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與虎謀皮
顯然他是得到了上級的指令，隻不過具體的指令是什麽，跟在李雷身後的文濤卻沒有聽清。
片刻後李雷掛斷電話，停了下來，轉身說道：“你繼續追蹤袁宏亮。”
跟在身後的文濤點點頭，表示明白。
“行，我去追蹤袁宏亮他們。”
文濤錯開身，準備先行一步，李雷卻又喊住了對方。
李雷有些好奇地問道：“話說袁宏亮和郭雲德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你還能追蹤得到嗎？”
文濤笑了笑，非常自信地回應道：“你就放心吧，保證沒問題！”
隨即補充道：“不過這可是新的追蹤任務，別忘了及時結賬。”
“行行行，沒問題。辦好你自己的事，錢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就好，就知道老大你出手闊綽。”文濤帶著貪婪的笑容，拍著胸脯保證：“隻要錢到位，追蹤誰都行。”
文濤說完，撥開雜草樹木走遠。
李雷又喊住了對方。
文濤皺著一雙眼睛，左側嘴角都快提到了眼底，一臉的不耐煩地外加納悶。
李雷似乎沒看見文濤的不滿，反而笑著問道：“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改裝的自行車跑得再快，但路況複雜車水馬龍，你怎麽做到跟上他又不被他們發現的。”
文濤嗤笑一聲：“這個簡單，跟得遠一些就行。我看不到他們，他們自然也就看不到我了。”
“噢？”李雷更加好奇了。
“說說你是怎麽追蹤的？”
文濤的冷笑變成笑臉，伸出手，在半空中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笑眯眯地說道：“很簡單，加點錢我就告訴你。”
李雷原本輕鬆的神色陡然消失，皺著眉頭盯著文濤笑嘻嘻的臉，微微**著嘴角。
幾秒鍾之後，他翻出一個手機，隨手操作一番。
“行了，錢都轉過去了，趕緊說，別廢話，我還有事兒。”
文濤掏出手機檢查了一番，隨即滿臉堆著笑容，哈巴狗一般跑到李雷身邊，點頭哈腰繪聲繪色地說道。
“這個當然很簡單啦，找到他們倆開的車，然後給輪胎刷一遍化學染色劑。”
“就那種不易揮發，附著色時間長的東西，當然肉眼看上去是沒有顏色的。但是它能夠反射特殊的光線。”
“戴上我這副特製的眼鏡，就能夠看到肉眼看不見的，化學試劑反射的光線。”
文濤還要繼續講解，李雷已經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如此說來，想知道他們去哪裏了，隻要是被染色過的車子。豈不是輕而易舉？”
“要是能對他們的鞋子染色，就更萬無一失了。”
文濤豎起大拇指：“要說您怎麽是老大呢？完全正確，他倆的鞋子我已經染過色了。”
“這染色劑調配起來非常麻煩，我要你那麽多錢，其實多大半都是成本，我自己就賺個辛苦錢。”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沒賺錢。滾吧。”
文濤點頭哈腰，消失在森林裏。
李雷望著文濤遠去的方向冷笑。
“總有一天死在錢眼裏。”
綠野環保公司。
袁宏亮躺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
細算起來，今天應該是有三撥人被引了出來。
一波是秦步群。
另一波則是遊走在秦步群和樂東集團之間的朱長崎。
另外一波，便是一直沒有現身的李雷。
除此之外，再沒有發現對星火數據盤抱有目的的人。
袁宏亮不確定，今天引出來的是不是全部覬覦星火數據盤的人。
閉上眼睛，袁宏亮在腦海中複盤今天的行動：
可以得出的結論是，朱長崎的背後除了秦步群，必然很有人，就是不知道其背後的人是那個來收購研究所的樂東集團還是其他的誰？
同時也能夠肯定，秦步群的手下，應該除了朱長崎之外，還有別的人，今天出現的那些，隻怕僅是浮在表麵上的。
至於李雷和文濤···雖然不清楚目前屬於哪一方，但可以肯定，他們倆絕對不是幕後的大佬，隻是一顆棋子，暗中應該還有一隻手在謀劃著星火數據盤。
還可以肯定的是，秦步群的手裏必然有其他的星火數據盤。
就是王老師所言，那種攜帶了特殊編碼和特殊信息的原始盤。
否則，已經得到自己手中這份星火數據盤複製信息的秦步群，絕不會親自跑來收購研究所。
若不是為了星火數據盤，SDN研究所對方可能鳥都不鳥一下。
秦步群今天這陣仗和反應，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袁宏亮理順了思路，還沒得出特別的結論，張易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剛接通，張易一開門見山地問道：
