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林文蓉剛唱完,大家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當然,人群中除了喝彩的之外,也有高喊著再來一首的,但林文蓉心裏很清楚:那是觀眾們為了給足自己的麵子,凡事都要適可而止的。所以,盡管大家用熱烈的掌聲要求她再唱一首時,林文蓉隻是點頭鞠躬說了聲“謝謝,謝謝”後,就轉身走下舞台。因為她還要協調其他人出場,所以她是第一個出場的。走下舞台後她來到張欣身邊要他準備發放獎品,按照節目順序,下一個節目就到要開始進行猜謎語和回答問題了,猜對了的和答對了的要給予小獎品進行獎勵。
方銳走到話筒前,語氣裏充滿了讚賞:“林文蓉的歌聲真是太美了,簡直就是咱們五一農場的歌唱家。”她的話音剛落,大家又發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方銳也邊說邊使勁鼓掌著,一抬頭,看見劉蘭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台下的側麵了,她急忙來到劉蘭蘭身邊,拉著她的手喊起來:“大家說說蘭蘭應不應該給咱們來個節目啊——”
聽到方銳提議,大家立即呼應起來:“應——該——”接著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身穿白底藍色碎花上衣、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頭上紮著一對辮子,顯得幹脆利索的劉蘭蘭落落大方地走上人群中間,把辮子一甩,高聲說:“我五音不全,歌唱得不好;其它也不會,就給大夥講個小笑話吧!”
聽到劉蘭蘭說要講個小笑話,台下的人早已等不急了,都在催促起來:“蘭蘭,你快一點講呀!不要吊我們的胃口啦!”
劉蘭蘭清了清嗓子笑了笑:“我給大家講的是蘇東坡和庸醫的故事:
話說宋朝有個劉醫生,好用偏方給人治病,人稱‘劉偏方’。
有一次,蘇東坡去拜訪這位‘劉偏方’,剛坐下來就有病人來了。病人述說是坐船時遇到了大風,受到驚嚇後回家就病了。劉偏方立即說治這病不難,回去找個老船舵的把手,用火焙幹,再配上丹砂、茯苓,一起研成細末,白開水送服下去就行了。病人不解他的意思,連忙請教他。劉偏方洋洋得意地說:‘妙就妙在這裏。老船舵的把手是艄公每天都要把握的地方,日久天長,手上的汗都滲到木頭裏去了;艄公是最敢和風浪搏鬥了,所以他能治水上驚風之症。’
蘇東坡在一旁暗自好笑。待病人走後,故意問劉偏方說:‘我家有個病人,夜間盜汗不止,三床被子都濕透了,請問當用何藥醫治?’
劉偏方不假思索地說:‘隻需要找幾把多年的老芭蕉扇,焙幹、研末,喝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蘇東坡笑著說:‘照你這麽說來,把筆、墨燒成灰,讓一個不識字的人喝下去,他便立刻會寫文章了?讓一個膽小鬼舔一舔樊噲的盾牌,他便立刻勇敢起來了?叫一個醜八怪聞一聞西施戴過的耳環,她便立刻變得俊俏了?’
劉偏方聽了,驚訝地說,‘想不到,東坡公竟然也是一位名醫呀。’”
劉蘭蘭講的故事即通俗又不失文采、易懂而不失高雅,將白話文和現代口語巧妙地結合起來,又加上模仿前幾年正在熱播的評書家劉蘭芳《嶽飛傳》的口吻,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方銳更是早已笑得彎下了腰,指著劉蘭蘭說:“蘭蘭,你呀,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手呢!”
劉蘭蘭也笑了:“方銳,我這是在書上看到這個故事後,胡編了幾句呢!”
因為劉蘭蘭是被方銳臨時拉上舞台即興講故事的,節目單裏並沒安排她上場的內容,所以當劉蘭蘭講完故事後,鍾海濤按照節目內容,走到話筒跟前提高聲音:“下麵我給大家講一個謎語故事,先猜對的有獎,故事是這樣的:
古代有一個秀才,因為家境貧寒,就外出去謀生。三年後,他給父親寫了一封信:兒在外麵日行千裏,不見日月;雲衣竹帶,鞋江帽海;日後乘一艘小船,走路趕回到家中。請問,你能否知道這位秀才在外做的是什麽事?穿戴是怎樣的?他將怎樣回到家裏?”
