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愛人
因她的主動打招呼。
薑晚不得不跟著轉身。
背著光出現的兩人，光影勾勒著兩人連接在一起的身影。
直到視線適應，薑晚才看清楚他們的模樣。
林梔挽著陸聞舟，姿態親昵地站在他身邊。
兩人穿著同色係的服裝，林梔一身淺米色針織裙加駝色風衣，陸聞舟則是深棕色西裝加米色領帶。
旁人看了，任誰都會誇一句登對。
林梔對著她微笑，而她身邊的陸聞舟……
一張冷臉麵無表情，俯視她的黑瞳透著傲慢，冰冷無光。
薑晚不由一怔。
她從未見過兩人有過肢體接觸。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們對外展示親密的那一麵。
經過林梔的入職晚宴，終於不裝了？準備公開了？
薑晚站在原地。
林梔挽著陸聞舟，朝她走近：“看樣子，大家掌握情報的速度都差不多，你應該也是衝著轉心瓶來的吧？”
她一語道破，對著薑晚笑。
“……”薑晚如鯁在喉，想說什麽又被堵住。
“我要是和你競爭的話，會影響我們繼姐妹之間的感情嗎？”
林梔當眾對她挑明。
一雙狐狸眼直勾勾的看著她，期待薑晚的回答。
“不會。”
薑晚勾唇一笑。
姐妹感情？壓根就不存在的東西，談什麽影響。
“那就好。”
林梔滿意的笑，挽著陸聞舟就往入口走：“那我們先進去了，會場見。”
兩人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邁著紅毯先行離開。
薑晚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禁皺眉。
這全程。
陸聞舟一言不發。
隻留給她一抹冷漠的眼神。
而他刻意疏離的態度，帶給薑晚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那個轉心瓶估值60萬。
林梔準備用多少錢拿下它，嚴灩又能給她多少預算？
薑晚正思慮，身後響起另一名前台小姐的聲音。
“薑小姐，您的信息都登記好了，這是您的入場券。”
接過她遞上的卡片。
薑晚往裏走去。
等她掀開厚重的幕布來到會場。
現場空間不算大，環形的拍品展示台下方，沿著台麵劃分成ABC三塊區域，前後擺放著幾十張座椅。
薑晚拿著她的號碼牌，就座在C區域第三排。
除她之外，現場還有幾名買家也已入座。
而最為醒目的……
莫過於坐在B區第一排的男女。
即便隻用背影示眾，那偉岸的身形輪廓和強勢冷峻的氣場，也足以可見他的身份尊貴。
邊上的林梔翻閱著宣傳冊，期間多次靠近他，分享著拍品信息。
薑晚沒有刻意去看。
可兩人的親昵動作，還是強行闖進她的餘光。
與此同時。
她的手機才傳來震動。
嚴灩回複她：【120萬，錢款我會讓助理轉給拍賣行。】
得知預算的薑晚稍稍鬆了口氣。
如此舍得，可見顧氏集團對這次的地皮誌在必得。
【我馬上要飛了，等你好消息。】
嚴灩又發來一條微信。
因公務繁忙，她需要出差去外地，所以才讓薑晚代替她過來。
【好的，媽。】
薑晚回複完，握著手機的手不由收緊。
手心泌出細密的汗珠。
拍賣會還沒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緊張了。
一刻鍾後。
拍賣師上台，麵向參與者開始解釋拍賣規則和競拍流程。
薑晚全程看他。
餘光卻總是瞥見坐在拍賣師正前方的男女。
不論她怎麽回避，都無法將他們徹底挪出視線。
終於開始競拍。
禮儀小姐依次向買方展示今天參與競拍的古董。
因為目標明確，薑晚對其他拍品並不敢興趣，隻想趕緊輪到他們想要的那個轉心瓶。
然而在這期間。
拍賣師介紹起另一件拍品。
“下麵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是一條來自上個世紀的珍珠項鏈，由歐洲著名詩人查理斯為他的夫人匠心打造。”
當那個熟悉的名字躥入耳蝸。
薑晚抽回思緒，定睛看向拍賣台。
禮儀小姐手中端著一個方形絲絨枕，一條由珍珠及紅寶石鑲嵌而成的項鏈，陷在柔軟的凹槽中。
燈光下的紅寶石折射著光芒，灼燒著薑晚的眼眶。
記憶將她拉去很多年以前。
當時已經開始閱覽外語原著的她，讀到過一首名叫《心愛之人》的詩，作者名叫查理斯，是歐洲著名的寵妻狂魔。
他與妻子青梅竹馬，在海邊城市長大。
“漫天星輝是你溫柔的眼，落進大海成為我心上的一粒沙，用時間包裹結成珍珠，我願將它稱作相思，不經意的敞開心扉，愛意就趁虛而入。”
她將它翻譯成中文，念給父母聽。
“願為你摘星，奈何它實在遙遠，隻能深入天的倒影，偷取一顆它的影子，送給我的愛人。”
他將海比作倒過來的天，將珍珠當作掉進海裏的星星。
在兩人結婚五十年之際。
查理斯親手設計，為愛妻定製了一套珍珠飾品，與詩同名。
將“心愛之人”送給此生唯一摯愛。
當時的母親聽完薑晚的講述，為兩人的愛情感動到落淚，同時嬌嗔著讓父親學著點。
父親笑說，等到他們的金婚紀念日，他一定送她比這個更昂貴更有心意的禮物。
別人有的，他絕不缺她。
她人沒有的，他也會竭盡全力給她。
後來不到兩年。
兩人以離婚收場。
可薑晚在收拾父親的遺物時，在一堆破舊的物品中，發現了那個嶄新的精致的首飾盒。
方形的項鏈盒中，圓形凹槽空空****。
在它兩邊，兩枚耳環貼著防護膜，被珍惜地保存著。
單顆珍珠耳墜下麵，是兩顆小小的紅色寶石。
是那套“心愛之人”三件套中的其中之一。
在那個首飾盒的軟層下，還有一張父親的親筆字跡。
【對不起，我食言了。】
【可我真的盡力了……我愛你，不論生死。】
當時的薑晚抱著它，哭得泣不成聲。
那些曾經的美好，變成無形的枷鎖，將她父親死死困住，止步不前。
而現如今。
這份美好被明碼標價。
“起拍價30萬，有喜歡的買家嗎？”
拍賣師站在台上，“這條項鏈寓意著永恒不變的愛，非常適合送給心愛的另一半。”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
第一排的中間座位，男人舉起手裏的號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