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挑撥胡族內訌

江佶聞言,細眸微眯,目光隱隱閃爍:“老太師,你倒是敢說!”

“舉賢不避親。”蔡老太師壓低聲音:“況且老夫壽已近盡,子嗣無人在堂,陛下可放心使用。”

原本他有一子,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再加上自己身為太師,陛下自然器重。

不到四十歲,便提拔他為京東行省首官。

誰知任命途中,居然被山匪劫走!

雖然最後救出兒子,可他在山中感染風寒,沒多久便死於病榻。

直到現在,蔡太師都沒查出那夥山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家中後代就剩兩個孫兒,他視若珍寶,一直帶在身邊。

寧願他們不學無術,也不想他們做官從政。

伴君如伴虎,不是說著玩兒的。

“老太師有心了,朕考慮幾日再作答複。”

江佶嘴角帶著笑,看向江晟離去的方向,俊秀的麵龐上浮現起一抹戾意。

大夏使團與胡羥使團沿著官道,前後而行。

隨行兵將相互看不順眼,江晟一路惴惴不安,就怕他們一言不合幹起來。

夏國境內多有驛站,一行人吃住方便。

七日行了三百裏,經渡口跨過大江,踏上北國大地。

僅僅隔了一條大江,北岸溫度驟降。

兩支人馬走了四五十裏,也不見一處驛站,甚至都未見到人煙,可見北地如今有多荒涼。

眾人無奈,隻能在林間紮營。

深秋山風凜冽,江晟裏有內甲,外有厚錦,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哈球兒!”江晟打了個噴嚏,苦兮兮道:“要是有地暖就好了。”

這時候,幾人端著火盆進入大帳。

“殿下,火盆來了,快暖暖身子。”

盆裏的碳剛燒著,雖然暖和,卻也嗆人。

江晟被煙氣弄得灰頭土臉,“張屠,你們熏死我算逑!”

“請殿下稍稍忍耐,過會兒就好了。”張伯長訕訕笑道。

“夫蒙那邊安排如何?”江晟問道。

“都已妥當。”張伯長頗為不忿:“這群鳥人在我夏國地界還算老實,一渡江便耀武揚威,恨不得將我們當牛馬使!”

“這筆賬權且記下!讓你們的人都忍著,切莫意氣用事!”江晟叮囑道。

“殿下放心,屬下這班兄弟定不會辜負殿下信任!”

張伯長等人紛紛保證。

正說間,楊幼堂和董斐抱著一壇酒憤憤不平的跑進大帳。

“皇子哥哥,你要給我們做主!”楊幼堂叫道。

“咋了?”江晟看著這倆半大小子,好奇道。

楊幼堂是楊家五子中小弟,今年隻有十六歲,而董斐則是眾人裏最年幼的,比楊幼堂還小一歲。

但是,千萬不要小瞧了這倆小子。

楊幼堂習武天賦極高,除了楊孟堂能壓他一頭,其他人在短時間內都奈何不了他。

董斐不精槍術,走的卻是剛猛路子,一對八十斤的青瓜錘舞起來,磕著便死擦著便傷,一力降十會。

“哥哥,不公平!”董斐抱怨道:“憑什麽大哥、二哥他們能喝酒,偏偏不許我們倆喝,還令我們巡夜!”

江晟哈哈一笑,“讓你們守夜就守夜,這幾日孟堂有任務在身,喝酒是工作內容!”

“喝酒也是任務?”董斐和楊幼堂分外不信。

“過幾日你們便知,下去吧。”江晟擺擺手,“若是冷了,便回營帳烤火。我已下達禁酒令,你們不可擅自違抗,否則嚴懲不貸!”

“哦。”兩個小子耷拉著腦袋,放下酒壇失落的出帳去了。

張屠好奇道:“殿下為何不與他二人說明?”

“事關緊要!他倆年幼心氣不定,萬一說漏了嘴,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江晟搖搖頭,再三叮囑:“讓你們的人嘴巴都嚴點,切莫走漏風聲!”

“是!”一眾伯長神情肅穆,眼中強隱激亢。

幾百米外,楊孟堂等人與一眾胡人開懷暢飲。

這段時間他們常借切磋之名暴揍胡人,結果胡人不僅沒生氣,反而還對他們的勇武非常佩服。

搞得後來楊孟堂他們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夫蒙看著其樂融融的場麵,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楊孟堂等人跟胡人使團混得很熟,甚至夜不歸宿,連夏使的營帳都不回了。

對此情況,江晟居然不聞不問!

不過,眼下離胡羥重鎮楚州越來越近,隻需渡過淮水河,便進入胡羥腹地。

夫蒙稍為寬心,不再像之前那般警覺。

這一日傍晚,夫蒙來見江晟。

“兄弟,此地離楚州隻有一河之望,為保兄弟使團安全,明日還請兄弟移隊與我同行。”

他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城池,低聲道:“並非所有胡人都如我等一般知禮識節,若是衝撞了兄弟,為兄罪過大矣!”

“原來如此,多謝大哥提醒!”江晟連連點頭。

“另外兄弟可修書一封,責令船隊在東港停靠,我明日派遣楚州軍將與你交割糧草。”

東港離楚州不過三十裏,快馬半個時辰便可抵達。

“行,我這就去安排!”江晟不假思索。

“那就多謝兄弟了。”夫蒙撫胸行禮,“此間寒冷,還請兄弟再忍一晚。明日進了楚州城,為兄親自為兄弟洗塵!”

“到時候咱們可得好好喝幾杯!”江晟唏噓道:“父皇怕我喝酒誤事,嚴禁我飲酒,這幾日我嘴裏都快淡出鳥來!”

“身在異國他鄉,謹慎一些是好事,夏皇也是愛護你。”夫蒙笑道。

異國他鄉?

江晟眼睛微微眯起,笑容越來越盛:“大哥所言甚是!”

與此同時,楚州城主府。

主位上坐著一個魁梧的胡人大漢,他的衣著與胡羥略有不同,腰間別著彎刀,手裏握著一根牛角壺。

幾名異裝胡人湊在旁邊。

“巴圖大人,你考慮得如何了?”

“夫蒙已在隔岸,隊伍足足有幾十輛車馬的金銀珠寶,東麵海岸還有三十艘糧草大船!此時不取,悔之晚矣!”

“是啊!大哥,咱們這些年為胡羥大汗出生入死,卻隻得了個小小的楚州。

而夫蒙身無軍功,隻因親信身份,便得了樞密使的高官,坐擁中原三城封地!

胡羥大汗如此不公,我們還效什麽忠?!”

麵對屬下勸說,魁梧大漢高舉牛角壺大口痛飲,麵露掙紮之色。

他們本是胡氐族人,隻因胡羥勢大,才被迫投靠。

原本以他們積累的軍功,足夠讓他們在繁華的中原大地逍遙自在,結果卻隻分到淮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