“袁宏亮，你什麽意思啊？今天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一切不都進行的很順利嗎？”
“進行得很順利？哪裏順利了？”
袁宏亮笑了笑說道：“別擔心，看不懂沒關係，但你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今天我隻是在打窩。要釣魚不打窩怎麽行？接下來才是正兒八經釣魚的時刻。”
“按照原來的計劃，接下來你再約一約朱長崎，按照咱們說好的進行。”
“你今天剛耍了他，他還能再相信？”
“放心，按原計劃行事。隻要星火數據盤在我手裏，別說是我今天耍了他一道，就是騎在他頭上拉屎，他也得受著。”
“粗俗。”
“粗俗不粗俗的不要緊，關鍵是貼切呀。”
“行，我按你的要求來，你必須保證不出意外，我爸媽還在秦步群的手裏捏著呢。”
“保證沒事。”
“那見麵的地方呢？”
“你定，哪都可以。”
“好。”
第2天。
X市某條街道上，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麵館中。
包廂裏，袁宏亮，張易一，朱長崎，郭雲德四人坐在圓桌旁。
朱長崎從進來到坐下一言不發。
袁宏亮帶著笑意，目光隨著朱長崎移動，直到對方坐下將麵前的一杯水輕輕推遠，袁宏亮這才直截了當地說道：
“朱所長能來這事兒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等朱長崎開口，袁宏亮繼續說道：
“既然朱所長來了，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我可以推斷出，朱所長並不是真心實意地為秦董事長賣命。”
朱長崎眯著眼睛，剛要反駁就被袁宏亮虛抬的雙手按了下去。
“朱所長，今天就不用再演戲了。”
“你拿星火…應該也是替別人辦事兒吧？”
“如果我猜得不錯，除了聽命於人之外，應該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從中牟利。”
“之前，為了試探各方反應，試探試探星火數據盤到底有多重要…”
說到這裏，袁宏亮笑嘻嘻地看著朱長崎，將對方的水杯推到他跟前，繼續說：“我戲演得還不錯吧？”
“現在，試探的結果已經很清楚：大家對星火數據盤，趨之若鶩。”
“我還知道，星火數據盤不止我手裏這一份。秦步群手中必然有其他幾份星火數據盤。”
“而且，星火數據盤裏麵的數據，每份都不一樣。”
“同時，數據複製後，因為某些特殊限製，內容發生變化，所以複製盤是沒有用處的。”
袁宏亮的話真假參半。
朱長崎原本半眯的審視目光，隨著袁宏亮的說辭逐漸變化，此刻幾乎瞪圓了。
袁宏亮嘴角泛起得意之色，“所以，之前，張易一交給秦步群星火數據盤後。對方並不滿足，仍要拿到原始數據盤。”
“我說得沒錯吧，朱所長？”
朱長崎震驚的目光還沒有收起，見袁宏亮目光如隼地盯著自己，當下心裏一慌，回應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研究所的出售事宜，你最好早點考慮清楚。”
朱長崎冷著一張臉，語氣幹巴巴的。
但他微微**的眼角，和不自覺地摳著大拇指的動作，證明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平靜。
袁宏亮哈哈一笑。
“行了行了，老朱呀，你就別在這裏再裝了。我早就派人查過了。什麽情況，早已經掌握。”
“別緊張，放心吧，我找你過來，是想談個合作。”
說到這裏，袁宏亮湊近朱長崎，壓低了語氣說道：“咱們聯手，將秦步群手中的星火數據盤拿下！”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星火數據盤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也沒辦法和你合作，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
朱長崎起身便要離開，袁宏亮微微示意郭雲德，郭永德迅速起身。
朱長崎還沒離開自己的座位，就被郭雲德一把按到了椅子上。
下一刻，袁宏亮嬉笑著，從他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堆資料，放到了朱長崎麵前。
“朱所長不要拒絕得太快，我建議你看一看這是什麽？”
朱長崎嚐試著起身，連續四五次都被郭雲德一隻手按了下來，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不得動彈。
