅瞅,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想去看熱鬧”五個字。

“夏丫頭也一起去吧,大家都是一個村的,該過去看看。”

陸老太邊這麽說,邊拿起笤帚毫不留情地把不會看臉色的趙博生趕出去,拉著喬春蘭和徐知夏就往張家走去。

“那是我親孫子!你們這些攔著我的是什麽心思!”

“你們要害死我寶貝孫子嗎!”

“張老太婆你別太過分!現在是什麽時候,腦子清楚點行不行!”

徐知夏剛踏進院子門就聽到張老太和趙支書中氣十足地在吵架,周邊圍著一圈人在指指點點。

“我難道不知道這世道嗎?”張老太哇的一聲坐地上就開始哭:“我孫子他那麽小,那麽小!他快要燒死了啊!”

老太婆懷裏用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正是小臉通紅的張鐵蛋。

“你們就是看我張家沒人了,來欺負鐵蛋這小孩子還有我這老太婆!”

“你閉嘴吧!”趙支書快要被她逼瘋,強忍著怒氣低聲說:“孩子發燒就送醫院,請跳大神的明天就把你抓起來關大牢!”

“隻要我孫子能好,關大牢就關大牢!”張老太說:“去醫院動不動就幾十塊,我一個老婆子哪來這麽多錢!”

“是啊趙支書,張老太婆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鐵蛋拉扯大,哪還有餘錢!”

“張老太婆不容易啊,她自己都說了願意關大牢,要不就讓她請一次跳大神的?”

“請跳大神的!這都是為了孩子,警察不能抓人吧?”

“你們瘋了!到時候我們村評不上優秀了,分的糧食也少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趙支書隻覺得頭疼。他又不能給張老太出了這份錢,可要是今天讓張老太請了跳大神的,他這個村支書別想幹了!

“喂香灰水吧!”一個村民提議:“我家狗蛋去年發燒,她奶奶喂的香灰水,第二天就好了呢!”

趙支書和張老太同時看過去。

村民嘿嘿一笑:“雖然這封建迷信要不得,可誰讓確實有用呢!你們兩個吵來吵去的,難受的是孩子!”

徐知夏也覺得頭疼了。

她本來不想出風頭管這些事,滿以為支書也到了村民也都聚一塊了,應該用不上什麽封建迷信的偏方土法子才對,可眼下她再不出聲,就隻能看著這孩子活活燒死了。

“不能給孩子喝香灰水。”徐知夏攔住抱著張鐵蛋就要往屋裏去的張老太,脆聲道。

“徐知夏!你這丫頭搗什麽亂!”趙支書還在擔心這沾邊封建迷信的法子影響到他呢,徐知夏就撞槍口上了:“耽誤了孩子你能負責嗎?”

“那也不能為了不擔責任看著孩子燒死!”徐知夏毫不客氣地回懟,她快步走到張老太麵前:“大娘,你讓我給孩子看看吧,說不準能救。”

趙支書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麽,反正害死了人就是她徐知夏的責任!

張鐵蛋生病以來,張老太收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嘲諷,什麽奶奶帶得不精心啦,不送孩子上醫院就是害孩子啦…

眼下終於有了個願意溫柔搭把手的,張老太眼睛一熱,小心地掀開了棉被。

徐知夏掰開張鐵蛋的嘴,小孩乖巧地伸出來舌頭給徐知夏看。

張鐵蛋的舌苔又黃又厚膩,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臭味,徐知夏問張老太:“孩子這幾天有沒有拉臭?或者肚子疼?”

“有肚子疼,有肚子疼!”張老太連忙說:“但是沒解大手,他拉不出來。”

“那就是了,”徐知夏說,“這陣子給孩子吃得太多了,他又不運動,積食化熱。”

“那,那咋治啊?”張老太慌了神,她男人早就死了,兒子兒媳也死了之後隻剩這麽個小孫子,難免想要多喂點。

她孫子高燒不退竟然就是她害的!

張老太婆自責得快要哭出來。

“別捂著孩子了,拿手帕泡泡涼水,再擰幹放孩子額頭上。”徐知夏有條不紊地指揮:“先把孩子抱**去,我給按一下。”

張老太聽這話猶如聽到聖旨,麻溜地動了起來,一院子看熱鬧的竟然也沒走,就想瞧瞧這徐知夏究竟能不能把孩子治好!

要是治不好,反而耽誤孩子喝香灰水治病,那就是害人!

萬幸的是這一套組合拳下來,張鐵蛋很快嚷嚷肚子疼要拉臭,“噸噸噸”地大拉特拉之後,他精神頭就明顯好很多了。

“丫頭,謝謝,謝謝你啊!”

張老太拉著徐知夏的手泣不成聲,徐知夏反過來拍了拍她,笑眯眯的說,“您老人家自己帶孫子不容易,以後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您還來找我。”

倒不是她熱心到這種程度,主要是她突然想起來,原書劇情裏有一段是說公社衛生所招聘大夫。

她做不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活,碰到專業沾邊待遇又體麵的工作肯定要去試一試。

紅旗公社有四個村子,沒記錯的話到時候是每個村子選兩個人去考試,考上了就能當衛生所的大夫。

風頭既然已經出了就要利益最大化,麵對這種推舉性的東西,在村民麵前態度好一點隻會好不會差。

果然,看熱鬧的村民一聽她這話就炸開鍋了。

“誒呦!徐家丫頭還真是有點本事!”

