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瘦了
直到他已經離開許久,尹初瑤依舊呆呆的坐在**。
翟司宴的話在她耳邊不停的回**著。
死在他麵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嗎?
尹初瑤環抱住自己,似乎看到八年前的少年蹲在她麵前,抬起手溫柔的替她擦淚。
許久之後,她才恍然發覺,那隻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尹初瑤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從**起來,去洗手間裏洗漱。
看著鏡子裏麵那個臉色蒼白得仿若鬼魅一樣的人,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傍晚時分,有牧民敲響尹初瑤的門:“尹小姐,今晚有沈經理為大家舉辦的篝火晚會,一起出來玩吧。”
“好的,謝謝,我會去的。”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憔悴,尹初瑤給自己化了個淡妝。
等到入夜後,她走出蒙古包,尹初瑤才發現外麵十分熱鬧。
沈靖請來拍攝的工作人員和當地的牧民圍在篝火旁唱歌,吃著烤全羊。
瑪依努爾穿著紅色的維族服飾在歌聲中跳舞。
她的腳步輕盈而敏捷,仿佛在地板上跳躍的燕子,長長的辮子也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尹初瑤沒有走近,隻是遠遠的看著。
片刻之後,瑪依努爾的舞蹈結束,眾人一起為她鼓掌。
她笑著看向翟司宴:“司宴哥哥,我跳得好看嗎?”
“好看。”
他寵溺的看著瑪依努爾,餘光卻瞥向尹初瑤。
八年前,她也曾在草原上跳舞。
可現在的她臉上都是愁容,也瘦了很多,瘦的像是一個紙片人,風一吹就會倒下。
這時,瑪依努爾注意到站在門邊的尹初瑤,她雀躍的跑向她。
瑪依努爾看了尹初瑤好半晌,才開口用蹩腳的普通話向她問好:“初瑤姐姐,我叫瑪依努爾。”
“大家都在唱歌跳舞,你怎麽不過去玩?”
麵前的女孩單純天真,眼神清澈得好似雪山下的一汪泉水,不帶有一絲雜質。
看著她,尹初瑤的心底生出一絲羨慕。
她垂下眼,露出一抹淺淡的笑,笑意不達眼底:“我有些累,就不去了,看著你們玩就可以了。”
瑪依努爾看了一眼翟司宴的背影,有些失落的垂下眼:“那好吧,我進去取馬奶酒。”
尹初瑤朝她微笑著點點頭。
她又站了一會兒,微涼的夜風吹來,尹初瑤搓了搓手臂,準備轉身進屋。
可一轉身,卻恰好撞上了拿著酒出來的瑪依努爾。
兩個人猛地撞到一塊,都摔倒在地。
瑪依努爾手上的小酒瓶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劃傷了她的手。
在歌舞聲的襯托下,其實酒瓶摔碎的聲音並不大。
可尹初瑤還是看到,翟司宴第一時間轉頭看著瑪依努爾。
觸及到地上的碎酒瓶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翟司宴三步並做兩步來到瑪依努爾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來。
他將她攬在懷裏,看到瑪依努爾手臂上流血傷口,他冷著臉望向尹初瑤:
“你有什麽衝我來,對她動手算什麽?”
“不是你想的那樣司宴哥哥,不是……”
瑪依努爾捂著傷口,囁嚅著想要解釋,可翟司宴卻並沒有聽到。
隻是厭惡又憎恨的看著尹初瑤,像是看一個仇人。
接著朝她砸下來的,是男人比之前更加冰冷的聲音:
“尹初瑤,瑪依手上哪怕留下一點疤痕,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現在這幅惡毒又心機的樣子,真是讓人惡心!”
說完,他攬著瑪依努爾大步離開。
尹初瑤緊攥著手坐在地上,掌心的血一點點流下,滲進了身下的泥土裏。
他們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時,尹初瑤就這樣茫然的坐著,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怔愣間,她看到了瑪依努爾手上輕輕晃動的那根穿著玉石和珊瑚珠的手繩。
那是八年前她親手穿了送給翟司宴的定情信物。
彼時她聽說維吾爾族人會給心上人送自己親手編的手繩,於是也學著編了一串。
還用在手繩裏綁了相思扣和珊瑚珠。
隻因他聽說在這裏,紅珊瑚是愛情的象征……
翟司宴收到手繩的時候很高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尹初瑤還記得,他笑著讓她給他戴上那根手繩時曾說:“阿瑤,我一輩子都不會摘下!”
可是現在,他不僅摘下了,還把她的心意,轉送給了別人。
尹初瑤眼前一片茫然……
許久,她倉皇一笑,卻笑出了眼淚。
當初她抱著將死的心躺在手術台上時,都沒有現在這一刻這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