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婚之夜

今日不是衛國公親迎,而是他的堂弟,代為迎娶。

夾道兩邊的百姓議論紛紛。

有人猜測長公主突然認下的這個義女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也有人猜測衛公主定是不喜他的新婚妻子,否則,不可能不親迎的。

甚至有人說富然肯定是活不久的。

之前衛國公娶過一房妻子,前後不到一年,那女子便死了,死得十分慘烈,一屍兩命。

聽說她去世前一日,整整哀號了一個晚上。

聲響震天,附近的百姓都聽到了。

可衛國公就跟個沒事人似的料理了他原配的身後事。

有風聲傳出,衛國公就是個冷情之人,他的原配和腹中胎兒,都是被他的無情弄死的。

進衛國公府沒一個好下場。

魏玄的兄長魏清娶妻不到一年就死在戰場之上,留下新婚妻子和一個遺腹子,沒過多年,老衛國公也去世了。

魏玄成了新任衛國公,娶妻沒多久,妻子孩子都死了。

有百姓慶幸,不是出身衛國公府,否則,定會沾上不幸。

不過,這話可沒誰敢當著衛國公府的人說,隻敢在私下快活快活嘴。

阿林是個嘴大的,會把外麵的流言都告訴富然,讓富然進了衛國公府要小心一些。

富然是越聽心情越沉重,連腹部的傷口也隱隱的痛了起來。

她怕也是走了黴運吧,否則,怎麽會穿到原身身上,人家穿越混得風生水起,她倒好,至今都是在倒黴,被人拿捏。

現在,她就要嫁進同樣倒黴的衛國公府,以後還能有好運嗎?

“阿林,程江,你們放心,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這番話,她是安撫他們,也安撫自己。

迎親隊伍進了衛國公府,魏家立刻遣退了所有長公主府的人。

甚至原本要給富然陪嫁的秀葛也一並地送了回去。

獨留富然一人,與魏玄拜堂。

她就像一尊木偶一樣,被人牽過來,拉過去,最後禮成,被送進了洞房。

整個過程,氣氛凝重,沒有歡天喜地,歡聲笑語。

她的臉一直覆在紅蓋頭下,可依舊能感覺得到。

她來衛國公府,有多不受歡迎。

送進了新房,新房很靜,沒有閑雜人等,富然挑開蓋頭,打量了屋內,掛了紅,貼了喜字,桌上也擺了紅棗,桂圓,花生,蓮子等寓意好的東西。

她在長公主府被折騰了半日,沒有人想到她會餓,她就一直餓到現在。

這會入了新房,她將手中一直捧著的蘋果捧起來咬了一口。

甘甜多汁,她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很快,她吃完了一顆蘋果,把果核給藏了起來。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喜娘,沒有丫環,更沒有新郎。

富然早就料到她嫁來衛國公府定會受到冷待的,沒想到會這麽冷,不過,倒也合她的心意。

她一個人才能自由一些。

富然正在考慮要不要自己把紅蓋頭給掀了,萬一衛國公今晚不進新房,難道她要頂著紅蓋頭在這兒坐上一整夜?

她的脖子還得繼續用。

伸出手,捏著紅蓋頭的一角,正要扯下,門被人推開,有人進了屋。

不止一個,聽聲音有兩三個。

隔著紅紗,能隱隱看到三個人,皆是女子。

為首女子一襲上等質地的裙裝,一身貴氣。

富然記性還不錯,哪怕隻見過一次,也認出來,這人正是在魏老夫人壽宴上見過的。

她是魏玄的親妹妹,魏琳。

魏琳兩年前已經出嫁,不過,她一年有幾個月都會住在娘家。

“來啊,把蓋頭扯下來。”魏琳淡淡的道,語氣中還帶著隱隱的不屑。

她身後兩人就要上前。

富然也沒等她們靠近,直接將蓋頭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白晰小巧的臉。

今日的她,與當日來參加壽宴是全然不一樣的。

那一日,她不過是長公主府的一名丫環,臉上未施半點脂粉,身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丫環服侍。

今日的她完全不同,天不亮就被人揪起來,從臉,到頭發和身上的衣裳,都是精心打點過的。

富然照過鏡子,的確是將她最美的一麵給亮出來的。

長公主府的妝娘,自是非同一般。

她肉眼可見地看見眼前三人眼中的驚豔。

魏琳身旁的兩人,並非她的丫環,而是她的閨中密友。

這會前頭有賓客,並沒有多熱鬧,誰都知道衛國公談及這樁婚事,表情並沒有多高興。

賓客在席上,也十分平靜,沒敢喧鬧。

這會前院的氣氛,比起尋常人家的婚宴,的確是安靜許多。

“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狐媚子。”魏琳秀眉一挑,眼中盡是嘲諷,“打扮了一下,的確是漂亮了幾分,可你身上這股子下賤之氣,可不是胭脂水粉能夠掩蓋的。”

富然聞言,持袖聞了聞。

嫁衣上熏了香,聞起來十分香。

雖說她並不喜歡熏香,特別是上一回服了禁藥之後,身上散發出一股子媚香,讓她現在都驚懼與香有關的東西。

不過,她說的下賤,她可一點也不認。

“魏小姐,每個人的出身都無法選擇,你比我幸運的是你出身就姓魏,它讓你不需要去努力便可以得到一切最好的。”富然語氣淡淡的。

魏琳這番話並沒有讓她生氣。

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會輕易生氣,氣死自己也沒用啊。

“我的姓倒也不差,姓富呢,隻是家世差了些,魏小姐說得沒錯,窮人身上就有一窮酸味,若是幾位小姐不想聞到這股子怪味,還是尋個空氣流通且清新的地方吧。”

富然十分善意的提醒。

知道這裏有股味,還往這裏鑽,這不是有毛病嘛。

她這番話聽在魏琳耳裏,簡直就是挑釁。

“琳琳,她這是在嘲諷我們。”說話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姓塗。

魏琳眼裏都快冒出火花了。

“豈有此理,憑你也敢對我們這樣說話,別以為你嫁進衛國公府,就真的是衛國公夫人了,我二哥不認你,我們全家都不會承認的。”

“就是啊,嫁進人有什麽用,以後都得獨守空房。”慶陽侯家的嫡次女奚落道,“琳琳,莫與她一般見識,她便是嫁進來,也逃不脫丫環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