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娘娘,出事兒了!

他的視線落在李雲姣身上,冰冷陰鷙,看得李雲姣一陣瑟縮,卻又強撐著,如今都到了這種地步,她的名聲全毀了,薑容說得對,她必須得為自己搏一搏。

“拖下去,給朕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薑容這個時候不再說話,幾乎站不穩,隻能靠身邊的瓊枝扶著,雙眸泛紅,淚水顆顆滾落。

薑丞相則是掀袍跪在地上,聲音發顫,“皇上,臣就薑容這麽一個女兒,本以為三殿下是個良人,可他竟然做出如此事情,臣實在不敢讓女兒繼續留在皇子府了。”

“懇請皇上看著君臣幾十年的情分上,允三殿下和容兒和離吧!”

宣和帝這次親自起身,將薑丞相扶了起來,“此事的確是朕教子無方,讓三皇子妃受了委屈。”

和離是不可能和離。

堂堂皇子,新婚第一天就和離,傳出去皇家的臉麵也都丟盡了。

心中更是將裴祈安罵了無數遍,宣和帝忍不住看向薑容,心中湧起愧疚,“老三對三皇子妃也是真心實意喜歡的,到底還是年歲小,受了些蠱惑做了錯事。”

“不如再給這逆子一次機會,若是他再有下次,朕絕不多言。”

宣和帝說這話的時候,裴元柘的視線一直落在薑容身上,“祈安做錯了事,到底還是要看薑姑娘的意思。”

“薑姑娘是否想要和離?”

薑容垂眸擦了擦眼角,然後跪在地上,“臣女現在心亂如麻,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臣女也沒想到,殿下和李家姑娘竟然……竟然早有了首尾,既然如此,殿下他當初為什麽非要求娶臣女?”

為什麽?

宣和帝的神色變幻,薑容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無非是因為薑容的身份是丞相府嫡女,娶了薑容,不就能順理成章地讓薑丞相為他所用嗎?

他是身體不好,可如今也還不到四十,裴祈安這個逆子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拉攏權臣嗎?

思緒翻湧,宣和帝幾乎是臉色鐵青,朝著薑丞相道:“到底是這孽障的錯,既然愛卿覺得三皇子妃委屈,且先將人接回府中暫住些日子,以觀後效。”

“若是這孽障還不知悔改,朕再親自下旨解除兩人的婚約也不遲。”

景陽宮內,賢妃站在窗邊正拿著銅剪修剪蘭草,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身邊大宮女佘月的聲音。

“娘娘,出事兒了!”

銅剪落下,伴隨著枯黃的葉子落在桌上,賢妃收了手,接過身邊宮女的帕子,轉而看著佘月微紅的臉頰。

“你跟著本宮多年,向來也還算穩住,今日這是怎麽了?”

說到這兒,賢妃將帕子扔到銅盆中,才步履怡然地坐下,“不是讓你帶人在宮門口守著嗎,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還沒來?”

佘月咬了咬唇,“娘娘,就是三殿下出事兒了,奴婢剛得到消息,今兒一早三殿下和三皇子妃就被皇上派人叫過去了。”

“聽說昨兒夜裏三殿下和李府的姑娘在皇子府苟且,結果鬧大了,連晉王和兵馬司都過去了,如今薑丞相進宮討說法,三殿下正在禦書房門口挨板子。”

此話一出,賢妃剛端起茶盞的動作一頓,語氣不辨喜怒,“他瘋了?”

當初薑容這個正妃可是裴祈安自己選的,不就是想要得丞相府的支持嗎,現如今薑容才剛過門就鬧出這種事,除了裴祈安瘋了,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

頓了頓,賢妃似乎想起什麽,“你說的李府姑娘,是不是趙婕妤的外甥女兒,如今司禮監少監李程的侄女?”