鍾海濤把謎語故事講完後,大多數觀眾在低頭沉思著,女職工郝蘭香馬上高聲喊起來:“這個謎語故事我知道,是說這位秀才在磨坊裏推磨,衣服破得像雲彩,褲帶斷了又接得像竹筍,鞋子壞得沒有底,帽子破得沒有邊,如果有船路過家鄉,他就做纖夫回家。怎麽樣?我沒猜錯吧!”郝蘭香說完,頗有些得意。
“祝賀你答對了。”鍾海濤剛說完,張欣立即拿出一袋洗衣膏給她,作為對她的獎勵,這是按照劉天明的安排,閆俊輝帶著張欣買來的小獎品。
“其實,這個謎語故事我早就看過了,不然我也答不上,嘿嘿,撿了個皮芽子。”郝蘭香一邊接過張欣遞給她的牙膏一邊得意起來。她所說的撿了個“皮芽子”,意思就是撿了便宜,五一農場人許多人最愛說這句話了。
“下麵請觀眾快速回答我國五個自治區的名稱,這道題隻準一個人回答,如果有人提醒或補充,就不算數了。”方銳說完,看了看台下。
台下的觀眾立即安靜下來,許多人緊皺雙眉在思考著。
站在人群外圍的李海龍首先舉手:“讓我來回答,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西藏自治區、內蒙古自治區、寧夏回族自治區和廣西壯族自治區。”
“回答正確。”
聽到方銳認可了李海龍的回答後,林文蓉又將一條毛巾遞給了他。
“下麵一個節目是詩朗誦。需要告訴大家的是,這首詩是我們兵團老一輩革命家、兵團第一任司令員張仲翰寫的關於兵團建設初期的一首詩詞!”鍾海濤報完節目,就和方銳、張欣、官洪、林文蓉、鄭長順、李海龍等人走到話筒前,聲情並茂地朗誦起來:
兵出南泥灣,威猛不可當,浴血千百戰,高歌進新疆。
各族好父老,喜淚濕衣裳,爭看子弟兵,建設新鄉故。
放下我背包,擦好我炮槍,寓公能移山,我開萬古荒。
整地平如鏡,鑿渠萬裏長,引來天山水,為我灌禾秧。
護田林成帶,條田宜為方,四周森林樹,萬堵綠城牆。
江山空半壁,何忍國土荒,原野變綠洲,城鄉換新裝。
壯士接踵來,浩浩慨而慷,君有萬夫勇,莫負好時光。
負重從大局,發憤誓圖強,興建新社會,豈隻藝稻糧。
農林牧副漁,工農兵學商,相輔又相成,相得乃益彰。
鍾海濤和方銳等人將詩歌朗誦完後,台下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這個節目本來是讓官洪朗誦自己創作的一首詩的,但在最後定擇方案時,官洪考慮到如果朗誦自己創作的詩歌,職工們可能聽不明白,效果不一定好,於是向鍾海濤和方銳建議換上了這首新疆兵團第一任司令員張仲翰寫的關於兵團建設初期的一首詩詞!因為兵團老職工們對張司令員是有一定感情的。
五月中旬的天,晚上仍有些涼意,要不怎麽會有“早穿皮襖午穿紗”的說法呢?快到午夜十二點了,按照節目內容,下一個節目是鄭長順的笛子獨奏曲《南泥灣紅旗接過來》。
頭發有些自然卷曲,長得比較壯實的鄭長順走到舞台上,把話筒往上提了提,清了清嗓子,又將手中的笛子放在眼睛邊,眯上眼睛仔細看了看,輕輕地扶一扶笛膜,確認無差錯後,這才將笛子輕輕地貼在嘴唇邊,調均了氣息後,悠揚的笛音便從他的氣息裏發出來了。
其實,生活在農場裏的青年人都會唱這些歌曲。他們從學校裏、從廠區中,從老一輩軍墾職工們勞動後的歡唱裏學會了這些歌。所以,當鄭長順剛吹完過門,參加晚會的青年人立即跟著唱起來。這氣氛也感染了前來觀看文藝晚會的退休老職工們,他們也跟著鄭長順笛音唱起來:
鐵流浩**走瀚海,
南泥灣紅旗接過來。
進軍天山創大業,
屯墾戍邊紅花開吔。
唻唻唻唻——!
開拓新疆獻青春,
山水任我重安排,
艱苦奮鬥繪新圖哎,
祖國邊疆放光彩。
唻唻唻唻——!
艱苦奮鬥繪新圖哎,
祖國邊疆放光彩。
鄭長順的笛聲清脆、激昂,恰似隔著空靈的水麵傳到河岸邊,分外清透。難怪許多退休職工特別是汪樹清、陳淑芬等唱得比年輕人還起勁。
趁著大家都在欣賞鄭長順的笛子獨奏並在一起和唱的機會,站在一邊鍾海濤與方銳商量起來:“方銳,時間差不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太晚了影響到明天的上班,反倒不好了。還有二分場、六分場和九分場的團員青年們也要往回趕,有的路程比較遠,如果回去得太晚了,他們路上是不安全的。前麵他們已經參與表演了兩曲歌舞,下麵的交誼舞節目就不表演了吧!”
