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郎掌櫃

度滿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對著明昭月行禮。“見過姑娘。”

“不是讓你三日後來嗎?怎麽今夜就來了?”

度滿昨日才與柳心團聚,柳心身心俱受了傷,明昭月原本想著多讓度滿陪陪她。

“聽聞姑娘今日在城中巡店,以後這種場合還請姑娘把小人帶上,免得出什麽事。”

明昭月一笑,這個護衛進入角色倒是還挺快,知道為主子考慮。

“也好,那你便從今日開始,正式做我暗衛。以後我的院子你可隨意出入,海棠梧桐和秦嬤嬤,都是我最信任之人,不必避諱。”

“是。”度滿心中驚疑。還好自己已經成家,且妻子與姑娘認識。

否則自己這樣一個外男,隨意出入姑娘的院子,難免引人非議。可這位大小姐不怕,可見她心思坦**。那自己一個男子也沒什麽好介懷的,反正他是對明大姑娘是立下生死契約的。

“姑娘,小的方才來時,經過前麵的院子,聽到有人準備算計您。”

度滿是掠著屋頂,用輕功來的。他耳力驚人,隱約聽到明昭月三個字,便落在屋頂淺淺聽了幾句,沒成想這一聽,便知道了個大秘密。

明昭月一笑,“是周香玉吧。”

“正是。”

度滿在來前,便將府內各人的住處和身份摸了個清楚明白。他打算來了後直接替明昭月辦事,他沒給自己適應的時間。

說罷,便將母女二人的對話一一重複了遍,聽得秦嬤嬤捏緊了拳頭。

“這對天殺的母女,心思這般歹毒!”

還想著截姑娘的信,毀姑娘聲名!秦嬤嬤原本正打算給明昭月提議,將店鋪之事一一寫信報給大將軍和夫人知曉。

沒想到二房還打算讓明楓把信攔下來。如此一來,姑娘的可憐遭遇將軍都無法知情。

“姑娘以後危險了,這可怎麽辦!”海棠有些著急。

梧桐把弓拉得吱吱作響,“姑娘,我護著你!”

度滿有些鬱悶。你護著姑娘,那我做什麽……

明昭月隻淡淡挑眉,“我的信,不會被他們截掉的,放心。”

明昭月是打算給父親母親寫信,不過並非訴說店鋪之事,也並不打算走郵驛的路子。

“今日我們從各店鋪中收了多少銀子?”她看向海棠。

“一千二百兩,再加上姑娘今日問二夫人要了三百兩,一共一千五百兩。哦,還有從紅梅院拿回來的那些瓷器茶盞,賣了能湊兩千兩。”

兩千兩,夠了。明昭月舒了口氣。

她之所以這麽著急地問周香玉要銀子,又收回店鋪的管理,是因為她缺銀子辦事。

算算時日,有些重要的事,拖不得了,那可事關父母的性命。

“度滿,你明日陪我出趟門。”

“是!”度滿沒問去哪裏,轉身躍上了院外某棵不知名的大樹。

他來時早就看好了,選中了自己睡覺的窩。這棵樹隱蔽高大,能看到昭明院的全貌,就算溜進來一隻蒼蠅,也能被他拍死。

第二日晌午時分,明昭月換了身輕便男裝,和度滿翻牆出了門。

主仆二人隱蔽在人群裏,明昭月的臉上畫了幾道疤痕,又點上了幾個小紅點。不注意看,隻道是個麵上有傷,還長痘印的尋常男子,走在人群並不出眾,更不會有人將眼前的男子和將軍府的妙齡大姑娘聯想起來。

他們來到一個當鋪前,明昭月抬頭看了眼招牌:萬通當鋪。

“姑娘,我去暗處。”度滿深知自己是個暗衛,時刻要隱藏自己。

卻見明昭月擺手,“這裏不用藏,跟我進去吧。”

其實,她還有後半句沒說。在這個地方,不管度滿隱在哪裏,隻怕都會被發現,倒還不如大方些。

裏麵和尋常店鋪沒什麽兩樣,同樣人來人往,典當的客人很多。

“客官是當是取?”店夥計沒有抬頭地招呼明昭月二人。

“家中養了幾隻白鴿子,不知此處能否當鴿籠?”明昭月看著店夥計道。

鴿籠?正在擦拭櫃台的夥計動作一頓,抬頭細細打量起明昭月來。

此時,忽然從一旁傳來個女子的聲音。聲如銀鈴,十分悅耳動聽。“鴿籠不收,不過客官若有足夠的銀錢,咱們家有好鴿籠,可賣與你。”

明昭月微微側頭,看到一個紅衣女子款款走來。她眉眼嫵媚精致,步伐間自有天成的媚態。

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顯出比尋常女子更明顯的沉穩。

明昭月將幾張銀票攤在櫃台上,“這些可夠?”

女子大致打量了一番,足足有近二千兩,便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夠了夠了。”女子沒有伸手去拿這些銀票,而是推回到明昭月麵前,“請客官隨我上樓,麵見東家。”

說罷,女子走在前麵,將明昭月徑直帶到了三樓。

三樓很是冷清,似乎並不對外開放。他們經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最裏麵的一個雅間。

女子輕輕敲了敲房門,許久之後才從屋內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進。”

紅衣女子輕輕推開屋門,卻並不踏入,隻伸手示意明昭月可以進去。

待明昭月跨入門檻,紅衣女子卻是攔住了想要跟著進門的度滿。

度滿麵色驀地陰沉下來,正準備推開女子的阻攔,就見明昭月回頭。“無礙,你就在此處等我。”

度滿掃了屋內一眼,順從地站在門外。

待明昭月進屋,紅衣女子轉身關了門,斜睨了度滿一眼後,沒有停留,徑直走下了樓梯。

屋內,明昭月一步一挪,細細打量起了這間房。

房中配飾簡潔雅致,一榻一桌兩椅,僅此而已。

桌上有茶一杯,還有一盤似乎正在對弈的棋局。

麵若敷粉的少年郎正坐在桌前,手執白子落下。隨後,又抓起對麵的黑子,思索片刻後落子。

他在與自己下棋。

隻是,這顆黑子落下後,似乎將原本黑子要勝的局麵撕開了一道口子,這手黑子下得並不怎麽樣。若無此一步,黑子便贏了。

“你想買鴿籠?”少年郎頭也未抬,隻下著自己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