佘月點了點頭,“娘娘說得沒錯,的確是三殿下的表妹。”

賢妃的眼底閃過譏誚之色,手中的茶盞重重落在桌上,茶水灑了她滿手,佘月趕緊拿出帕子擦拭。

“娘娘且未動怒,小心傷了手。”

冷眼瞧著佘月仔細地給她擦拭茶漬,賢妃的聲音冰冷又惱怒,“若非本宮的肚子不爭氣,何至於要為了這麽個蠢貨勞心勞力?”

佘月垂著眼眸,見賢妃的手並無異樣,這才鬆了口氣,“娘娘,現在要怎麽辦?殿下那邊挨著打,奴婢聽說皇上還允了薑丞相先將三皇子妃接回薑府。”

“若三殿下真是大婚第二日就跟三皇子妃和離,傳出去恐怕有損名聲,如今曹貴妃和惠妃那邊都虎視眈眈,到時候大做文章,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這個道理賢妃又怎麽會不明白,可她就是氣,養子到底不如親子,更何況裴祈安的生母趙婕妤還活著,母子倆總是隔著一層,相互防備。

原本賢妃是打算讓裴祈安娶自己娘家的侄女,偏裴祈安有野心,不知怎麽勾搭上了薑容,這也就罷了,他還非要在新婚之夜跟表妹苟且,到底怎麽想的?

現如今又要輪到她來擦屁股!

良久後,賢妃吐了口濁氣,到底還是起身,“給本宮更衣。”

不管她喜不喜歡裴祈安,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不幫不行!

等賢妃更衣打扮完畢,到了禦書房的時候,裴祈安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連討饒聲都喊不出來了。

瞧見賢妃的時候,裴祈安眼眸一亮,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賢妃隻是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喊的是‘母妃’,旋即轉過臉去,走到台階前跪了下去,聲音清脆。

“臣妾教子無方,特來向皇上請罪。”

禦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出來的正是剛準備離開的薑丞相和薑容,薑丞相扶著薑容,言語中滿是心疼。

“為父就你一個女兒,怎麽也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若是不願再繼續做這個皇子妃,為父就是豁出這條命,不要這個丞相之位,也要讓皇上同意你和離。”

薑容抱著薑丞相的手臂,哭哭啼啼,一副委屈的姿態。

賢妃瞧見兩人,忙看了過去,“薑丞相!”

薑丞相趕緊避到一側,朝著賢妃行禮,“臣惶恐,臣見過賢妃娘娘。”

一旁的薑容眼睛泛紅,看著賢妃卻也不忘禮數,“賢妃娘娘安。”

賢妃扯了扯唇角,回頭狠狠地瞪了眼裴祈安,然後又看向薑容,“容兒何必喊得這麽生分,昨日的事情本宮也是才聽說,祈安這個混賬東西實在是不像話。”

“他也是一時糊塗,再怎麽說你們也是情投意合,祈安為了娶你,當初跪了足足三個時辰求皇上賜婚,足以見其心誠。”

說到這兒,賢妃抿了抿唇,“說到底他也是年輕,叫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勾了心神,如今他已經明白了,絕不會再鬧出這樣的事!”

裴祈安趴在長凳上,有些虛弱的張了張嘴,“容兒,是我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心裏喜歡的人真的隻有…隻有你!”

“別…別離開我好嗎?”

薑丞相握住薑容的手,“容兒,別心軟。”

聽到父親的話,薑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次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有些思念父親了,前世她入主中宮以後,就很少見過父親了。

以裴祈安的性子,她被一杯毒酒賜死以後,父親應該也活不了,卻不知是什麽死法,是她這個做女兒的連累了薑家。

如此想著,她心中對裴祈安更湧上了幾分恨意,卻強忍著牙關發顫,更多了幾分傷心欲絕。

“殿下,李家姑娘如今都有了你的骨肉,我又能如何呢?你當初娶我,真的是因為喜歡我嗎?”

說完這話,她在裴祈安看見的角度,落下一滴淚,扯了扯薑丞相的衣袖,“父親,我們走吧。”

“不,容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