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眼袁宏亮，朱長崎這才咽了口唾沫。
表情無奈地翻看眼前的資料，下一刻，朱長崎猛地僵住了。
隨後，朱長崎發瘋了一般迅速翻動資料，神色瞬間驚恐起來。
呼吸粗重，眼睛瞪得老大。
三兩下翻完，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袁宏亮。
色厲內荏地吼道：“哪來的？你怎麽會有這東西？”
“你調查我？”
對於朱長崎的態度，袁宏亮毫不在意。
笑著說道：“朱所長不要著急嘛，你放心，不過是促成我們合作的籌碼罷了。”
“隻要合作愉快，這些東西，是可以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
“我想，朱所長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剛才給朱長崎的，正是袁宏亮讓人查到的，所有朱長崎的犯罪證據。
袁宏亮幾句話說完，朱長崎好似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瞬間如同蔫巴了的皮球，癱了下去。
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垂著頭。
旁邊，原本神色緊張的張易一在朱長崎他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瞬間放鬆下來。
郭雲德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隻盯著朱長崎，防止對方暴起而傷人。
袁宏亮停頓了片刻，等朱長崎消化消化，這才繼續說道：“我讓人幫忙查了查秦步群，雖然目前沒查出什麽直接證據，但有很多事件經不起推敲。”
“但從我查的東西來看，朱所長應該在秦總手下幹了不少時間了吧？”
“朱所長手中，不會沒有任何秦步群幹壞事的證據吧？”
朱長崎雖然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但還是冷笑著反問：
“莫不是你想用所謂的犯罪證據威脅秦步群？”
“交換星火數據盤？”
“嗬嗬，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是不可能的，別忘了大秦集團的都市傳說，別忘了他是怎麽起家的！”
“你能用這東西威脅到我，並不代表你也能用這東西威脅到秦步群。”
袁宏亮將朱長崎手中的資料拿過來，隨手遞給郭雲德。
“朱所長看我像傻子嗎？”
“秦步群手眼通天，自然不怕我用犯罪證據威脅他。”
“我也不指望用這東西扳倒他。”
“既然朱所長答應與我合作，那接下來咱們就談談合作的具體事宜。”
說話間，袁宏亮拉著椅子往朱長崎身邊靠了靠，低聲說了起來。
朱長崎瞥了眼坐在另一邊的張易一，半眯著眼睛，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一個小時之後。
桌子上隻剩殘羹剩飯，袁宏亮笑著送滿臉笑容的朱長崎出了門，隨即折回。
等袁宏亮返回包廂，郭雲德湊了上來。
“亮子，咱們查到的東西沒這麽全吧？”
“你這都是哪來的？”
郭雲德揚了揚手中的資料，一臉好奇之色。
“易一幫我查了點，我爹留下的研究筆記裏麵也提到了些，其他的都是咱們查的。”
“朱長崎這人專業能力不錯，但弄這些彎彎繞繞，雖然有學有樣，但太過門外漢了。”
“要查他的問題，還真不難。”
“再說了，常言說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畢竟他前科不少，典型的屢教不改類型，順著他以前犯事的方向查，不難得到蛛絲馬跡。”
袁宏亮說完，郭雲德這才恍然大悟。
轉過頭看向張易一說道：“沒想到易一姑娘這麽厲害，也能查到些東西。”
說話間，還衝著張易一豎了豎大拇指。
“朱長崎做得毛躁，要查不難。”張易一喝了口茶水，平淡地回答。
隨即將目光移向袁宏亮。
“不過，我好奇咱們真的要像你說的，和朱長崎合作？”
“真的要將你手裏的星火數據盤交給朱長崎？”
“而且，你確定事成之後，朱長崎會將秦步群手中的星火數據盤交給你？”
“別看剛才他答應得爽快，交談甚歡，保不齊一出門他就把你給賣了。”
郭雲德也擔憂道：“是啊，朱長崎真的會聽咱們的話嗎？”
袁宏亮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相當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