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尷尬，好丟人
意霞樓的小二是極有眼力見的，堆著可喜的笑容，一邊領人往樓上去，“喲，兩位一看就是新婚的小夫妻，這衣服都是成雙成對的，真是郎才女貌。”
其實齊訣剛從禦書房走出來的時候，謝晚青還不敢認。
他前世很少穿這樣明麗的顏色，多以暗色為主。
但今日回門，皇上皇後太後都看著呢，想來也不好在禮數上有所怠慢。
聽小二那麽一說，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
齊訣說：“帶你的路就行。”
小二笑著應下，但迎來送往這麽多食客，早就煉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此人雖麵色嚴肅，但說此話之前偷偷覷了一眼身後人，似乎察覺到有些不自在，一看就知是剛成婚不久，此前沒什麽交集，不好拉下麵子。
男人麽，都這樣。
他繼續說道：“這秋收時節結婚啊，最好不過，今個兒品蟹，明個兒食橘子，再過一陣兒，柿子也該熟了。圍爐煮茶，遊湖泛舟，天氣不驕不躁可謂是剛剛好，愜意的很啊。正好培養夫妻感情。”
不知道齊訣是個什麽神情，反正謝晚青聽著有點羞，跟自己的皇叔培養夫妻感情。
道德淪喪！
偏偏小二還在滔滔不絕，“再過兩月，就要過冬，這會兒懷個大胖小子，滋滋潤潤的養著，明年依舊是這個時節，不冷不熱，對大人孩子都好。”
“少廢話。”
“還有這個說法？”
似乎都沒預料到對方會出聲，兩人快速看了對方一眼，又同時低下了頭。
場麵有片刻的尷尬。
真丟人。
謝晚青想，其實她真的隻是好奇而已。
宮裏女人懷孕，隻要懷上，便是恩賜，哪裏顧得上什麽節氣不節氣的。
齊訣於她不過是職責所在，都談不上有什麽感情，自己問這番話好像是真打算做什麽似的。
結果好了吧，被人家一句話打了回來。
見氣氛不對，小二也悻悻閉上了嘴。
看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關係啊。
回到寧國公府，沈國公和國公夫人正千恩萬謝的送宮裏的公公出府。
見到沈意秋，“你怎麽才回來，太子的人已經走了。”
她俯了俯身，“今日十五，上香的人比較多，回來路上擁擠了些。”
沈國公也沒多話，“你身體本就不好，一看後日就是賞菊宴了，太子也會來，把氣色養好了，別叫人看了羸弱，現在咱們國公府的前程就托在你身上了，可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
沈意秋應下，“是。”
而後他又吩咐了戚嵐心，“還有啊，女兒家用的一些首飾釵環，還有棠月那些香粉蜜膏，盡管拿好的給意秋用上，若是沒有，缺了少了，就去采買。”
戚夫人的麵色僵了僵，但還是保持一副得體的笑容，應下了。
沈家是開國功臣之一，除了祖上有些功德，到了如今沈望春這一代，才得了個騎都尉的勳官稱號，奉命巡察各處軍營，守備糧倉等，開始漸漸隱沒在侯門公府裏。
若想往上爬，家中女眷也不失為一個門路。
可沈意秋雖是掛在她名下，但也是當時老婦人逼下她認的這個女兒。
不然，那瘦馬就要一頭磕死在府門前，於他們這樣的侯門公府來說，是莫大的汙點。
若沈意秋還是個繈褓嬰兒，又或是兩三歲這樣的年歲不記事便罷了。
偏偏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八九歲，生的跟她娘一個樣。
看人時，眉梢眼尾都帶著一種煙花柳巷的勾人風情，她就不愛這做派。
這些年在國公府裏養著，首飾簡素不失婉約，衣服也多為青色淡色為主，又生出了幾分世家女的氣質。
如今又添了幾分病態，盈盈一握，秋水明眸。
倒是有種我見猶憐的楚楚可人模樣。
天上掉下東宮這塊大餅，沈國公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攀附太子的機會的。
試問天底下，還有什麽比太子妃之位更為尊崇的，若沒有什麽意外，便是未來的皇後。
可戚夫人就不那麽想了。
若是沈意秋一朝得勢，他們這一家子都得卑躬屈膝，仰著她的鼻息過活。
偏男子家不在意這些，小丫頭的作風行事又向來規規矩矩，堪稱完美。
自己又何必討嫌，惹爺們兒的不痛快。
她笑著：“現下，旁的倒也沒什麽要緊，隻是那定安侯府的謝二小姐，今日咱們派人遞了帖子去，被瑾王府的人給退了回來。”
沈國公不在乎，一擺手，“那管她做什麽，太子能來便可。”
戚夫人說：“國公爺可想過，瑾王妃不來，世人會怎麽議論太子和咱們寧國公府？”
“太子不都放出了話，說他和謝二小姐隻是兄妹之情。”
“太子放話，可人家謝二小姐可沒認，沒認就是不認同這個說法。若是太子此前規矩守禮也就罷了，偏偏那些年的煙火河燈，滿京都誰不知曉，結果現在人家看上咱們家姑娘了，把謝氏置於何地？”
“說好聽點，太子心性不沉穩，說難聽點就是見異思遷，薄情寡義。”
“這，這男人家有個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
“可他是太子。”
沈國公沉思不語。
“國公爺在外巡察，對朝堂之事並不知曉，可我那侄子知道，太子如今還在宣政殿外跪著，謝氏不消氣，誰敢跟他們作對，明眼人自是知道風該往哪邊倒。”
沈國公反應過來了，“謝氏把控朝堂多年，黨羽眾多，陛下總得看他們幾分麵子。”
戚夫人繼續引導：“所以啊，瑾王妃若來了，兄妹之說便可證實，代表冰釋前嫌，那太後和謝氏自然也不好說什麽。”
沈國公沉吟著：“實在不行，意秋登門致歉，如何？”
戚夫人說：“國公爺又糊塗了，此事是太子妄為闖下的禍事，與咱們家姑娘何關？意秋一登門，不就告訴世人，咱們也有錯嗎？”
“可是這帖子都被打回來了，再去還不是一樣的嗎？”
沈意秋知道自己該出聲了：“我路過意霞樓的時候，看到瑾王和瑾王妃進去了。”
戚夫人朝她看了過去，麵上一笑，“大庭廣眾之下，想來瑾王妃要臉麵，也不好推辭。”
“萬一她當眾駁回來，豈不是……”
“可她已嫁作人妻，丈夫在旁，她這樣不就是代表對此事還耿耿於懷，對咱們太子殿下還念念不忘嗎？瑾王那脾氣，國公爺不清楚？”
“來人，去意霞樓送帖子，放機靈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