“會治病好啊,村裏人生病不用非去衛生所了!”

“懂醫術,不錯的好閨女!”

徐知夏大大方方收下這些誇獎,轉頭看向臉色不好的趙支書,“那我跟我娘先回去了,支書你別忘了咱們說好的事兒。”

頂著村民們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趙支書心裏也噎著一口氣:“我當然不會忘,你就安心跟陸定北結婚!”

“跟陸定北結婚?”一個圍觀的年輕媳婦驚呼出聲,“這是跳火坑啊!”

意識到說錯話,她慌忙捂住了嘴,可周圍人早已順著她這一句議論開來:

“陸定北是誰啊?”

“還能是誰?拿刀子砍親爹那個!他爹可是在省城裏有背景的,不也因為這事跟他們娘倆斷了?”

“親爹都直接動刀子啊?也虧得他爹不追究了!”

陸老太那麽巧言的人都不說話了,喬春蘭“橫”的一下站出來,極力維護準女婿,“我看誰嚼舌根子!”

沒人願意當麵觸人黴頭,歸根到底也不是自己的事,眾人也嘻嘻哈哈的就散開。

十塊錢,三十個雞蛋,一斤白糖,趙博生當天就黑著臉給送來了。

陸老太正跟喬春蘭嘮嗑呢,見他來了就開始說:“你結婚我們就不去了,省得叫夏丫頭看了不高興;我們辦席麵你可一定要隨份子,不是說把夏丫頭當妹妹對待嗎?”

趙博生一聲不吭,又黑著臉走了。

“陸大娘,”徐知夏扯了扯陸老太的袖子,猶豫地開口,“這麽說出去會不會不太好?定北哥以後不好娶媳婦兒啊。”

徐知夏當時沒覺得有什麽,後來才反應過來這可是六十年代!男女間的那檔子事絕不合適拿來當堵塞人的借口。

“沒事兒,夏丫頭你別擔心。”陸老太笑眯眯地對著她說:“你年輕漂亮,又懂醫術,娶了你是定北的福氣!”

“老娘我已經把話說出去了,他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是啊!”十塊錢全當做了徐知夏的私房,喬春蘭摸著三十個雞蛋笑得牙不見眼:“定北是個好孩子!比趙博生強得多!”

在她看來,女兒別再要死要活魂不守舍地盯著趙博生那個鱉孫,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於是徐知夏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陸定北從城裏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似乎在對自己指指點點,到了家才知道原來是老母親把自己給“許出去”了。

陸定北略感頭疼,“這也太突然了,我跟她都沒怎麽說過話。”

陸老太眼一瞪,說,“這不正好說明那丫頭是個本分的,不隨便和男人說話!”

陸定北:“我不同意,人家姑娘知道我在外麵的名聲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陸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從他親爹的薄情說到這些年拉扯他的不容易,終於才讓陸定北鬆了口。

那邊的喬春蘭還在喜滋滋地準備嫁妝,她翻出了壓箱底的布,打算給閨女和女婿各做身新衣服。

喬春蘭:“二丫啊,你陸大娘跟我那是從小一起玩到大,嫁人都嫁到了同一個村裏,她不會欺負你的。”

徐知夏:“嗯嗯。”

欺負也沒事,她會欺負回去的。

喬春蘭:“二丫啊,你別聽外頭那些人胡說,娘看著定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

徐知夏:“嗯嗯。”

陸定北敢對她舉刀子她就敢直接砍下去,看誰能嚇唬到誰。

喬春蘭:“那成,你們結婚就定在下個月初五吧!是個好日子!”

徐知夏:“嗯嗯嗯…啥!?”

徐知夏撇了一眼桌子上沾了碗印的日曆,今天是八月二十九!

滿打滿算不到七天!

“這也太快了吧?陸定北他知道這事嗎??”

“知道,知道。”喬春蘭拍拍她的手背:“哪裏快了,平常說定親事差不多也是一個月就嫁過去了,咱們這不也隔月了嘛!”

“你在趙博生那刁頭身上栽太多跟頭!早點定下我才能放心。”

徐知夏癱在**,聞言抽了抽嘴角。

還是怕她會吃回頭草唄!

徐知夏並不排斥結婚這件事,六零年代村子裏的姑娘要是不結婚,那才是會被指著脊梁骨罵的。

婆婆是親娘的閨蜜,不管陸定北是個什麽脾氣,她過得不會差就是了。

徐知夏安靜地扯過被子蓋住頭,喬春蘭見她像是要睡了,輕手輕腳地吹滅蠟燭,抱著自己沒做完的衣裳回屋了。

徐知夏一骨碌坐了起來。

果然還是忍不住!得去看看那陸定北究竟是圓的還是扁的!

這年代結了婚離都不好離,如果陸定北是個不好的她得趕緊跑!削了頭發當姑子都比在男人身上磋磨一生好!

這樣想著,徐知夏火速把自己包裹嚴實,偷偷溜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