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了的河神
朝海郡縣衙。
西門豹跟祝巫二人匯聚於大堂之下.
在二人麵前的一張圓桌上，是剛剛用刀子切開的綠色果實。
紅色的瓜瓤，黑色的瓜子，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甘甜氣息，讓西門豹這樣一個見多識廣的官員，都有些瞠目結舌。
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已經能想象出這個果品到底有多麽的甘甜。
祝巫身穿一件淡紫色長袍，腰間束著一條火紅色的腰帶，腰帶上的熒光物質，散發著燭光一樣的光茫，使得祝巫看上去神秘莫測。
“大人，神跡降臨了！這就是二十年前，讓百姓歡呼雀躍的那個水果！甜果！”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果，你們管它叫什麽？甜果？”西門豹有些震撼，頭一次見到如此飽滿，如此鮮紅的果品。
祝巫麵若桃花，年僅二十多歲的她，有著這個年紀罕見的城府與心智，縱然如此，她也感覺在西門豹麵前毫無話語權。
西門豹給人一種不可言喻的窒息感，那種高高在上的官威，壓得她喘不過氣，普作為朝廷命官，西門豹有著強硬的手腕和智謀。
但今日的神跡，讓西門豹大為震驚，也讓祝巫稍稍鬆了一口氣——西門豹總算相信河神是真實存在的了。
“河神這是何意？衙役告訴我，近日有百姓將涇河當成了許願池，然後就被衙役找到了這個甜果。河神，這是什麽意思？”
“大人，我們無法揣測河神的做法，我們能做的就是，收下河神的賜予，大人，這種甜果是難得一見的果品，三個月就可以成熟，產量大，能解暑，還能略微果腹！”
“難道說，百姓給河神的禮物，河神很滿意，所以賜予我們這種甜果？”
“大人，你難道就不想嚐嚐嗎？”
“那……本官就嚐一嚐吧！”
西門豹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實際內心非常興奮，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用嘴巴輕輕一咬。
旋即，整個口腔立即被甜蜜甘冽的果汁包圍，豐富多汁的瓜肉清脆無比，吃起來極為暢快！
嘶溜嘶溜。
“大人，怎麽樣？”祝巫也很想吃一塊，可是西門豹沒有讓她吃，她萬萬不敢伸手。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從未吃過如此甘甜的果子！”
很快，一塊甜果便被西門豹吃完，他吐出黑色圓潤的種子。
“教主，別客氣，來來來，你也嚐嚐！不過，千萬不要把種子吞下去！這些種子，本官還有大用！”
祝巫喜極而泣，終於聽到西門豹也讓她吃一塊了，當下迫不及待的捧著一塊西瓜，大快朵頤起來。
炎熱的夏天，吃上這麽一口清爽甘甜的果子，祝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到了天際。
整個味蕾都充斥著甜美的蜜汁，甘冽，清爽，妙不可言。
吃完一塊西瓜，祝巫朝手心吐出一顆顆種子。
“大人，把這個種子種下，要不了多久，我大虞百姓，都能吃到這種美味的果品。”
入夏以來，不光是中原，整個天下都飽受幹旱之苦，鄰國顆粒無收。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西門豹博覽史書，心中明白，在這種天災麵前，很快就會釀成一場慘烈的戰爭。
此次擔任朝海郡郡守，一來為朝廷巡牧百姓，治理瘟疫，二來就是征收糧草，為隨時可能開啟的大戰做準備。
但是要想在剛剛度過瘟疫的百姓手中征收糧草，這不是要逼著百姓走上絕路麽？
西門豹憂心忡忡的想著心事，再次將一塊果品吃完。
“河神真是神通廣大，這種果品如果大範圍種植開，可以極大程度的緩解一部分饑荒，隻可惜，這玩意水分太多了！解渴還行，想要當飯吃，還是差點意思。對了，教主，當年河神不是還賜予了一種食物麽？”
“沒錯，是一種深埋地下的塊莖，煮熟之後，香氣撲鼻，非常好吃！隻可惜，已經絕收了……”
西門豹仿佛抓到了希望，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信奉河神，但事到如今，眼見為實，河神的真實性，已經無需多疑了。
“教主，有沒有跟河神溝通的辦法，讓他賜予我們你說的那種食物？有了河神的賜予，我們大虞就再也不懼饑荒了！”
祝巫搖搖頭，她做夢都渴望能親眼目睹河神的尊容，隻可惜，這麽多年沒有一次可以如願。
“雖然不知道如何溝通，但總歸還是要嚐試一下！我們可以效仿百姓的做法，往涇河送一些金銀珠寶，興許河神會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西門豹緩緩道：“難不成，河神還需要金銀珠寶？”
“可是，我們除了金銀珠寶，還能送什麽呢？也許河神並不在意金銀珠寶麽，但他肯定在意我們這顆崇敬他的心。”
西門豹緩緩站起身，“行，不過，所有金銀珠寶，都必須經我審批才可以，大戰在即，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給河神，我們，也要有自己的準備！”
“天色不早了，大人，您日理萬機，小民就先告退了。”
西門豹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種子，從明天開始，西門豹就會下達縣令，大規模種植甜果，並同時給涇河獻出更珍貴的財寶，祈求河神的庇護。
“行，那本官就不留你了。正要給朝廷上書一封。神跡降臨，是我大虞的祥瑞之兆，太後想必聽到消息也會很高興。”
祝巫欠身作揖，“還請大人多多美言幾句，興許，有了河神的祥瑞，太後鳳顏大悅，說不定還能免了瓜州朝海郡的稅糧。”
西門豹緩緩回眸，忽然看著祝巫的麵容。
“本官還有一事不解。當初本官將教主的兩位聖女投入涇河之中，她們還能回來麽？”
祝巫一愣，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大人，興許，回不來了吧？服侍河神是天大的福氣，還回來做什麽呢？不過，大人……我聽前任教主跟我說過，他曾經見過一個死了的河神。”
西門豹目光如炬，有些震驚的看著祝巫。
“死了的河神？什麽叫死了的河神？河神不是神麽？為什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