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褚嚴城解鎖了韓覓雪的手機,看著沒來得及刪的聊天記錄,眼底蘊含風暴。
“我錯了,嚴城,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把我送走……”
韓覓雪小心翼翼地想去抱褚嚴城的腰,卻被一腳踹開!後背重重地磕在沙發上!疼得她整張臉皺在一起,倒吸涼氣。
“你怎麽敢和棠棠那麽說話?要不是需要一個女人臨時結婚,我會看得上你?”
“對不起、對不起……”
褚嚴城的心裏難受得厲害,一半是因為自己竟然被韓覓雪這種賤人蒙在鼓裏,一半是因為心疼被挑釁嘲諷的溫棠……
“滾!你給我滾!別再跟我說話!”
褚嚴城打電話給管家,讓對方把別墅裏韓覓雪的全部東西都扔掉!燒了!
韓覓雪絕望地坐在地上,麵色鐵青,嘴唇顫抖。
她還沒有在褚嚴城的別墅住過一天!為什麽!為什麽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她就像做了一場華麗的夢。
夢醒了。
她不僅一無所有,還要回到豬圈生活。
溫棠和傅晝的婚禮定在半個月後,大部分事宜都已經準備妥當,不過婚紗需要她親自試穿。
婚禮前一個禮拜,兩人去了婚紗店。
溫棠試了一件裙擺綴著鑽石的婚紗,隨著裙擺搖曳,恍若燦爛星河。
穿著配套西裝的傅晝攬住她的腰肢,往自己懷裏帶。
“好看,就這件吧?”
“你又要替我做主?”
溫棠掃了他一眼,這幾天傅晝送了自己新手機、新衣服、新首飾、新車……
“不好嗎?我倒希望你每一根頭發絲都是我的。”傅晝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女人的腰間,另一隻手撩了下她的發絲。
溫棠看出來了,對方小時候暗戀自己,經過十幾年的時間不僅沒衝淡這份感情,而且越來越濃鬱,說白了就是占有欲。
不過傅晝很聰明,他懂溫棠的底線在哪裏,在底線之前最大限度地擴充自己的地盤。
溫棠也看上了這套婚紗,轉身準備去試衣間換下來。
“棠棠!”
熟悉的聲音在婚紗店走廊響起。
溫棠轉過身子,褚嚴城站在不遠處,他的狀態很差,瘦了一大圈。
看見身穿婚紗的溫棠,褚嚴城眼底浮現一抹著迷,接著閃過刺痛。
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唇動了幾下才艱澀地發出聲音。
“棠棠,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沒考慮清楚,千萬不要一時衝動結婚。”
溫棠表情從容地搖了下頭:“我是個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褚嚴城。”
這是她第一次念出褚嚴城的名字。
褚嚴城緊咬著嘴唇,絲毫不介意嘴角滲出了血,語氣裏一片痛徹心扉的酸楚:“我和韓覓雪是逢場作戲,我想隨便和一個女人結婚就能堵住外界議論的聲音,我不是不愛你,棠棠……”
“相反,我這輩子愛的人隻有你……”
溫棠神態晦暗不明,譏諷道:“你說你愛我?正是你的愛讓我一次次受到傷害。”
褚嚴城感覺到一股窒息感,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回想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何止是渾蛋?
簡直畜生不如。
“我們結束了。”溫棠從始至終都十分疏離,像看待一個陌生人。
褚嚴城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失落、後悔、絕望複雜的情緒交雜。
“棠棠,你聽我說……”
好半天沒等到溫棠回來的傅晝找過來,看見褚嚴城糾纏溫棠的那一刻,憤怒地衝上前給了男人一拳!
這一下打得褚嚴城身子一歪,他竟然順勢跪在地上,舌頭被戰栗的牙齒咬得鮮血直流。
“求求你別跟我搶棠棠,你把棠棠還給我……”
傅晝一腳踹在褚嚴城的胸膛,目露凶光:“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來打攪我們!”
話落,他帶著溫棠離開,而溫棠再也沒有看褚嚴城一眼。
褚嚴城躺在冰涼的地麵上,仿佛置身於北疆的冰天雪地。
心痛到無法呼吸。
一個禮拜——
向來不對外開放的國際酒店頭一次舉辦婚宴,西式風格的建築每一處都精心布置,門口擺滿從國外空運來的金鳶尾花。
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之中,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陸續到場。
賓客們高談闊論,推杯換盞。
溫棠一個人坐在新娘休息室,換裝、化妝、拍照等一切都準備就緒。
手機震動了一下。
傅晝發過來消息:【緊張嗎?我的新娘?】
溫棠回了一句:【緊張的人其實是你吧?】
傅晝:【被發現了,我真的好緊張,一會兒我走路該不會同手同腳吧?】
溫棠嘴角翹起,給對方發了個【淡定】的表情包。
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請問是溫小姐嗎?”
溫棠應了一聲,對方說這裏是京市第一醫院,褚先生突遭車禍,目前送到急診科等待手術。
“手術需要家屬簽字,您能來一趟嗎?”
“抱歉,我不認識他,你聯係別人吧。”
溫棠徑直掛斷了通話,褚嚴城出不出車禍、受不受傷……從今往後再也和她沒關係了。
護士有些尷尬地將手機還給渾身是血的褚嚴城,男人的眼神徹底黯淡無光,呼吸不順,嘴唇憋成了驚懼的深紫色,他的話卡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片刻後硬生生偏過頭,嘔出一口猩紅的血!
另一邊——
舉辦婚禮的草坪由鮮花和紅毯裝扮,樂隊現場演奏浪漫動人的曲子,平添幾分夢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溫棠身穿潔白典雅的婚紗,沐浴著陽光一步步走向傅晝的方向。
他們宣誓、交換戒指、接吻……
終於在現場每個人的掌聲和祝福中,成為了真正的夫妻。
傅晝耳鬢廝磨:“棠棠,我終於娶到你了。”
一個月後——
溫棠從朋友那兒聽說褚嚴城車禍截肢了一條胳膊,而且還檢查出了心髒病,往後餘生頃刻間變成一片廢墟。
她有些納悶,褚嚴城殘疾的話,韓覓雪難道不在身邊照顧?
朋友發過來一個網頁鏈接。
點開,溫棠看見一則新聞。
記者揭露了某個村子存在人口拐賣的現象,進而解救出好幾個女人,其中之一便是穿著破爛衣服的韓覓雪。
鏡頭前她頭發亂糟糟,睜大了眼睛,目光呆滯且空洞。
記者解釋韓覓雪一個月前被父母賣給同村的老光棍,整日用狗鏈拴起來,非打即罵。
就算解救出來,她的精神失常,整個人算是廢了。
晚上,傅晝輕撚溫棠的發梢,寵溺地問:“蜜月你想去哪?”
溫棠思索片刻,開口道:“等春天我們再去一次新疆吧?我想看春天的伊犁……”
“好,你去哪都可以,隻要別忘了帶上我。”
溫棠靜靜地看著傅晝的麵孔,她怎麽會忘記?
她永遠記得暴風雪那個夜晚,傅晝從霧凇林走來,紛飛的雪駐留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眼底的一灣湖水。
那是比賽裏木湖還瀲灩的風景。
值得一生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