方銳讚同地點點頭:“海濤,等長順哥的笛子吹奏完後,晚會就結束了吧,不然劉場長會不會說我們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他再三說不能太晚了,害怕太晚了影響明天工作的!”
鄭長順吹奏完後,鍾海濤和方銳又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
鍾海濤高興地說:“今晚是歌的世界。”
方銳興奮地說:“今夜是舞的海洋。”
鍾海濤開心地說:“今晚我們相逢相聚,歡樂開懷!”
方銳激動地說:“今夜我們相依相知,永遠難忘!”然後兩人同時大聲說:“讓我們攜起手來,共同奔向美好的明天。”
鍾海濤大聲宣布:“各位領導,各位朋友,叔叔阿姨們,三分場文藝晚會到此結束。”
方銳也高興地說:“感謝大家的觀看,我們以後再見!”
鍾海濤和方銳剛剛宣布完晚會結束,二分場、六分場和九分場的團員青年們都不太樂意了。
二分場團支部書記姚太和首先大聲喊起來:“我們二分場團支部準備了兩個小節目,還沒表演呢,怎麽說結束就結束了呢?”
九分場團支部書記陳春暉也在台下高喊起來:“是呀是呀,我們九分場團支部也準備了兩個小品,還沒來得及獻給大家哩!”
這是鍾海濤和方銳始料不及的,他們站在舞台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聽到叫喊聲,站起來的觀眾們又坐下來,站在外圍已經走了的觀眾又往回走。
站在人群後麵觀看文藝節目的三分場黨支部書記閆俊輝一看這陣勢,知道鍾海濤和方銳沒有與這幾個鄰近單位團支部書記們及時溝通過,更沒有思想準備,所以不好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便撥開人群走向“舞台”中間,接過鍾海濤手中的麥克風大聲說:“請大家安靜,請大家安靜,聽我說兩句,我們衷心感謝二分場、六分場和九分場團支部的積極參與,並精心準備了晚會的節目,我想,他們準備的節目一定很精彩,隻是今天已經很晚了,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們還是在這個地方接著進行。二分場、六分場和九分場的節目明天晚上再演出,其他單位團支部如果有什麽文藝節目,也歡迎到我們單位來演出,大家說好不好?”
“好——”
聽見閆俊輝提議,大家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起來了,並且使勁地鼓掌起來。鍾海濤、方銳以及站在人群裏的官洪和張欣、林文蓉、鄭長順、李海龍等人更是抬高胳膊使勁地鼓掌起來。
散場了,沉浸在文藝晚會中的人們邊走邊議論起來:“沒想到,咱們三分場也能舉辦文藝晚會,而且還舉辦得有模有樣呢!”
“就是,我覺得比看電影有意思多了,看來看去的,還是那幾部電影……”
第二天晚上,二分場、六分場和九分場的節目也在三分場演出。
看到這幾個分場團支部有節目在三分場表演,前來觀看晚會的一分場和五分場團支部也不甘心,他們不顧路程較遠,也組織一些節目趕到三分場進行演出,內容和形式與其它分場差不多。這樣,文藝晚會在三分場陸陸續續舉辦了三個晚上。
四
塔裏木河畔的塔裏木盆地,托木爾峰山下的南疆農牧團場,五月份的天氣還有一個明顯的特征就是說變就變。前幾天的人們外出時,還要穿著單衣戴著遮陽帽,似乎炎炎的夏季一夜之間就來到了,可天氣突變時氣溫又急驟下降,讓人有些無所適從,似乎又要穿起棉衣戴上棉帽,才能抵禦這急驟下降的低溫天氣。
以種植棉花為主的五一農場在這個季節裏,最害怕出現這樣的低溫天氣了。因為棉花在出苗期間,雖然可以耐低溫,但如果氣溫長時間低於攝氏15度,不僅容易僵苗,而且很容易造成棉苗爛根。一旦發生根腐病,棉苗就會慢慢死亡。多年來,以種植棉花為主的農場職工,在生產實踐過程中積累了不少預防經驗,其中在低溫期間立即進行中耕以提高地溫,促進棉苗根係生長就是其中的有效預防方法之一。因此,當低溫天氣剛開始到來時,三分場場長劉天明和支部書記閆俊輝就開始組織拖拉機進行中耕了。他們研究好中耕方案後,就把調配機車中耕的任務交給了三分場分管農業生產的副場長趙踴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