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條腿跑什麽呢他
成王府。
謀士兩手空空回來,“聽說王爺在搜尋瑾王妃?她怎麽會來此?”
提到這件事,成王就糟心,“謝太後那些暗線你到底解決幹淨了沒有?她怎麽會知道我茶蒙峽穀的行動。”
謀士俯首低頭,“請王爺再給我一段時間,屬下一定徹查。”
“罷了罷了,本王剛才思來想去,如今手中已經沒了軍餉這個籌碼,想讓我那七弟低頭隻有從這個王妃下手了。”
謀士一點就通,“王爺的意思是,將人找回來,拿捏在我們自己手裏?那屬下這裏還有件事,現在必須要讓王爺知曉了。”
“何事?”
“以屬下所知,瑾王妃身邊還跟著一個死囚,名叫陸春,他此前在黑羊手下做事。”
“黑羊?”
成王思索著這個人的名字。
謀士說:“廣羽那一帶的山脈礦石就是他負責。”
“廣羽,那裏不是出事了嗎?”
成王眉頭乍然舒展開,“禦史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現在告訴我他還活著,還偷溜出去一隻老鼠?”
他氣得原地打轉,一腳踢了上去。
謀士立馬跪端正了,“是,屬下正準備解決他,可今早派人去拿他的時候,意外發現他身邊的小徒弟不見了,聽來參領說,茶蒙峽穀一行,他將這個叫陸春的人送上了囚車。”
成王一個杯子摔了過去,“你的人是怎麽做事的?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要是記得沒錯,這個黑羊之前就逃過一次,你們怎麽還沒把處理掉,反而叫他還活到了現在。”
“王爺息怒,那時候需要找一個替死鬼,而且處置黑羊這件事不能露一點風聲出來,否則廣羽那邊就徹底亂了,所以明參領他們不知情也是正常的,是屬下失責,任憑王爺責罰。”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成王點他,“務必,格殺勿論。”
“是。”
“那如若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瑾王妃或者太子殿下……”
“這是個大麻煩,等等,什麽叫告訴太子殿下?”
“咱們的人在荊北以北五十公裏開外,發現了太子的行蹤,瑾王妃也在此列。”
成王這時候的心情不能用任何語言可以表達。
他掩蓋住了眼簾,陰沉地道:“都殺,都殺。”
“可那是太子殿下。”
“淩王是隻有這一個種了嗎,他不能再扶持一個新太子!”
“是是是,屬下馬上就去辦。”
這邊,謝晚青眉目緊皺,吐出幾口酸水來,齊明淮笑了,“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我見過你吐的樣子,在夢裏。”
“夢裏你吐得昏天黑地,什麽都吃不下,隻想吃青葡萄,很青的那種葡萄……”
謝晚青的心猛地揪緊了。
她聽齊明淮說著,眉眼裏滿是一種溺愛和無奈的錯覺,可她隻覺悲涼。
可你終究沒留下那個孩子不是嗎?
她甚至現在還能感受到腹墜的痛苦。
想到這兒,她渾身冰冷,手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怎麽了?又嚴重了?”
齊明淮急忙上來抱著她,可靠的越近,心口便越發翻江倒海。
駭然吐出一口血來。
“太醫!太醫呢?”
不過這血咳出來後,胸口那股淤塞反倒是輕快了許多。
忽然,從一旁的溝渠之中,冒出二十幾個頭戴裹巾,手持利刃的凶徒。
“護駕!快護駕!”
押送軍餉的隊伍頓時亂成一團。
齊明淮衣著最為明顯,凶徒當頭一刀朝他們砍來,他拉著謝晚青往後躲避,以臂遮擋,手臂頓時被劃出一道血口。
“後麵有丘陵,你們快去找地方隱蔽!”唐校尉喊著。
可沒跑幾步,齊明淮就癱軟了下去。
他臉色慘白,嘴唇烏青。
“糟了,刀上有毒,太醫……”
太醫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謝晚青拿上了太醫的藥箱,帶著齊明淮翻身上馬,一邊衝往丘陵後跑的陸春喊:“小舅舅!小舅舅!你騎馬跑啊!”
兩條腿跑什麽呢他?!
唐校尉看道:“護送太子殿下離開,快!”
隊伍立馬給他們掩護出來了一條道。
齊訣聞聲趕到的時候,將士死傷無數,軍餉不翼而飛。
甚至在其中,發現了兩路人馬的蹤跡。
這兩路人估計也分不清是敵是友,戰況十分慘烈。
這裏剛席卷過一場風沙,也難以尋覓到什麽蹤跡。
淩寒找到一個活口,“太子呢,太子殿下去哪兒了?”
那人說,“瑾,瑾王……”
慕晚急道,“瑾王在呢,你倒是快說啊,別咽氣了一會兒。”
“瑾王妃,帶著太子,”
他顫顫巍巍指向某一個地方,“跑了。”
淩寒看向了齊訣,再次確定,“瑾王妃,是瑾王妃嗎?”
那侍衛點著頭,昏死了過去。
慕晚憤憤的:“我說什麽來著,她肯定來找她的老情人了。”
淩寒衝他,“這時候你還說這話,沒看見王爺臉色不好嗎。”
齊明淮再次有意識時,是有人在給他吸臂膀上的毒血,他恍惚看去,撫上了眼前人的麵容,“晚青。”
陸春在一旁籌著濕布,默默地偏過了身子,我什麽都沒看到。
謝晚青吐出一口汙血,“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他略顯疲憊的點了點頭,而後說:“有你在,真好。”
謝晚青笑了,“可不是麽,沒有我,你已經死了。”
“不,在這樣的時刻我能見到你一眼,就已經足夠了。”
謝晚青無言:“齊明淮,你振作一點,別在這兒給我說什麽臨終遺言,我怕死人,你要是硬了死了,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扔這裏,任餓狼鬣狗將你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
他忽然不可控製地笑了,“你才不會。”
謝晚青不瞞他,“以前我不會,現在會。”
“因為我辜負了你?”
“你從來不會覺得這是辜負,你隻會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是你齊明淮應該享受到的東西。”
“你別這麽說,聽著叫人傷心。”
他又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好像每次都需要你來幫我處理後事。”
謝晚青沒說話,心想:本來就是。
他看著滿目黃沙,“原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可到頭來,為什麽還是這樣?”
他笑得淒涼又悲哀。
“別在這兒怨天尤人了,世事難測,人心易變,你一直以為的事情或許他也在變化,隻是你未曾察覺而已。”
“嗯,你說得對。”