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塵埃落定

“若真是如此,你就不能跟他一起回盛京了。”

謝晚青知道他想幹什麽,“我已經認了他做小舅舅,不能丟下他不管。”

真叫陸春孤身一人去犯險,他遲早會落入成王之手。

“讓我想想看,該怎麽對付成王。”

她認真思索的模樣,引得齊訣又吻了上去,“你想救他,我有辦法。”

不同於剛才的霸道報複,像花瓣的觸感,微涼,男子的眼睛裏像是存著水,暈著光,是璀璨星河,繁星點點。

謝晚青鬼使神差捧上了他的臉,吻住,又緩緩鬆開,可冷靜下來,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解釋自己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別扭地說了一句:“那,那就麻煩你了。”

像是回複,也像是報答。

成王府,有人回稟,“有一路人策馬往西北的山穀去了,瑾王妃和那個陸春隨陳氏商行的人走了。”

成王心裏有數,“看來是找我的把柄去了。”

“屬下這就派人去跟蹤他們。”

“慢著,我那個七弟可沒那麽傻,萬一是調虎離山,可就真來不及了,派兩路人馬跟著,隻要找到賬簿,殺無赦。”

“是。”

陳蘭時剛上馬車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商隊中的一些人被換了,雖然他也知道要保護謝晚青的安危,可心中總有些不安。

於是他又從馬車上下來了,“荊北風光無限好,我還想在這裏多留一段時間。”

謝晚青笑了,“不愧是陳老板。”

“別想害我啊你,之前茶蒙峽穀那批貨物你還沒賠我呢。這要是再把命賠進去,我得不償失了我。”

她說:“你以為皇商的名頭是那麽好攀的。”

他也,“我不要了還不成嗎?”

謝晚青說:“若成了,別說茶蒙峽穀,荊北這邊的生意都能被陳氏商隊打通。”

“……行行行,我見錢眼開,我要錢不要命。”

他又罵罵咧咧追上來了,“最起碼,你得告訴我你們有什麽計劃打算吧!我避個險我。”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實事求是。”

成王何其狡猾的一個人,心眼能有八千個,身邊還有一眾謀士軍師,在這件事上必然會多做兩手準備。

但唯一的一點,他們必須找到陸春他師傅遺留下來的東西,才敢下殺手。

他本就想拉攏齊訣,所以這東西在齊訣手上,也正好免了他們再多做其他周旋。

“為了一個逃犯,讓你家王爺置身刀尖之上?”

陳蘭時不能理解。

謝晚青:“若是多分一顆心給我們這邊,他反而會束手束腳,也不會安心。一個人反而能大展拳腳,無所懼怕,我相信他。”

對付成王那樣的人,有時候直來直往比拐彎抹角更管用。

“喲喲,”

陳蘭時陰陽怪氣,“那我們此番也算是沾了瑾王妃的光,也被人記掛在心尖尖上了。”

謝晚青打他,“這時候你還消遣我。”

馬車走遠,齊訣說:“這次回去,就該喝太子的喜酒了吧。”

齊明淮輕瞥一眼,“皇叔還是先想好,怎麽應付成王的人吧。”

齊訣言簡意賅:“罪證換軍餉。”

齊明淮不同意,“若此事屬實,咱們就能趁此機會一舉擊潰成王。”

“禦史台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你以為陛下心裏沒有數?查證不過是時間問題,但不是現在,成王等人發現重要證物丟失,一定會留後手,早做準備。”

“我們手裏所握的證據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大可以說不知情,推個替死鬼出來,根本傷不到其根本。”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

齊訣說:“太子殿下,別忘了你此行來是做什麽的。你舅舅家私也沒有多少,都被皇家的人時時監管著,若不能將那二十萬軍餉追回,到了端王一行人手裏,他們招兵買馬,你又當如何?”

齊明淮不說話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隻能利用成王幫我們把軍餉追回。”

“皇叔的意思是……”

“讓他們倆爭去,我們坐著看戲。他若不想礦山一事敗露,牽一發而動全身,現下隻有這個機會。”

“這樣一來,咱們少不得要和端王的人正麵交鋒了。”

成王也明白,“他這是拿我的手對付九弟啊。”

謀士說:“就是不知道黑羊到底搜集了多少證據,萬一涉及別處,後果不堪設想,隻是瑾王這人可信嗎?最後會不會出爾反爾?”

“他此行帶的兵如何跟我荊北軍馬相較,他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不敢輕舉妄動,意欲跟我求和,也罷,在我的地盤上對太子下手,九弟也沒安什麽好心,就算是賣個人情,過了此關,咱們休整休整,日後再慢慢對付他們。”

一月後,齊訣和齊明淮雙雙從荊北回來。

沈意秋站在城樓上,遠遠地瞧上了一眼,看到謝晚青在城門口相迎。

“真好,無論什麽時候她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不用懼怕非議冷眼,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光之下。”

魚兒說:“怕什麽,姑娘您嫁入東宮,排場比她還大呢。況且她是瑾王妃,不來迎接也說不過去啊。”

沈意秋又看了一會兒,“我們走吧。”

可轉身一瞬,她好像看見了什麽。

齊訣在笑,不同於之前的冷靜隱忍,眸光淩動,嘴角微微勾起,和謝晚青視線交匯,空氣中隱隱浮動著欣然的笑意。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太子。

即便是離得遠,她也能看到齊明淮咬著後槽牙的下頜,微微繃起。

他回過視線,策馬前行,暮色下的眸光,有著寒潭一般的冷意。

持著韁繩的手,已經凸起了道道青筋。

沈意秋蹙起了眉頭。

指甲嵌入欄杆,發出了咯咯的聲響,在嗚嗚的風聲下,顯得格外刺耳。

冊封太子妃之期已定,沈意秋邀請了謝晚青來寧國公府圍爐煮茶。

“沈大姑娘好事將近,這些賀禮還請收下。”

“王妃客氣了。”

兩人一同坐了下來,沈意秋笑著說:“也不知怎麽的,這些天頻繁做夢,夢裏都是紅綢花,紅喜字,好像是大婚時候的場景。”

謝晚青笑了笑,“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說出來謝二小姐可別笑話我,也別覺得臣女唐突冒犯,我明明嫁給的是太子,可夢裏不知怎麽換成了瑾王,醒來自己都覺得荒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