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局

趕在一家三口回北疆之前，周崢去了蘇家登門拜訪。

遠遠瞧著，黎清霧這段時間在蘇霽北的照顧下，身體調養得不錯，麵色也紅潤了不少。

周崢踏門而入的時候，歲歲正騎在蘇霽北的脖子上，笑得一臉燦爛。

“歲歲啊”，男人嗓音裏是藏不住的縱容，“你媽媽是我的祖宗，你是咱家的小公主。”

在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中，周崢想了想，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忽然想起朋友對他的評價——

“周崢，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有栽了的這天，而且栽得徹徹底底。”

“嘖嘖，浪子從良火葬場啊!”

一語成讖，兜兜轉轉，黎清霧還是被蘇霽北給娶走了。

從她帶著歲歲搬家的那時候起，周崢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

說來也是心酸，從小到大，他見慣了黎清霧的無所不能，唯獨沒有見過她在愛人麵前這種嬌憨與倔強的模樣。

他想了很久，他心疼她，卻也愛她，尊重她。

這顆種子，他栽培了那麽久，卻依舊沒有開花結果，想來可能是根本上出了問題，種花的土壤並不合適。

周崢斂起眉眼，透過窗子最後看了黎清霧一眼，而後邁著腳步離開。

把盆栽交給真正能培育的人，如此便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向往善良純潔，自由奔放的生命，而現實往往要求人世故，冷漠，蠅營狗苟。

一家三口，他們最終又回到了北疆阿勒泰。

藍天白雲，綠草河川，草原上的羊馬一眼望不到頭。

母親在這邊養病，病情穩定了很多，她舉著一朵小黃花，笑著別在黎清霧的發絲間。

林女士和羅老先生也來了，兩位老人見到歲歲，簡直是愛不釋手，捧在手心裏都怕摔了。

小姑娘也大方開朗了不少，毫不怕生，賴在奶奶懷裏撒嬌，笑聲悅耳。

羅老先生也跟著笑，他也正到了該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了。

你看，所有上一輩的隔閡都在慢慢消逝。

阿勒泰的古爾邦節有一個傳統，相互愛慕的男女會騎著馬去嬉戲，也叫作“姑娘追”。

清脆的馬蹄聲回**在空曠的山野上，男人翻身下馬，灰褐色長袍，頭戴羊皮帽，隻露一雙眼睛，格外地明亮。

十八歲那年，馬背上的少年**不羈，可以對著烤羊大快朵頤，也能意氣風發地裘衣白馬穿林趕來見黎清霧。

而現在，他的眼中早已不似當年的青澀，而是失而複得的慶幸與感激。

蘇霽北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黎清霧看，聲音清澈，一如當年。

“阿霧，你願意嫁給我嗎？”

直到這一刻，黎清霧才確認。

她的少年，穿過時光隧道，又一次來到她的身邊。

黎清霧捧起他的臉，伸手緩緩拭去他眼角的淚，聲音輕柔。

“我願意。”

天晴氣暖，金烏重出，萬物爭春不爭鳴。

黎清霧置於浪漫和新生中，心底那片荒蕪寂寥的土地又開滿了鮮花。

屬於他們的春天，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