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與天下為敵
那人緩緩地踱步，每一步便能作出一句詩，四步之後便已作完，且對仗工整，符合主題。
眾人紛紛喝彩，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交卷和他爭搶頭名，否則真是自取其辱了。
上官瑾眼眸中閃爍喜色，不愧是自己欣賞的公子，果然文采飛揚，隻是心中稍顯疑惑，感覺他方才所作的詩詞，似乎和之前的風格大相徑庭，意境上也略有不足。
“大概是因為有時間的限製，所以難以發揮吧，不過四步成詩，已經是人中翹楚了。”
上官瑾欣喜地想著，可又不自覺地看向秦陽，竟然有些期待他能作出什麽樣的詩詞來。
秦陽微微側目，眼下這個對手倒是有幾分實力，不過身負唐詩宋詞三百首的他，對這個對手渾然不懼，隻是他並不想在此吟誦一些無病呻吟的句子。
見皇上看向自己，秦陽壓低嗓音，淡淡的說道：“我也不需要七步，現在便可成詩。”
“哦？誦來。”
皇上心情愉悅，感覺那個神秘人就在這兩人當中，而且就文采而言，兩人在伯仲之間，這讓他很是滿意，若能再找到一個足以匹敵神秘人的人才，豈不是大乾之幸？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秦陽的詩剛一出口，便引起一片嘩然！
大乾文風昌盛，卻滿是胭粉之氣，所有詩詞也為抒情寫景為主體，秦陽的詩給眾人極大的震撼，卻又難以接受，因為僅僅四句詩，那衝天的戾氣已顯露無疑，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也倒吸一口冷氣，忽然覺得這個才子不是等閑之輩，甚至難以駕馭。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殺九百萬，誰人與君爭！”
秦陽吟誦已畢，已是一片鴉雀無聲，他的殺意，將在場所有才子震懾住了。
上官瑾無比確定，此人正是秦陽，但她沒有想到，一向不喜爭鬥的他，竟然心中藏有如此強大的殺氣！
“難道是我錯了，一直以為他還是以前的秦陽，其實他早已改變了許多？”
上官瑾有些迷茫，但從秦陽所作的詩詞中，卻感覺他雖然少了些許的溫婉，卻有著一種令人神往的霸氣，細細品來竟心曠神怡。
皇上許久沒有說話，半晌之後才看向秦陽：“你到底是何人，朕命你取下麵具。”
侍衛已握刀在手，向著秦陽靠近，他們已察覺到秦陽是個危險人物，甚至有可能威脅到陛下。
秦陽哈哈一笑：“父皇，你對我還是太不了解了。”
在皇上驚訝的目光中，秦陽緩緩取下麵具，當眾人看到他那張英俊的臉時，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此霸氣之人，竟是那窩囊廢一般的質子秦陽，這怎麽可能？
他非但才華橫溢，更有著藐視天下英雄的氣概，令人很難將一個沒用的質子，和這樣霸道的形象結合起來。
看到秦陽顯露真容，皇上也覺得不可思議，皺眉說道：“晉王，此詩是你所作，還是有人捉刀代筆？”
“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秦陽上前拱手道：“當前大乾強敵環伺，正是需要殺敵保國之時，然而我大乾精英，卻依然覺得詩詞歌賦才是立國根本，何其可笑？”
此言猶如一滴水落入滾開的油鍋裏，當時就炸場了，下麵那些才子們紛紛表示抗議。
“晉王此言荒謬至極，若無詩詞歌賦，如何教化百姓？”
“你分明是對讀書人有偏見，我等跪求陛下嚴懲晉王，還天下讀書人公道！”
“秦陽，別以為你會作詩就了不起，你憑什麽看不起讀書人，沒有讀書人，大乾天下早已傾覆，我等才是國之棟梁！”
麵對讀書人的聲討，秦陽的臉色微微一沉，高聲說道：“前些日七國聯軍的兵鋒直抵京城時，你們這些讀書人在哪裏？”
一句話就讓天下書生閉上了嘴，聽聞大乾京城不保時，幾乎所有讀書人全部出逃，未有一人肯入軍中效力。
“七國使團來訪，要大乾割讓燕雲之地，甚至還要函穀關，那時你們又在哪裏？”
這下就更安靜了，甚至當時很多書生都覺得隻要能夠偏安一隅，燕雲之地也不是不能割讓的，而且持有這種論調的人並非少數。
“今日大乾內憂外患，需要你們靠吟詩作對來解決嗎，如果不能，就都把嘴巴閉上！”
秦陽的話讓這些書生無地自容，卻又放不下身段，隻能在心中暗暗咒罵。
“父皇，我之所以接下籌備蒙麵詩會的差事，就是要向你進言，大乾雖文風昌盛，卻無多少實際意義，不過是臉麵上的事情，真正需要做的是富國強兵。”
秦陽回頭看向皇上，拱手說道。
皇上臉色陰沉，秦陽這個舉動，不但讓他在讀書人的心目中成為公敵，更是將朝廷推向了讀書人的對立麵。
大乾不能沒有讀書人，並非因為他們懂詩詞歌賦，而是在他們的背後，是士族門閥，失去了士族的支持，大乾將會迅速傾覆。
“大膽，晉王，你怎可隨口攻訐天下讀書人，跪下！”
“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所以沒必要跪。”
秦陽坦誠地看著皇上，認真說道：“父皇難道沒有看到大乾的危機嗎，若再吟風弄月，大乾將亡！”
“你這個逆子，住口！”
皇上怒斥道：“大乾國事，是你能過問的嗎？”
“父皇，大哥也是救國心切嘛，您不要生氣，我倒是覺得大哥說得有幾分道理，既然他很崇尚軍伍，我看不如讓大哥去函穀關曆練曆練。”
一直沒說話的秦威，見時機已到，立刻上前說道。
皇上沉默，似乎正在考慮，秦威趁機繼續說道：“父皇，兒臣已查明，那神秘人正是太子六率統領西門吹燈，兒臣特意讓他參加蒙麵詩會，以此來驗證，現在看來應該不會錯。”
西門吹燈將麵具取下，單膝跪地道：“卑下便是陛下要找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