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禮
嚴灩散發的氣息,給人不詳的預感。
薑晚倏地瞪大眼睛。
她緊張的四處找尋,找到手機給顧淮旭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聽筒發出女聲無情的提醒。
透過寂靜的空氣,傳到幾人的耳裏。
嚴灩的臉色變得難堪。
薑晚再撥,回應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什麽意思?”
紀嘉麗感覺到情況不妙,“婚禮馬上要開始了,淮旭這會兒人不見了?”
她擰緊眉心,審視門口的嚴灩。
薑晚同樣目光緊鎖,心提到嗓子眼,臉色也跟著發白。
嚴灩不想承認。
卻也不得不說明情況。
據伴郎交代,顧淮旭回休息室更換新郎服時,手機突然收到消息。
沒看完就像瘋了一樣往外跑。
等他們反應過來追出去時,顧淮旭已經開車駛離,之後便失去聯絡。
嚴灩質問:“他沒和你說?你也不知道?”
薑晚搖搖頭,眼神閃過絕望。
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顧淮旭會直接消失。
“你是他老婆,怎麽也管不住他?”
嚴灩不滿,語氣苛責。
紀嘉麗聽不下去,忍不住嘀咕:“親家母,你這話說的,感情你兒子逃婚還怪我女兒嗎?”
“你……”
嚴灩麵色通紅,正要回懟過去,顧誌明帶人出現。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他穩重的掌控局麵,眼神壓迫的看向薑晚,“薑晚,你仔細想想,淮旭會去哪?”
薑晚哪想得出來。
她和顧淮旭才交往三個月,心思也壓根不在他身上。
她對他的了解,隻剩夜店和酒吧。
全場唯一知道的人……隻有陸聞舟。
可她該怎麽解釋?
他既然能決心毀了婚禮,就不可能告訴他們,顧淮旭的下落。
薑晚犯難,嚴灩厭棄地瞥她:“我就知道,娶個花瓶進門,真不知道圖什麽。”
休息室內,氣氛凝重。
薑晚不禁看向窗外。
透過二樓的單向玻璃,能夠看到婚禮現場的實時情況。
參加婚禮的賓客已經到得七七八八。
全都坐在各自的位置,等著儀式開始。
男方客席的第一排。
隻有一個男人坐著。
陽光下的頭發黑到發亮,冷峻的麵部線條如雕似刻。
場外的賓客不知此時的發展,全都輕鬆的互相交談,麵帶笑容各自寒暄。
陸聞舟就像一座冰山,冷得無人敢靠近。
好不容易有人鼓起勇氣想去套近乎。
他卻提前站起身來。
掏出煙盒往外走。
與此同時,他像是感應到來自二樓的目光一般。
夾著煙抬頭。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雙方目光交匯。
黑瞳蘊藏著得逞的光。
十拿九穩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陸聞舟點燃煙,眉尾輕挑。
像是在對她隔空喊話:“這樣的局麵,還滿意嗎?”
薑晚蜷緊的雙手,死死握成拳頭。
指甲嵌進掌心,疼得她回想起那段獨自苦撐的時光。
自從父親離開。
這一路,她不都是靠自己一個人走的嗎?
沒有顧淮旭,她也一樣能行。
薑晚收回目光,心中的想法逐漸堅定。
就在這時。
一名下屬趕到,急切道:“顧總,找到少爺的消息了,他人在機場。”
“機場?”
幾人異口同聲。
去機場做什麽?什麽客人還要新郎親自去接?
下屬為難的看他們一眼,難以啟齒:“他買了去瑞士的機票,航班已經起飛……”
“什麽?!”嚴灩差點暈過去。
刹那間。
氣氛陷入死寂。
賓客已經如數抵達,顧淮旭卻在關鍵時刻,坐實逃婚嫌疑。
新郎都跑了,婚禮還怎麽進行?
工作人員們麵麵相覷,幾位長輩臉色難堪。
這時,穿著婚紗的薑晚站起來。
“婚禮照常舉辦。”
她眼神堅定,打破沉默,“就說新郎因情緒激動突發癲癇,接受醫治無法出席婚禮,由新娘獨自進行結婚儀式。”
薑晚冷靜且堅決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兩人剛才在大堂一起迎賓,大家都見過顧淮旭,沒人會想到他缺席的真正原因。
如果遲遲不進行儀式,反而會讓人揣測多想。
傳出去,顧家更是會淪為榕城的笑柄。
“就按薑晚說得辦。”
顧誌明拍板,當機立斷。
*
在薑晚的堅持下。
婚禮由她一個人出席。
司儀按照他們的話術當眾解釋,按照既定的流程進行。
音樂聲響起。
薑晚獨自入場。
她在灑落的花瓣中走向儀式台。
無視眾人各色的目光。
她從容地感謝來賓,宣讀誓言。
薑晚沒有絲毫尷尬與退卻,反而明媚張揚,在萬丈光芒中閃閃發亮。
戴上婚戒的那一刻。
薑晚如願以償,坐實顧太太的身份。
她站在眾人麵前,在各色的目光中揚起迷人的微笑。
視線掃過在場賓客。
包括坐在第一排的陸聞舟。
他投來的目光犀利幽暗,好似要將她整個人撕成碎片。
她的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纖長的睫毛平靜交織,心境在此時愈發堅定。
在她決定嫁給顧淮旭的那天起,薑晚就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哪怕全程隻有一個人,她也要走到最後。
如這場婚禮。
就算有可能萬劫不複,她也絕不會回頭。
如那段過往。
在司儀的呼籲下,現場眾賓響起掌聲,祝賀新人正式成為夫妻。
高朋滿座中,唯有一人突兀起身,逆行而去。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暖意卻在觸碰到他的身體時,被他周身釋放的寒意化作冰霜。
陸聞舟率先離場。
緊接著,坐在女方賓客席的林梔也跟著站起來。
她追上陸聞舟,隨他一路而去。
兩人的背影,在薑晚的目視中漸行漸遠。
消失不見,又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