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罷不能
太監掏出火折子。
“不……”暮汐呲目欲裂,喉中出一聲淒厲的哭喊。
眼睜睜看著她押上性命,用性命和尊嚴換來的救命紫王參,在火中漸漸化為了灰燼。
“你們知道嗎?李暮汐出生的時候,胸前有一塊鳳首形狀的胎記,朝野上下都盛傳她是鳳命,誰娶了她就可以坐穩皇位。”
“你該感謝我,若不是我在父皇麵前朝夕提醒,父皇又怎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娶你!”
熙靖得意地看著暮汐慘白的臉,噙著恨意的眼眸,冷笑道,“不過傳聞未可信,你們想不想親眼見見,美人胸前的鳳首胎記長什麽樣!”
“來人!把她衣服給本宮扒了,讓她一絲不掛給大家瞧瞧!這可是第一大美人兒,還是個黃花閨女,你們得感謝本宮讓你們享這豔福了!”
隨行的有十幾個太監,身後還跟著二十多名禁軍護衛。
太監大都因身體殘缺心思不正,平日連宮女都不待見,如今高高在上的明安公主落魄鳳凰,欺負也就白欺負了。
何況這等仙姿玉色,這麽大便宜擺在眼前,豈有不占之理?
不少禁軍也伸長了脖子看過來,宮女們紛紛別過頭去,不忍看同為女子遭難。
幾個急色的太監圍上來,七手八腳去扯暮汐的衣裙,係帶鬆散的外袍很快被扯開,**出的脖頸和肩頭在撕扯中抓出一道道血痕和淤青,被白皙肌膚襯得觸目驚心。
正當一個太監猴急地撕她胸衣時,暮汐伸手支擋,那人竟抬手狠狠掌摑了她一耳光,趁著他鬆手的瞬息,暮汐倏地從頭上拔下步搖,猛地紮進那太監眼睛裏。
太監猝不及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眾人愣怔了一瞬。暮汐趁機甩掉被抓住的外襖,掙紮著脫身站起。
身後就是環繞宮城開鑿的楚璃河,暮汐踩上護欄,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熙靖快步走到近前看了眼,召來幾個水性好的禁軍,“你們跳下去,把她給我撈上來!活的死的都要,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公主何必斬盡殺絕呢。”一道溫潤的男子聲音適時在耳畔響起,阻住了正要下水追趕的禁軍。
“為什麽要幫那個賤人!”熙靖公主怒瞪著眼前俊逸的男子,“難道國師見她生得美,也動了心?”
裴渡一笑,“眼下最重要的是除掉淩蕭逸,隻是此人太過強大,無從下手。”
“這回他肯贈藥給李暮汐,無論出於什麽緣故,終究對她有所不同,倒是可以從她身上撕開個口子。”
“公主不是想主宰乾坤嗎?隻有滄瀾王死了,才能登基稱帝,成為一代女主。一個踩進爛泥裏的李暮汐算什麽,到時隨意擺弄眾生的生死,那才叫快活呢。”
說罷一擺手,幾個侍衛押著三個極美貌的女子來到近前,幾個人驚恐地抱成一團,打擺子一樣不停發抖。
“這是臣精心挑選的,公主看好哪張臉,臣便剝了麵皮給公主覆上,保管天衣無縫。”
她的臉被胡蠻老頭的正妻燒毀了半邊,猙獰駭人,一直由裴渡找來容貌姣好的女子,剝下麵皮幫她製作假麵覆上。
裴渡手藝極好,近距離也看不出絲毫違和,隻是人皮假麵三個月便開始腐爛,要重換新臉。
熙靖腦中閃過暮汐那張絕色的臉。
從小到大,人人都誇暮汐的美貌,明明自己生得端莊可人,卻被襯得黯淡無光,現在又成了被毀去容顏的醜物。
李暮汐,既然你那麽美……
眸中泛過一絲冷意,熙靖咬著銀牙,恨聲道:“我就要,李暮汐那張臉。”
*
“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表姐妹,熙靖公主怎麽下得去這狠手呢!”姚嬤嬤疼惜地為暮汐傷口上塗抹藥膏。
“都怪我沒用,千辛萬苦求到的救命藥又毀了。”
暮汐淚盈於睫,哽聲道,“那滄瀾王真是小氣,竟隻肯給我半支。我還得想法子把剩下的半支哄來。”
“那紫王參藥性極烈,半支就足夠了,若是一整個吃下去,怕是腸肚都得燒成灰了。”
“滄瀾王明令我不許再踏進天影殿半步,我可不想喂狼吃。”
想到那狼泛著冷光的獠牙,暮汐身上起了一層細栗,“不讓我去天影殿,那就隻能去別處尋他了。嬤嬤在宮裏人麵熟,可打聽清楚了?”
“倒也不用特意打聽,滄瀾王每月十五要去宮外醫館診治,這不是什麽秘辛。”
“那醫館的大夫原也是苗僵人,名叫趙不疑,與我師出同門,醫道上天賦卓絕,是老奴望塵莫及的。”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隻是他脾氣古怪,隻替一些投緣的人看病,公主可拿著我的玉牌去找他。”
暮汐接過玉牌,連連點頭,“記住了。”
忽然想起來什麽,問道,“嬤嬤,你說我好看嗎?”
姚嬤嬤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問得一怔,“那還用說,公主美貌冠絕京城,老奴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比公主更美的人呢。”
既然都這樣美了,也閉著眼豁出去了,怎麽還沒將人哄到手?對,肯定是技藝不精湛,看來還得多學學。
可照著什麽學呢?也沒的師傅教啊!
暮汐把自己想紅了臉,有些害羞地覷了眼姚嬤嬤,手中比劃著,“嬤嬤,那個……就是那個……找給我,有時間……我看看。”
“哪個?”姚嬤嬤狐疑地問她,“妝奩盒子?”
“就是戚淮拿來的……兩個小人打架的……冊子。”
“避火圖?你要那幹嘛?”姚嬤嬤驚得人直往起蹦,這丫頭是不是腦子被楚璃河水淹壞了?
“哎!”她小大人般悠悠歎了口氣,“閉著眼走在懸崖邊兒上,就得什麽法子得試試嘛。說不得歪打正著,投了某人所好呢。”
冷宮地處皇宮最北角,偏僻冷落,平日無人問津。
暮汐幼年玩耍時,無意間發現冷宮外牆塌出了一個不大的洞,雜草掩映下不易發覺,爬出去便可通向宮外。
趁著天沒亮,暮汐偷跑過去一看,那洞竟然還在。
她身量纖細,輕手利腳爬出洞去,穿街過巷,照著姚嬤嬤交待的路線左拐右轉,找到了那家開在京城背街的醫館。
醫館中人接過了她手中玉牌,查驗無誤後,引她去二樓客房等候。
暮汐從半敞開的窗子向外望去,不多時,果然見一列威風凜凜的兵士打馬而來,騎在最前麵高頭大馬上的人,正是麵目冷戾的淩蕭逸。
暮汐腦中不由得閃過那日的種種畫麵,腿間似又隱約灼痛起來,忙用手捂住發燙的雙頰。
診室與暮汐待的客房相隔一個房間,暮汐輕輕推開房門,見廊道裏空無一人,便輕手輕腳來到診室門外,輕輕將耳朵貼在門上,靜聽裏麵的動靜。
清潤中帶著淺笑的年輕男子聲音:“心頭取血?以身飼蠱?妙啊!我就說嘛,香噴噴的姑娘誰不喜歡?女人可是好東西,等你嚐過了滋味,就欲罷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